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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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之后,盛芊眠放下手机,对于盛怀瑾的问题,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妈,我上去找小舅舅。”

    盛怀玉笑着道:“这孩子,真是一秒都和她小舅舅分不开。”

    盛芊眠小跑着上了楼,来到盛怀瑾门前,脑海中全是江寒在练习室里努力练舞挥洒汗水的模样。

    她抬手控制着力道敲了门,又想起江寒因为常年练舞导致的腰伤,每次疼起来时站都站不住,他却从来不觉得委屈,也从不喊累。

    若不是她足够细心,发现他腰伤复发时的不对劲,江寒肯定不会主动和她说这件事。

    他向来只会把苦往肚子里咽,展露给粉丝的都是自己最好的一面。

    就连默默无闻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没有一丝懈怠,即便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仍然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练舞,没有过任何抱怨,也从未生出过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进。”

    听到盛怀瑾的声音,盛芊眠打开房门走进去,不知为何心头竟涌出些酸涩。

    她想,江寒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粉丝也都替他记着。她陪伴他这一路走来,见证他迎过风雨、踏过荆棘,而今终于等到了彩虹,她不该只听了盛怀瑾几句话就怀疑他的一颗赤子之心。

    盛怀瑾换上家居服,边系扣子边转过头朝门口看去,只见盛芊眠一双眼睛乌黑澄澈,里面似有光在闪烁,“我不知道他见过多少黑暗,又了解多少内幕,但我确信他善良、真诚、勇敢并且足够努力。”

    盛怀瑾系扣子的手一顿,听她继续道:“小舅舅,我爱他,我不确定他爱我是否比我爱他要多,我也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就这么相伴着走完这短暂却又漫长的一生,但……我想跟他试试。”

    “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再说什么?”盛怀瑾转回头,系完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总是想要护着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却忘记了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有所成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小豆丁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想法,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一不留神,她就已经出落的这么标致。

    等到他发现小豆丁长得要比自己的姐姐还要高时,便只有远远观望的份,再也插手不进她的人生了。

    盛芊眠心里一暖,忍不住唤他:“小舅舅……”

    “你会真的非他不可是我没有料到的。”盛怀瑾说:“但江寒确实值得。虽然我们这些人能火起来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原因是靠运气,可如果我们当时不够努力的话,幸运之神也眷顾不了我们多久,更不可能会让我们出道。”

    “受到伤害也好,非他不可也好,只要是他带给我的,我都甘之如饴。”盛芊眠朝他走过去,张开手臂拥住了他的肩膀,“小舅舅,谢谢你,从小到大都这么护着我。”

    盛怀瑾任她将头靠在自己的左肩上,抬起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瘦弱的后背,“芊眠,只要你将来不会后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可以接受。”

    “不会后悔的。”她闷闷应道。

    盛芊眠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江寒发来的视频邀请打断。

    他今天空闲时间怎么这么多?

    不仅消息回的及时,还在这种时候主动发来了视频邀请。

    盛芊眠悄悄瞥了盛怀瑾一眼,想要按下挂断,却又有点舍不得。

    但她没能犹豫多久,因为盛怀瑾替她做了决定。

    “接了。”盛怀瑾垂着眼看她,流畅的脸部线条显得越发凌厉。

    刚刚的温情不复存在,盛芊眠不敢迟疑,握着手机的右手迅速按下了接听。

    下一秒,江寒那张难见瑕疵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通过手机,他的视线对上盛怀瑾的,眼里翻涌的情绪晦涩难明。

    江寒先是惊讶,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吃味儿地问:“眠眠,你怎么会跟盛怀瑾在一起?”

    盛怀瑾同时出声:“江寒,不喊我一声队长吗?”

    “你听我说……”盛芊眠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把手机拿开,艰难地跟江寒解释道:“他是我小舅舅,亲的。”

    江寒有些理不顺:“可你们都姓盛……”

    “那是因为我随了母姓。”

    在现代随母姓还是很少见的,而且她和盛怀瑾只差了三岁,也不怪江寒想不到。

    她小时候和盛怀瑾一起出门,大家都怀疑他们是兄妹的。

    沉思片刻,江寒再次抬眸看向她,“所以,你第一次去艺大是去找他吗?”

    没想到他还记得,盛芊眠翘起嘴角,“嗯,小舅舅那天毕业,遇到了很疯狂的私生饭,我受到了牵连,所以那天才会那么狼狈。”

    “那……”江寒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队长,我要叫你小舅舅吗?”

    这实在不怪他难为情。

    他相信,不论是谁突然得知,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小队长,其实是自己女朋友的小舅舅,气势上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一截。

    没办法,谁让他拐跑了人家的外甥女。

    “我暂时还不想认下你这个外甥女婿。”盛怀瑾哼笑一声,“既然你这么闲,还有时间跟芊眠视频,不如回公司加练吧。”

    江寒:“……”

    这家伙将来绝对是个女儿奴。

    “小舅舅——”盛芊眠不满道:“江寒有腰伤,不能过度劳累的。”

    盛怀瑾微微眯起眼睛看她,像是某种猛兽在看小兔子,直到小兔子紧张的后背都绷直了,他才悠悠开口:“快点下去,饭菜要凉了。”

    说完,他越过盛芊眠,抬脚走出了房门。

    待人离去,盛芊眠松了口气,坐到了盛怀瑾的床上。

    她还挺怕盛怀瑾跟江寒发脾气的。

    “那么害怕他啊。”江寒故意逗她:“那他不同意你和我谈恋爱的话,你会不会跟我分手啊?”

    “怎么会!”盛芊眠皱起眉道:“除非是你自己想要推开我,否则不管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她最近越来越听不得分手这个词了。

    就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

    “我不会推开你的。”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江寒恢复正色,“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

    “江寒……”盛芊眠耷下眼睛,情绪明显要比方才低落,“你会不会怪我瞒了你这么久啊?”

    “没什么好怪的。你不愿意说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江寒安抚她道:“别多想,快下去吃饭吧,队长还在等你。”

    “……嗯。”盛芊眠按下挂断,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她并不希望江寒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责怪自己。

    可她更不想看到江寒的不在意。

    她竟真没发现,江寒原来是接受度这样高的一个人。

    对于盛怀瑾是自己小舅舅这件事,他只是惊讶了一下,想明白之后,也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能有什么理由瞒他到现在,是不是压根没有把他规划进自己的未来……这些他都没有问,他好像很轻松的就接受了这件事。

    不知他是真的体谅自己,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盛芊眠其实很讨厌这样胡思乱想的自己,可她总是控制不住。

    在不能与江寒见面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就只能靠想着和他有关的一切度日。

    明明在没遇见江寒之前,她都是很洒脱的一个人的,妈妈总说她不像女孩子,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精致,怎么和江寒谈了恋爱以后,她反而变得矫情起来了呢?

    “眠眠,下来吃饭了!”

    听到盛怀玉站在楼梯上喊她,盛芊眠赶紧停止这些负面想法,站起来走出去,高声应道:“来了!”

    一顿饭吃得盛怀玉满意至极,笑容就没从她脸上下来过,难得女儿与弟弟都在,要不是三个人胃都不怎么好,她都想喝点酒庆祝一下。

    与她相比,盛芊眠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被盛怀瑾暗讽身在曹营心在汉时也没有心情反驳,倒是盛怀玉一直问她哪里有汉,是不是背着她偷偷谈恋爱了,盛怀瑾又及时把话题拉回去,这茬才算是过去。

    三个人刚吃完饭,外面天也黑了个透底,许从文到家时,饭桌还没收拾完,他也不嫌弃,直接拿过盛怀玉给他端来的碗筷吃了起来。

    “怀瑾和眠眠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许从文边吃边说:“我早点回来好了。”

    “你公司那么忙,就算知道了也回不来,还不如一心工作,把工作做好了再回来。”盛怀玉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再说了,他俩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你着什么急回来啊。”

    “早点回来就可以跟我姑娘多待一会儿了,就许你和他们吃团圆饭,不许我想我姑娘啊?”许从文抬手揉了揉盛芊眠的头,“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盛芊眠摸着鼻子,心虚道:“就是有点困。”

    “困就上去睡觉,不用陪我。”

    “我想你了,先不上去,再陪你聊一会儿。”

    “我总感觉你有心事。”许从文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眠眠,有事就说出来,爸爸在呢。”

    “嗯。”盛芊眠勉强露出个笑容,“爸,讲讲你和妈妈的故事吧。”

    “我俩有什么可讲的?”盛怀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唇,“不就那点事吗,他都跟你们说了八百遍了。”

    盛怀瑾拿了瓶果汁给盛芊眠和盛怀玉倒上,“讲讲吧,我也想听。”

    其实许从文和盛怀玉的爱情故事盛芊眠和盛怀瑾小时候就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但不管听多少遍,两个人都听不腻,只因他们的爱情故事实在是太美好。

    听许从文的描述,盛怀玉和他属于特别俗套的日久生情,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处,就是盛怀玉的父亲要求两个人只能生一个孩子,并且要跟盛怀玉姓。

    因为盛怀玉身体不好,就算她父亲没有要求,许从文也是打算两个人只生一个孩子,或者成婚后去儿童福利院领养一个,干脆就不让她生了。

    至于生下来的孩子跟谁姓这个问题,许从文还真不在乎。

    他不是什么封建思想,也不推崇男尊女卑,在他眼里,只要孩子是他和盛怀玉的,那跟谁姓都无所谓。

    两个人唯一的阻力,来自于许从文的父亲。

    许从文生下来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据父亲说,是母亲爱慕虚荣,嫌他们家贫,生下他后就跟别人跑了,所以父亲从小就对他特别严格,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所幸他上进心强,念完大学后自己干出了一番事业,也算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

    他的父亲本没有阻挡两人成婚的意思,却在得知生出的孩子要跟母姓时气坏了身子,把许从文关在家中打了一顿,饿了他五天,直到许从文挺不住晕了过去,他才把许从文放了出来,连夜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许从文的父亲跪下求他,求他考虑考虑他这个老父亲的良苦用心,求他延续许家的血脉,不要一时被盛怀玉迷了眼,日后落得个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的地步。

    许从文挣扎着起身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也给他跪了下去,“爸,我只问你一句,若我当初随了母姓,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之后呢?”盛芊眠追问:“他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吗?”

    “当然同意了。”许从文牵起盛怀玉的手,“不然怎么生出来的你?”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盛芊眠想到自己和江寒,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子,“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太大的阻力,但其中一个人始终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是因为他已经不爱那个人了吗?”

    “要么是不够爱,要么——”许从文看向她,忽然笑了,“就是爱得太深。”

    “爱得太深?”盛芊眠听不懂,“爱得太深怎么会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呢?”

    “他自卑啊。”许从文说:“他又想抓住你不放手,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就给你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了呗。”

    “是这样么……”

    江寒爱她爱得太深?怎么感觉只要想想都很好笑?

    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也会感到自卑么?

    自卑的是她自己才对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