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在连今眼中,自然是觉得是无稽之谈的。
这场感情的游戏,看似势均力敌,实则敌强我弱。
一开始,连今的强大的心智迫使她对这样的爱情保持绝对的清醒,但当神明化身为撒旦并用巧言令色来诱惑她堕落时,她的清醒便被蒙上了白布,选择在前路未卜的漩涡中持续坠入,最后陷入患得患失的怪圈。
神白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代表连今也是这么想的。
在连今的视角,她没有患得患失过,而她选择不去麻烦神白,也是出于对自我能力的尊重。
神白确实有强大的力量,但她觉得,自己的实力也不差,在这段感情里,自己一直处于主导位置,无论是拿还是放,都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进行,没有强买强卖。
倒是神白有些吃亏,因为连今的独立性太高,以致于神白的自主选择并不多,他只能被动的追着连今的轨迹跑。
神白放开连今,两人坐在石头上看月亮,神白告诉连今,他所求其实并不算多,只是希望她遇到问题时,能够第一时间告诉他,他觉得身为男友,有权利拥有这项特权。
连今为了安抚神白,只好满口答应。
但神白并不信任她。
“起誓吧,对着梦境起誓,如果做不到,你以后每晚都做噩梦。”
连今仰着脑袋看着神白,问:“做噩梦,是以后每晚都要看到你吗?”
神白板着脸,手中的袖子往她眼前一甩,刹那,地动山摇,她脚下的土地寸寸裂开,身边的无数房屋塌陷,地表裂开大大的口子,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口中喷发猩红火热的岩浆。
连今站在原地,画面只有短短一两秒,但她的后背已经湿透。
“还觉得看到我是做噩梦吗?”
眼前的场景回归现实,连今也回过神来,接着牙一咬,怒气冲冲的瞪着神白,顺便给了他一个小巴掌。
“谁让你开这种玩笑的,你晓不晓得,这种灾难,要死多少人啊!”
神白睨了她一眼:“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要你一个答案,只要你真心实意的给我,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噩梦。”
连今深呼吸,她算是怕了神白了。
“好吧,我投降,”连今举着双手,就差放下武器了,“我举十个手指头发誓,以后遇到麻烦,一定第一时间联系神白,让他来帮忙,好了吧?”
神白点点头,他能感应到对方的情绪,想来,连今应该说的是真话。
“嗯,好了,”神白对她招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连今:“滚犊子!”
又是梦里,又是半夜,又是月色浪漫,两个人开始没羞没臊起来。
神白亲亲连今的耳朵、脖子,一路啃到她的唇角,一双手不安分的摸啊摸,摸得连今心神荡漾,险些把持不住。
亲着亲着,连今想起了薄英,想起了身上灵脉的问题。
她推开神白,神白不解的看着她。
“怎么了?”
“我问你个问题啊,我身上的灵脉是不是残缺的?”
原本神白的眉目尚有缱绻多情的姿态,一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你听谁说的?见过薄英?什么时候见的?”
看到神白是这个态度,连今心一沉,她觉得,薄英说的是对的。
她没有瞒着神白,把薄英来见她的事,和双方的聊天内容,一股脑全交代了。
“见过薄英了,还顺便聊了两句,她跟我说的这事,还说要了解详细情况可以去私立医院找她,但我没睬她。”
连今略带紧张的看了一眼神白:“你会对我说实话吗?”
神白抿着唇,没有说话。
连今眸光中闪过一缕复杂,她看神白没回应,才又道:“这事吧,我觉得需要提前打个招呼。神白,信任是双向的,一次撒谎,有可能造成永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神白浑身一震。
确实,他刚刚确实想要撒谎瞒过去,没想到,竟被连今看穿了。
他重新端坐在石头上,在寻思这件事要不要说、该怎么说。
取脉确实存在,而且过程血腥残忍,他不能确定连今能够承受得住。可他又迫切的需要连今身上的九条灵脉齐全,这样,她才能在他的干预下,完成更高修为的修炼。
连今看到了神白眼中的犹豫,连今想了想,拉着神白的手,决定给他一个台阶下。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必问,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决定告诉我了,我再来听你的解释。”
“或许咱们三官有所不同,在待人待物方面手段和目标都不一样,但我会努力的迎合你,也希望你也照顾一下我的想法,情侣嘛,想要熬成夫妻,还是需要磨合的,更何况你非常人。”
神白摸摸移开看向连今的视线,他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眼面前的这个姑娘了,她是他见过的最知进退得宜的人,不仅如此,她的敏锐也比他见过的许多人强悍。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而连今,一切似乎尘埃落地,又一切似乎虚无缥缈。
“嗯,知道了,此事不会瞒你,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毕竟要携手过一辈子,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
神白将连今掉落的碎发挽到耳边,轻笑了一声:“想去看看吗?所谓的灵脉,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见谁?”
连今眼前一亮,她刚刚的以退为进果然有用。
“见连花。”
“连花?关她什么事?她不是失踪了吗?难道她被你给囚禁了?她在你那儿?”
神白点点头,没有否认:“确实被我关起来了,那场想要陷害你、至你于死地的人,我一个也没有放过!”
这话语气听着平常,可连今仍然读出了一股子血腥味,明明依旧是风光霁月的仙神模样,却于他的背阴处,分明的瞧见了青面与獠牙。
连今不自觉的抓紧了神白的手臂,她咽了口唾沫,假装淡定的问:“那人呢?在哪儿?你对她做了什么?”
旋即,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你用她来做灵脉?”
神白继续没有否认,他依旧点点头。
“对,她的身体是种子的土壤,一颗种子就是一条灵脉,种子汲取她身体的养分,生长到成熟,最后收割。你体内有六条灵脉,我便收割了六回。”
“你想看看她吗?你母亲的姐姐,也是你的姨妈。”
连今不晓得她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对连花没什么好感,对俞家更没有好感,而且连花还想办法害过她,她自诩不是圣母,自然做不到宽容大度,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去原谅对方。
可就算她不是圣母,体内、血液里,也有着基本的善良的追求,这是人性的本能。
拿一个人去做实验,只为了供养自己,这件事,连今很难接受。
连花确实有罪,可她是人类,该审判她的,也该是人类的司法机关,而非私刑。
可神白为了她,硬生生将一个人当成了养分,这在弱肉强食的仙界或许没什么,可在人类世界,经受过平等教育的连今眼里,她是无法接受的。
这也恰恰让连今左右为难,因为两人生活的圈子不一样,经历的成长不同,所以,在待人待物上,有明显的分歧。
“她还活着吗?”隔了许久,连今才哑着嗓子问。
神白回忆了下连花的状态,轻‘嗯’了一声。
“还活着,不过,九条灵脉取完,她就会死。”
连今艰难的提出了一个请求:“我可以见见她吗?”
神白张张嘴:“可以,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
连今深深地看了神白一眼,尽管在梦中,可他眉目如画,月色清冷的散在他的身上,一寸寸洇开的光与影尽显真实。
“好吧,我去看看她!”
神白似是长叹了一口气,他手一挥,人已经离开了连今的梦,而连今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宾馆的单人床上,而另一张床正被她的助理睡着。
开了眼手机,时间是夜里两点半,室内黑压压一团,她的助理白天显然累着了,一呼一吸之间有着小小的呼噜声,恰是这样的呼噜声,越发叫漆黑的夜宁静,不安的宁静。
连今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她不晓得神白什么时候到,如果他牟足了力量的话,八成从银河系边缘也能瞬间来到她的身边。
她刚往脸上冲水,清凉的水珠在光洁的脸盘上滑落,闭着眼睛,正在感受手中的凉意。
蓦地背后气压一沉,一道极浅极浅的呼吸声响了起来,顾不上擦脸,连今猛地转身向后看去,一眼便瞧见了男人笔体的白色西装。
“抱歉,刚刚推掉了一个会议,花了一点时间。”
连今眨眨眼,大半夜开什么会,接着她又想起来了,神白不在国内,国内国外有时差,换言之,这边两点半,他那边可能才下午三四点,三四点他跑到她梦里来?还推掉了会议?
看到连今呆愣着,神白倒是挺主动,主动拉着连今的手。他的掌心微热,而连今的手刚泡过水,湿漉漉的,神白只好拿起毛巾,细心的给她擦干净脸、擦干净手,才准备带她离开。
“现在是去看连花?”
神白默默地掏出飞行器,一条纸扎的小白船停在他的掌心,当他把小白船往窗外抛去时,小白船见风就长,很快变成了一条普通大小的水上游船。
神白拉着连今,纵身一跃,两人齐齐的站在了船上。
很快,在神白的操控下,飞船升空,进入到茫茫云海之间。
以前神白一直没有带连今坐过他的法器飞行器,今天这一坐,倒是挺有意思。
连今在船舱里左瞧瞧又看看,把室内陈设都摸了一遍,还专门走到船尾处,用力的远眺层层云霭的盛景,可惜夜太黑,她什么也难瞧个分明。
“话说,你以前咋不带我上高空呢?在高处飞行多好,比飞机还方便。”
神白站在船头处,算是掌舵人,极力的控制方向,高空风大,而且空气稀薄,他需要控制灵气去弥补这些缺憾。
“高空危险,有时有飞机,有时有乱流,若是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还容易遭遇雷电。万一我一个不查,害你出事,我会追悔莫及的。”
连今噘着嘴,也没有否定他的答案,毕竟高空确实会遇到他所说的问题。
很快,连今发现了这艘船的不同之处。
“咦,不是说高空空气稀薄的嘛,为什么我呼吸这么顺畅?而且,也没有多冷,就和平地差不多的说。”
神白瞟了连今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你这个小丫头,没看到我一直在忙这件事吗?真是眼拙!
连今笑嘻嘻的走到神白身后,两手环住他的窄腰,又顺手往他的腹肌上摸了两把。
神白要固定船只,不能分神,只好干哑着嗓音,用自以为是的威慑力的嗓音呵斥她。
“别乱动,不然把你扔下去!”
连今变本加厉,小手已经从他的西装伸了进去,不安分的去解开他里侧的衬衫的纽扣。
神白大概晓得她要做什么,便急着想阻止,这一个分神,手上灵力没控制好,游船猛地抖动起来,船头直直的往地面俯冲下去。
而连今也体验到了一瞬间的失重感,接着是从高空往下的坠落感,整个身心都悬浮在空中。
她赶忙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神白,死死的扒着他的腰,因为太过用力,差点将他的凡间的衣物给扯碎。
神白一瞬间回神,又继续操持着灵气,维系飞船的运行,等他凝神静气之后,船身才堪堪稳住。
连今感觉到脚下平稳的船板,才松了一口气,她也不逗弄神白了,放开他的腰,毫无形象的往船板上一躺,大致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吓死我了,估计飞机失事的人都会经历这种大恐怖,真的太吓人了!”
神白撇撇嘴:“谁让你乱碰我的,下次还敢吗?”
连今摇头:“不敢了,我惜命着呢,有可能送命的活,我都不爱干,以后保准乖乖巧巧的当好学生。”
神白勾勾嘴角,勉强放过了她。
飞船停在了尊神大厦的楼顶。
正值半夜,尊神大厦内空无一人,就连大厦外巡逻的保安都休息去了。
神白带着连今坐上直通地下一楼的电梯,接着又在地下停车场内摸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阵法暗门。
随即,神白开启阵法,里侧传来一道巨大的吸附力,把连今拖了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