虽有众多的偃师乡绅一力挽留,甚至愿意负担粮饷,也希望张诚能留下一部官军来守卫偃师的安全,但都被张诚已军务紧急为由婉拒了。
不过,张诚大军撤出之前,已在偃师城中进行过一轮清洗,那些主动附贼的无赖泼皮都已被清剿掉,更是招募了一些青壮,赋予他们维持治安和城守之责。
偃师早已被闯贼搜掠一空,现在张诚大军又已撤走,没得油水的小城,想那闯王李自成也不会再来袭扰,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再来。
午时才过,魏知策、张国栋、张广达、王元景诸人领辎车一部,步兵一部赶至杨家楼外的五里处的山谷间扎下营盘。
陈忠早早就赶至预定的扎营处候着他们,诸人都已收到信息,张诚将在今日迎娶杨家楼寨的杨丽英小姐,他们这是特意赶来送彩礼,参加婚宴的。
…………
原来,十四日晚间酒宴中,杨丽英来敬过张诚那碗酒后,杨家楼当家寨主杨世斌便主动向张诚提起愿将自家妹妹许配给张诚。
张诚心中虽也爱慕杨丽英,但却提出不愿使杨丽英受到委屈,定要她亲口答应此事才好,杨世斌留张诚在大厅继续吃酒。
杨世斌急急进入内宅中一问,杨丽英只是回了一句话:“我的红缨枪便是定情物,他张诚既是接了,便反悔不得,何况我还收了他的两杆手铳作为聘礼。
至于作妻还是做妾,我这里无所谓的,我只要随军征战,不愿独守空闺,其他的都可依了张诚将军!”
而在张诚这边,能抱得美人归自是最好不过,何况杨家一族又可成为其在豫省的代理人,如此美事他又岂能放过呢!
于是当晚便约定于十二月十六日成亲,杨家负责邀约周边邙山各处寨子中的故交,而张诚也是命林芳平前往偃师,传令大军按期启程。
而召唤魏知策、张国栋、张广达、王元景诸将带辎车一部,步兵一部,一起中军骑兵、游骑部前后两哨人马来杨家楼参加婚宴。
…………
杨家楼彩灯高挂,整个寨内都是灯火辉煌,这连着三个灾年,再加贼寇横行,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是过了今儿个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般。
寨内虽颇有积蓄,可平日里也是一般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毕竟年景不好,谁也不敢不留点后手,哪个知晓明年又是什么样的灾祸呢?
但今日却是有所不同,杨世斌打开寨中的仓库给每家每户都发放了粮谷和肉菜,毕竟是大小姐出嫁,何况还是杨家楼寨丁队的副队长,平日里就很有威信的一个人。
再说,张诚更是答应赠送他杨家楼甲胄两百副,长枪刀棒五百具,盾牌一百具,虎蹲炮二十门的大礼,这些可是拿着银钱粮谷都难买的货品,也正是他杨家楼急缺的重要物资。
虽因寇情汹汹,张诚与杨丽英的婚事一切从简,但喜庆的气氛却如同过年一般,邙山周边还没有被贼军攻破的大小四十余村寨的当家做主之人都来了杨家楼。
他们一是与杨家楼本就有些交情,如今更是签下联防联保的协议,该当如此,另外也是都听闻杨家楼此番结亲的乃是一位总兵大人。
在这乱世之中有兵便是草头王,他们这些个人精子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陈忠领着魏知策、张国栋、张广达、王元景等诸将进入杨家楼时,满街都是惊异的目光和神情,尤其是那一车车的盔甲盾牌、长枪刀棒,最叫他们惊叹的还是那二十门虎蹲炮!
“看,那就是新姑爷送咱的大炮……”
“……听说新姑爷是位总兵爷爷……”
“那是当然……咱家的姑奶奶也不赖……配得上总兵爷爷嘞……”
“……可听说,新姑爷是杀过鞑子的……”
谷…………
二百余盔明甲亮的骑士护卫着数十辆平板大车来到杨家大院门前,那些前来参加婚宴的周边各村寨宾客的眼中则写满了羡慕二字。
他们看向杨世斌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深深的敬畏之情,骑队经过杨家大院门前,直接进入旁边的演武场,精良的盔甲盾牌、长枪刀棒一捆捆抬下来。
尤其是那二十门虎蹲炮一字排开,有几个来贺喜吃酒的别寨宾客竟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爱抚着其中一门虎蹲炮。
“精良啊,竟比县上的还要精良!”
“王员外是识货之人,他舅哥可是孟津县里的典史……”
张诚此时身穿红色的紧身战袄,打着大红披风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众骑士都翻身下马,牵着马缰挺身而立着大喝道:“参见大帅!”
演武场上的所有人都惊到了,他们见张诚仍是一身戎装,便又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是说结婚么?”
“怎会一身战袄……”
“……这就是你不知道啦……杨家姑奶奶特意要求的……”
在周围众人一片议论声中,张诚转过头对张国栋问道:“吩咐你的事,如何?”
张国栋抱拳施礼道:“回禀大帅,都已准备好了。”
他说完便转身对随在大车后面的一百名步营军士说道:“听令,依三段式列阵,取铳,准备射击!”
百名军士身着红色的鸳鸯战袄快步奔进演武场正中,站成三排阵列,纷纷取出云州二式铳握在手中,等待着下一步军令。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惊异之中,张国栋跨步上前大声喝道:“第一排,举铳朝天,预备,放!”
“砰!”
整齐的脆响伴随着一阵烟雾升腾,把周围的宾客都吓了一跳,有几人竟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随着三排火铳燃放完毕,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不对啊,这些铳咋没见有火绳嘞?”
“……这是咋了嘛,就没见过结婚穿着战袄,放火铳的……”
“算了,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这放一阵铳就坐地上了,若是那边二十门炮齐放,如何……”
张诚的身旁一个清脆的女音传来:“咦,这和我的手炮是一样自来火的!”
他回头望着也是一身粉红色战袄,打着羊毛白边鲜红披风的杨丽英,打趣的问道:“仪式未行,如此抛头露面,真的好吗?”
“我呀,哼,我可不是那种娇滴滴不敢抬头、坐在绣房中扭扭捏捏当新娘子给人们看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