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体内的血自然早已干透,伤口也无一滴血液流出。
手杖从高空向着平星月飞回,雷霆般贯穿了周铭的肩膀,如水盆泼洒的血液在离开肉体的瞬间被高温蒸干为红色的血雾,恐怖的麻痹感顿时席卷全身。
平星月用仅剩的独臂顺手砍下了周铭握着长剑的左手,瞬息刺出的三道剑光贯穿胸膛,连绵不断的剑招叠加在一起宛若平地掀起的风暴,缺少一只手臂,似乎并未让她的攻势有丝毫削弱。
周铭在空中制造冰棱防御对方的劈砍,同时也创造冰枪和冰矛从死角偷袭对方,然而所有的冰枪和冰矛,都在尚未凝结成形的状态,就被剑风和闪电破坏了。
对现在的周铭来说,直接在咒术范围内定下坐标施展咒术,是最强的战斗手段,对没能到达此境界的咒术师而言,完全就是碾压和虐杀,甚至在普通咒术师眼中,坐标施术是没有弱点的,完美无缺的杀戮手段。
但很遗憾,弱点就是如此明显,只是很少有人能抓住,其实只要像平星月这样,在咒术发动、蓄力、攻击这三个步骤中,打断蓄力的步骤就行了,就像任意捏造的寒冰武器,看似在瞬间凝结,然而寒气的聚集与形状的塑造,都需要提前准备,只不过最后展现出来的形体的凝聚,速度最快。
这也导致了普通人肉眼能见的只有最后一步,但现在他的前两步都被平星月看穿了……虽然他无法理解已经变成尸体的平星月是怎么看穿的。
手杖像细剑将猎人的衣服割得千疮百孔,周铭感受着皮肤和肌肉被一片片割下,感受珍贵的血从身体脱离,那是一种缓慢逼近死亡的感觉,在这个过程中,死亡从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变成了一个切切实实的存在,甚至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具体。
思维变得很快,周铭心想这样下去一定会死,完全不是对手。
抬头看看悬挂在平星月身后的冰蓝色星星,那星星已经下降到了极限。
霜星坠落是周铭在红门中,被平星月教授的规则系领域技能,在开启的瞬间,自己会消耗大量咒力进行虚构,创造霜星。
他可以选择将霜星悬挂在敌人的头上,也可以选择挂在自己的头上。
若是悬挂在对方头上,随着对方使用咒力,霜星会缓慢下降,敌人的反应速度也越来越慢,最终趋近于思考冻结,冻结速度因双方咒力差而定;
但若是挂在自己头上,那随着身体受伤和时间的推移,领域会让敌人缓慢进入绝对零度的状态,也就是物理层面的冻结。
现在平星月身后的星星已经落到了极限,正常情况她应该像徐福一样无法动弹,但平星月此刻的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到干扰,证明她的自我意识,的确已经丧失。
现在与自己战斗的,是个僵尸般的无智怪物!
那么,只要能限制对方物理世界的行动就好了,但真的能做到吗?
周铭偷瞄了眼头顶的冰蓝色星星,他的星星也在落下,而因为他的伤势过重,星星下落的速度还蛮快的,但他很怀疑能否在被杀死前,看到平星月变成树懒般缓慢的生物。
血红色的条状物从腹腔里飞了出来,在冰枪冰盾都被宙斯之雷压制,无法发动的情况下,周铭只能用手边的武器抵挡,被斩落左手后,右手的大剑周铭也主动舍弃,过于沉重的大剑不适合格挡,此刻能仰仗的唯有一分钟存储一颗子弹的火枪。
“当!当当当!”
连续四下可以看清的刺击,相较于最初,平星月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可依旧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他刚刚摆出的格挡动作被破,火枪被震飞。
右手的手腕也被斩下,手杖从眼窝插进大脑,一直从后脑勺捅出。
……差距太大了,比保守估计还要夸张。
周铭本来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一战之力了,但为什么会这样?连星月姐的尸体都打不过。
大脑被贯穿,周铭却没有死去,虽然死亡的实体近在咫尺,但他却依旧能清晰思考,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出现在周铭的脑海里,他听到了王思言的声音,那是久远的描述——
“我就看到你脖子和脊椎都已经断掉了,但你就这样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身上突然燃烧起冰蓝色的火焰,浑身上下像刺猬一样不断冒出冰刺,你身体里的黑泥被不断伸缩的冰刺排出体外,然后你身上的伤势就全都恢复了!”
哦……红门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取回啊,原来以前的自己要比现在更强,现在仍旧有部分被封印着,但为什么呢?明明该记起来的事都记起来了。
周铭抓住那种微妙的濒死感,任由意识下落,坠入那熟悉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红门,周铭这次马不停蹄地跑向红门,直接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但仍旧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漂浮着。
或许那不能称之为黑色,这个东西十分难以形容,像黑但绝不是黑,像红却绝不是红,犹如雾气般蒸腾,但却又仿佛有棱角分明的实体,并且散发着极端的憎恨、怨念、仇视、不甘,以及碾压一切,占据一切,毁灭一切的欲望。
在看到这个抽象物质的瞬间,周铭就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还有一部分十分关键的东西遗失了……被心魔石割裂出去的那部分。
“用心魔石剥离曾经那部分被扭曲的精神,也是计划的一环,但我先来了阿斯加德,没有先一步去斩杀分离出去的心魔,所以那一部分并没有取回来。
不对……是心魔提前一步被其他人斩杀了。”
可以利用吗?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暂时先利用一下吧,或许会残留一定风险,但总好过被星月姐当场诛杀。
周铭伸出手,指尖伸进那冰冷又炙热的感情之中,触碰到了那极端偏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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