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连忙把脚放好,自认为已经做的很好,没想到,王谧绕到了马身的另一侧,轻松随意的拍了拍他的另一只脚:“这只也放进去!”
刘裕心头一紧,连忙照做。
“很好很好!”
“寄奴,接着!”
段先向上一抛,刘裕就将长矛稳稳拿在手中。
壮汉之间视线相接,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将来上了战场,这些壮士之间必定更有共同语言,情意更加坚定。
“寄奴,到时候你在马上作战,只需要用力蹬住马镫,双脚使力,便可以在马上骑得更稳当。”
身为把双马镫带到这个时代的人,王谧正在给他们细心讲解使用方法,却在这时,前方军帐中,忽然起了一阵骚乱。
“不好了!”
“秦军大乱,谢将军命令我们即刻出击!”
“快!快上马!”何无忌立刻反应过来,催促众人上马入阵,只有王谧愣在当场。
大乱?
这怎么可能?
刚才他们不是还在表演唱歌的行为艺术吗?
骏马奔腾,王谧再回过神,眼前就只剩下了一溜烟尘。
“寄奴!”
“记好马镫的使用要领!”
王谧在他们身后纵声大叫,奈何,既没有回答,也没有人回头,战场上的战事瞬息万变,居然连让他们试验一下双马镫的使用方法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说是谢将军的命令,其实是在外城修补城墙的桓伊嗅到了出击的气息,他立刻向内城传令,征调了五百精兵。
寄奴他们跑马训练的地方,正在内城和外城的连接部,于是,他们比内城的谢玄还更快的接到消息。
待他们已经整装出发,谢玄这边的北府兵都已经追不上了!
自从在君川和谢玄有了良好合作之后,桓伊在谢玄这里也赢得了一个很好的形象。
原本,因为桓伊也属于谯郡桓氏家族,不管是朝廷还是陛下都对他很不放心。
但是谢玄从来不是那种因为出身便给一个人定性的狭隘之人,合作下来,他认为桓伊与其他桓家人很不同,他对朝廷十分忠诚,也有武将的才干,便对他委以重任,腹心以待之。
在荆州部队和北府兵之间,桓伊带领的豫州方面部队一直都是充当着调停人的角色。
谢玄赋予桓伊更多的权力,让他可以指挥右路军队,有紧急需要,就连北府的士兵,他也可以调用一部分。
于是,当发现了战机,桓伊就当机立断,带着五百精兵出城迎战。刘裕快马加鞭,终于赶在队伍集结的前一刻,冲了进去。
长矛在手,胯下的战马迅疾如风配合默契,刘裕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难道,竟陵就是他刘裕战场生涯的开端?
另一边,因为冲动的一箭,氐秦军队已经陷入了空前的混乱,关键是,主将梁云对于收拾队伍的手段,也并不高明。
看到梁成鸣镝射出的,都是在队列前排的士兵,他们也是最快冲出去的。
梁云要收拢的,也是他们。当他拼命挥着马鞭,把猴急的士兵赶回去的时候,却没想到,就在这些士兵的身后,后排的士兵受到前排士兵的感召,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也已经习惯性的跟着往前冲。
梁氏兄弟也是倒霉到家了,冲动的士兵没能及时收拢回来,原本还算镇定的后排士兵,又接二连三的往前挤。
这就在己方阵营里展现了一副奇景,前面的向后转,后面的向前冲,两边的人马全都挤在一个点上。
人马踩踏,混乱不堪。
现场嘈杂一片,到处都是骏马的嘶鸣,受到惊吓的马匹更加不受控制,在人群中横冲直闯,已经有好几个骑兵,被惊马甩了下来,受伤不轻。
骑兵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不知所措的步兵了,现场的情景还当真应了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里的说法,古代征战,最难的一点就在于如何保持战阵。
首尾不相顾,前后不相闻,一旦战阵被破坏,士兵们就迅速陷入混乱,一触即溃。
现在秦军这边的情况,大致就类同如此。
这能怪谁?
完全是梁氏兄弟咎由自取,谁让他们挑衅竟陵守兵的。
现在人家不上当,还反其道而行之,吵嚷了半天的秦军,本来就纪律涣散。
再被梁成的一箭点了火,混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快散开!”
“站回自己的位置!”
梁成梁云在战阵中来回穿梭,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队伍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整齐的面貌。
然而,就在他们稍稍庆幸,这些晋人果然是软骨头,这样好的机会也不知道趁虚而入之时,一直对他们紧闭的竟陵城外城门,居然轰然洞开!
紧接着,就见烟尘腾起,几骑具装铠甲奔驰而出,为首的那一人,身穿两档铠甲,头戴红缨兜鍪,俊秀的脸庞杀气四溢。
梁成一见此人,便大呼不好。
“桓伊来了!”
“快!”
“快把河边的士兵叫回来!”
一代名将桓伊,你可以没有见过他的人,也可以根本没有和他交过手,但你也一定能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他。
因为他生的特别水灵,废话,虽然行军打仗的将军,全都是风餐露宿,比较糙,但也不是没有生的漂亮的。
关键还是因为,桓伊不论在什么地方,不管是穿着长袍大袖,还是坚硬的铠甲,腰间都必定要挂着一只长笛。
见到长笛,就知道肯定是桓伊来了。
梁成虽然没有亲自和桓伊交过手,但桓伊过往的战绩,他也耳熟能详。
于是,当他分辨出带兵的是桓伊的时候,立刻就单骑奔出了战阵。
他们刚才忙着整齐队列,没来得及顾忌这么多,现在一看,水边居然还有许多士兵,没来得及上岸。
尤其是一些骑兵,因为战马不受控制,更是进退两难,在深及马腹的河水里不停打转。
而这时,桓伊带领的五百精兵,却已经赶到了河对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