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记者对八卦的热衷,真是大大出乎周易的意料。
甩掉跟了半路的记者,布兰琪软塌塌的一下坐到花坛台阶,脸色红扑扑的拍着胸口舒了口气,立马数落起来。
“周,你不该说那样的话,这对你的形象很不好!”
“这有什么,你没看他们多么热情。”
尽管回想刚才的场景周易也是后怕不已,不过美女当前,他肯定要强装镇定的显得很飘很享受的样子。
你以为这是好事?
布兰琪对他的恬不知耻没好气的白上一眼,定了定神:“总之无论如何,还是恭喜你进到16强。”
“谢了。”周易左右张望的随口说着:“现在我们去哪?”
布兰琪想了一下,然后与其说是征求,还不如说是安排的道:“去找主办方要两个看球名额怎么样,这场比赛会产生你的下轮对手,你需要多了解一下对方。”
周易没有异议的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在非洲的时候没有这个习惯,都是打完比赛就溜,但现在来到欧洲,情况变得不太一样,了解对手是很有必要的环节。
“对了…”
布兰琪刚刚站起,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住脚步,认真的看着他:“下场比赛,你必须给对方两个Bagel。”
“为什么?”布兰琪的郑重反而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Bagel是一种面包,国外的网球界习惯用来代指6-0赢得单盘比赛,就好像华夏说的送对方两个鸭蛋,这个他很清楚,他只是奇怪布兰琪怎么突然提出这种无理又怪异的要求。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过来,顿时开心的咧弯了嘴角:“我就知道,你还是向着我的。”
“不是。”
布兰琪一副你想多了的眼神,咬着嘴唇,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蓝色光芒,片刻似撒娇又似激励的告状道:“你的对手,在看台上试图引诱我,他说……”
什么?!
引诱?!
周易瞬间气抖冷的感到浑身汗毛都似乎炸了起来,怒愤填膺,胸膛堵得发慌的气咻咻道:“不用再说了!我会让他好看!”
笑话,自家的田地被旁人惦记和觊觎,哪个男人受得了。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哪怕此刻要他立刻进场分别送每人一个bagel,他都连眉头也不会皱上半点,反而求之不得。
布兰琪满意的颔首肯定,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不吝夸奖道:“周,你真像一个骑士。”
“当然!”
周易充满斗志的信心满满,却又脸色一垮,有些颓然的可怜兮兮看向她:“可惜我没有马。”
布兰琪愣了愣:“球拍难道不是?”
“这只是武器!”周易看白痴般的甩她一眼,科普道:“只有武器,没有马的只能叫步兵,骑士必须有马。”
布兰琪露出恍然的神色,想想确实这么回事,不过转瞬又不懈的继续鼓励道:“所以你需要更加努力的比赛,赢很多很多的奖金,赚更多更多的钱,就可以买一匹好马。”
马还可以买?
周易怔了怔,正要告诉她买来的马缺少灵魂,始终不如驯服的那么有感情,一声招呼打断他。
“打扰一下,两位。”
嗯?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艾略特满脸堆笑的迎前两步,伸出右手:“请容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艾略特,这位是弗雷迪,你们应该见过。”
两人点了点头。
弗雷迪是他们在当地练球的俱乐部经理,平时去球场练球,确实见过几次。
只是,他们找到赛场来干什么?
这样一想,不由又是好奇又是疑惑的看着对方。
面对两人投视的目光,艾略特倒是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握完手后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一声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周先生,请问你有经纪人吗?”
两人同时皱了皱眉,疑惑更深。
他问这个干什么?
打听消息?
要知道布兰琪虽然如今实质在履行周易经纪人的职责,但因为本着ITF职业冲突的原则,他们对辞职的员工有要求多少时间内不能从事相关行业,所以两人目前还停留在口头协议的阶段。
现在对方突然这样发问,就不能不让人奇怪。
难道是布兰琪在赛场被ITF熟悉的人认了出来,产生怀疑,现在过来确认?
短短瞬间,周易心念百转的摇头否定道:“没有,请问艾略特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艾略特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既然这样,那周先生有没有考虑为自己挑一个合适的经纪人?”
“没有。”
对他的拒绝,艾略特倒也不觉得惊讶,笑了笑道:“其实我们是欧洲前十的TMG经纪公司,在全球拥有丰富的资源……”
“他不会加入你们公司!”
布兰琪的突然冷声打断,将三人的目光同时吸引过去。
周易心中也很诧异。
虽然说自己无论出于哪种原因,都不可能去对方说的TMG公司,但这种话明显应该由自己来回绝,而不是她来越俎代庖。
何况按他一个多月的接触了解,布兰琪也并非那种不分场合就胡乱表态的人,顿时更感怪异。
再看看她此刻的神情,心里就觉得越发有古怪。
不正常啊!
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的极其理解。
布兰琪好不容易刚辞职找了个自认前途无限的球员,当然着紧,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
艾略特愣了愣,脸上再次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还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其实我们公司……”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布兰琪一副拒人千里的冷然模样。
这下艾略特是真的尴尬了。
顿了顿,见惯风浪的挂上几丝不自然的微笑,转向周易道:“周先生,目前来说,你应该连教练团队都还没有吧?”
周易点了点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而应付起没有敌意的他来,艾略特也显得轻松很多,侃侃而谈:
“想必你也知道,在网球界,如果没有优秀的教练指导,没有合格的经纪人帮助打理各项杂务,对一个球员来说,是很难专注于赛事之中,取得成绩,只要你加入我们公司,我们会立刻为你寻找合适的教练团队,并为你准备不下六位数的赞助代言,你觉得怎么样?”
老实说,对一个籍籍无名的球员来说,这条件确实丰厚。
很多后来成名的网球手,在刚加入经纪公司时,未必都有这个待遇,如果不是因为有布兰琪的存在,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
抛开所有的其他因素来讲,这是合则两利,各取其需的一次利益合作罢了,不过现在当然不能接受。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布兰琪已经代他正式表态。
“他不需要,OK?”
布兰琪涨红着脸,情绪有些激动的驱赶道:“你们可以走了吗?”
艾略特犹豫的看看她,又瞧瞧周易,无奈的苦笑道:“这……”
还不等周易表示什么,那边厢布兰琪刹那间已经忍受不了的彻底爆发。
“滚!请你马上从这里离开!”
布兰琪几近竭斯底里的嘶吼道:“没有人能抢走我的球员!滚!”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周易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这个样子,特别是居然用上“滚”这样带有强烈情绪性的词语,因此感受尤甚,脑袋一片空白的简直转不过弯来。
这些东西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她何必这样?
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家产都交给她打理了,难道还怕自己跑掉?
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
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可是…
是什么呢?
还没等他想个明白,艾略特却很快醒转过来,重新变得游刃有余的目中带笑,看着她道:“原来这位小姐就是周先生的经纪人?可是在拒绝之前,你是否应该先征询下球员的意见?”
如今既然事情挑明,也就不存在什么道德之类的问题,一切实力为王。
不就是挖角嘛,违约金嘛,他自信还是支付得起。
更何况对方的经纪人关系遮遮掩掩,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另一面,对他也很有利。
周易皱了皱眉,也就干脆放开暂时想不透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对方得知身份后,立刻摆出的这副居高临下态度,虽然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职业竞争和对立,可还是不太痛快。
你要展现实力没有错,可也要看摆给谁瞧不是?
小弟我年轻轻的身边这么一个大美女,就这么没点眼力劲?
这样一想,顿时也没了好心情:“艾略特先生,我想你可能弄错了,她的意见就代表我的意见。”
艾略特愣了愣,接着醒悟的会心一笑:“周先生可以再考虑一下,其实你们可以一起来……”
“不用。”周易简单的打断。
从之前的变故中,他多少也察觉出一些什么。
而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同样十分清楚,无非就是让两人都加入对方公司。
这是一个无论对谁都十分利好的提议。
他将拥有更好的资源,而布兰琪则手握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至于公司方面,更不用说了。
因此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相反拒绝才会让事情显得更不正常。
况且凭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细节,但他敢肯定布兰琪绝对不会加入对方公司,那么就要先把话头堵住,而且…
拒绝就要拒绝的彻底,还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于是顿了顿,忽然意味深长的咧嘴一笑,卖起关子:“艾略特先生知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
嗯?
“他们打网球纯粹是为了爱好,他们从不缺少金钱,名声更是觉得累赘,只要他们愿意,甚至能很轻松的就自己开上成千上百家经纪公司,你,明白我的意思?”
艾略特恍然,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中东的一些富二代,喜好网球,兴致一来就满世界的飞去参加各种比赛,连积分都可以花钱买来,这种事情虽然算不上很多,但身为一个从业多年的网球部经理,他肯定清楚,于是点头表示了解。
周易也笑着点了点头,装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牛气哄哄道:“所以,其实我也是那样的人。”
艾略特疑惑的暗暗将他打量几圈。
全身上下都是世界顶级品牌,但单凭这些很难判断出更多内容。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而质疑对方。
因为他能从对方的话语里感受到那种自信。
他阅人无数,知道没有一定实力,这种底气很难模仿出来,甚至还未开口,自己就会不自禁的心虚露怯。
可是对方没有。
难道真是华夏的某个超级二代?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周易身上穿的这些,还是因为最近发了小财,才由布兰琪打着包装的名义,拉着他去巴黎市区大肆shoppg一番,刚刚拥有。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对方的底气,仅仅源自于对未来的掌控。
周易从不相信这一世的自己还会缺钱。
任何一个回到数十年前的人,都不会缺钱。
而且有些东西,远比金钱宝贵。
比如一个能真心对你的人…
在那次的购物中,让他对布兰琪有了更深的了解。
钱其实是两人挣的。
但当他表示对方也应该买些什么的时候,布兰琪立刻就变得这也嫌贵,那也不喜欢的样子。
这让他想起曾经的一个说法。
当一个人愿意为你毫不犹豫的相对奢侈,而对自己节俭的时候,那你在对方心里肯定相当重要。
相反,如果对方能够为自己表达奢侈,而对你挑选的一条两百块的裤子还撇嘴嫌贵,那就说明你在对方心里无足轻重。
因为,你的喜好连200块都不值!
对此,他觉得还是有些道理。
所以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义务表现出某种担当,而不是躲在后面做道德典范。
而艾略特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心知再纠缠也是无益,也只能抱歉的说声打扰,告辞。
等到稍微走得远些,弗雷迪满面歉然的道:“不好意思,艾略特,也许我该打听得更清楚一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不怪你。”
艾略特沉吟了片刻,回首看了两眼,又想了想道:“也许,我们应该打听得更清楚一些。”
弗雷迪愣了愣。
这话不是自己刚说过又被否决的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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