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世家他是攀附不上,他也根本就没想攀附他们,朝廷里还有的是中小世家,寒门子弟,只不过,他们的官职都处于中下游。
一般来讲,一等世家,例如王谢是看不上他们的,这些中小世家又各自为营,不够团结。
最主要的,他们往往都缺乏进取心,也不打算在被世家牢牢把持的大晋朝廷有所作为。
对于他们来说,在世家的控制之下,他们还能捞到一个官职,已经算是幸运了。
比起很多同族人,绝对算是佼佼者,人上人。
和他们一样不受世家重视的袁悦之,看中了他们,经由他强悍的社交能力,将这些人拉拢在一起,即将形成一股新的势力。
这种势力的弊端,袁悦之心知肚明。
人多,人物构成也十分混杂,看似广泛的联盟,实则内部很松散。
各怀鬼胎是常态,如果想要联合这样的人,袁悦之就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把人们团结到一起的由头。
最好让低级官吏们同仇敌忾才是。
“袁参军,你怎么操持起这个活计了!”
“琅琊王府的差人呢?”
袁悦之迎送了几位宾客,终于迎来了第一位熟人。
中书郎范宁,出身顺阳范氏,正是袁悦之看中的中等世家之中的一员。
作为中期南渡的世家,范家在大晋朝廷里混的还算可以,比他们同等的世家要好,虽然也争不到更好的官职。
“宾客太多,琅琊王忙不过来,我就过来了。”
“都是小差事,难不倒我。”袁悦之弓手致礼,遇上熟人,当然要多聊几句。
“阿鱼,好几天没看到你,过的怎么样?”
范宁生的不算漂亮,嘴巴眼睛都要比人家小一号,但却不失风流潇洒。因为皮肤溜光水滑,便被同侪赐名“阿鱼。”
对这个不甚雅致的绰号,范宁倒是没什么异议。欣然一笑:“当然不错了。”
“没看见都能混上琅琊王主办的宴席了吗?”
“说的也是。”袁悦之不置可否。
趁着这一会门前的宾客少些,他立刻把身旁的青年拉上前。
“悦之,这位是国宝,我还是他的长辈哩!”
王国宝上前,嬉笑着行礼。袁悦之仔细一看,登时抽了一口凉气。
“国宝兄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看清楚王国宝的相貌,袁悦之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王国宝,太原王氏嫡系,他在朝廷上声名鹊起,并不是因为他卓越的从政能力,而是因为他的一副好相貌。
“是吧,古人常说,仪表璀璨,我以前还不相信,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人物。自从国宝渐渐长大,我可算是相信了。”
“国宝是我的外甥。”范宁把王国宝拉到身边,殷勤介绍,国宝弯腰拱手,笑道:“舅舅有礼。”
“国宝之母,是我的妹妹。”
袁悦之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短暂聊了一阵,范宁就带着王国宝进了琅琊王府,就在跨进大门的那一刻,范宁回头,给袁悦之递了个眼神。
悦之立刻领会,颔首示意。
宾客们来来往往,有的人看似热情,实则平平淡淡的进了门,而有几个人,则得到了袁悦之的眼神特别优待。
叮铃铃……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伴着羽仪队坚定铿锵的脚步,逐渐靠近。
“陛下驾到!”
袁悦之眼力极佳,远远看到司马曜的车架,连忙大喊着报信,院内的司马道子正在琢磨。
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终于来了!”
司马道子连忙跑出来迎接。
包括谢石、王恭等人在内,朝廷重臣也早早的围拢在司马道子的身边。
虽然都是塑料友情,但大家都是体面人,这个开场的场面活,还是会做到位的。
辇舆晃晃悠悠,所有宾客都很着急,唯独辇舆上的人,丝毫不急。
也不能说是每个人都不着急,至少,眉头紧皱的张贵人,一定心情不佳。
这一路过来,虽然王皇后没说一个字,但是张贵人还是感受到了压迫。
她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从前,她虽然经常挑衅皇后,但因为皇后要么就是被她气得七窍生烟,要么就是根本不接招。
毫无挑战性,渐渐的,张贵人也就不把王贞英放在眼里了,不过是个弱鸡嘛!
完全没有威胁。
然而,今天,就在二十五岁生日到来的这一天,事情好像完全变了样。
“你这满头金灿灿的簪钗,从哪里来的?”眼看着要到达王府,司马曜终于和王贞英说了句话。
绝对不可能是他送出去的,不只是因为他厌恶某女,根本没有这份心。更关键的还在于,司马曜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财力。
大晋朝廷穷啊!
能供养他自己一个人,都已经是勉勉强强,没看到最宠爱的张贵人,也还没有混到这样体面的行头嘛!
“这个啊,早些年进宫的时候就有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戴,放在盒子里积灰很长时间了。”
“想到今天可以给贵人过生辰,机会难得,也就戴出来了。”
“进宫的时候?”
“那不是有三四年了吗?”司马曜很诧异,作为太原王氏嫡女,王贞英入宫时候的排场,那是没的说。
只是嫁妆就装了十几车,也正是看到了这恢弘的排场,司马曜顿时就对这个女人失去了兴趣。
不过是被世家安排进来,硬要他娶的女人,硬邦邦的,没意思极了。
正是因为毫不关心,多年来,司马曜对于王贞英到底有什么嫁妆,一无所知。
王贞英点点头:“差不多有这么长时间了吧。”
也正是因为互不熟悉,王贞英才很容易的就哄弄了过去,张贵人支棱起来,嗤道:“皇后娘娘,你这就是骗人了,看看这金簪的成色,一看就是新打造的。”
“根本就不是存放了好几年的!”
张贵人挑衅的看着王贞英,下巴翘到天上去。
怎么样?
被我看出来了吧!
王贞英根本不在意她的刁难,雕虫小技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贵人这是抬举我,贵人深得圣宠,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首饰这样女子的爱物就更不用说,肯定是专门为贵人打造的。”
“贵人不必安慰我,我这套头饰,真的是旧的。”
“你说什么傻话呢!”听了王贞英的话,司马曜登时就怒了。
“我穷的叮当响,哪有钱给她打造这样名贵的首饰!”
这不是拿我找乐子吗!
想到自己困难的财政状况,王贞英头上的金簪就越发的晃眼。刚刚才萌生了一点的歉意,顿时就烟消云散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