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兔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挑起一簇头发,来回拨弄缠绕着。
“至于原因嘛,大概是因为芝子少将是我姐姐的密友,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或许由我来的话,说动的成功率要大上一些。”
听到这里,诺夏总算明白了桃兔之前话里所说的,这次任务不靠实力,仅仅只靠“她这张脸”而已的意思。
“可我从来都没接触过芝子少将,难道不会露馅吗……”诺夏一脸纠结,“而且靠嘴皮子说服人这种人,我也一点都不擅长。”
“放心,我和芝子少将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了,而且该交代的东西在你离开前,我自然会全部讲清楚。”
桃兔不以为然地道,“再说了,这件任务本来成功的几率就不高,能完成算你大功一件,没办好也没什么责罚,怕什么嘛。”
“……那行吧,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略微思索了片刻后,诺夏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事实上他觉得好像目前的境况,也不容他不答应,“我什么时候动身?”
“大概三天后。”
青雉在一旁接口,“航程顺利的话,三天后的清晨,军舰会停靠古尔岛补给,西海的329支部基地就在那里,你上岛后可以通过该支部的信息渠道,找到芝子少将的具体住址。”
“之后不论任务完成与否,你只要留在支部基地,等上大概三四天的时间,我们的军舰就会返航,将你接上船,一同返回本部。”
“懂了。”
流程很简单,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诺夏搞清楚后,见青雉与桃兔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的意思,便向二人敬了个军礼,准备告辞离开。
“回来!”
他还没来得及推门走出去,就被凶巴巴的声音给喊住了,下意识转回头时,就见桃兔没好气地瞪着自己:
“往那跑呢,还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么?”
“不……不然呢?”
诺夏茫然看着她,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已经深夜了,祗园准将,再不休息的话,明天我都没办法起早了。”
“起你个头!”
桃兔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恼的表情,“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身体里,还去和一群男性士兵住一起,像什么话!”
“……”诺夏如梦初醒,一时间也有些头大,“那该怎么办?”
“就睡这里!”
桃兔以一种斩钉截铁,绝不容许他拒绝的态度道:
“不光是今晚,接下来的三天,一直到你去执行任务前,你都必须住在我的房间里!”
“好吧……”诺夏被她突然强势起来的态度吓了一跳,半晌才想起来一件关键的事情,“那祗园准将,我好友那边怎么解释,之前在甲板上看到我们晕过去的人可不少,他们现在知道我们交换了身体的事情吗?”
“暂时不知道。”
桃兔摇摇头,踌躇片刻后,叹了口气,“不过我接下来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这种事情没有瞒着的必要,而且你这次参加不了实战考核,总得让他们知道原因。”
这才是合理的应对方式,诺夏当即松了口气。
他就怕桃兔羞于将这种事公之于众,导致接下来的三天,他都得在一群熟人面前,小心翼翼扮演桃兔的角色。
——那种事,想想就让人心累。
“好了,既然祗园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青雉这时候站起了身,还抱着小狸猫,举起它的小爪子,笑眯眯地向二人挥了挥,“来,小家伙,跟这两个被你坑了的倒霉蛋,说声再见晚安。”
“去死!”
下一刻,他就被恼怒的桃兔,用几本书砸的抱头乱窜,慌忙拧开房门逃了出去。
等青雉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房间内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
看着慢悠悠又坐回到书桌前的桃兔,诺夏算是回过味了,对方是压根没有离开这间房的意思,纠结半天后,还是试探着问道:“祗园准将,您今晚也睡这里么?”
“嗯啊。”
桃兔斜睨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轻哼,“放心,你继续安心睡你的床,我就打个地铺凑合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诺夏连忙站起身,“这可是您的房间,怎么也该我来睡地铺……”
“这是命令,小家伙,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桃兔貌似有些困了,伸出右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嘟哝道,“叫你留在这里已经是我的任性之举了,还让你睡地上?我还没过分到那个程度……”
“什么?”诺夏没太听清楚。
“没什么。”桃兔懒得再重复一遍,她从书桌前起身,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犹豫许久后,还是开口道:“跟我过来。”
“喔。”
诺夏这回没多问,老老实实地跟着桃兔,穿过右边墙壁的一扇门。
来到门后,他这才发现桃兔的房间竟然还是套房,而卧室的隔壁,就是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桃兔带着他,在花洒前面停下。
看着桃兔取下花洒喷头,开始默默低头调节水温,诺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时,调节完水温的桃兔,忽然扭过身来,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根布条,将诺夏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我有点洁癖,除非是战争紧急状态,否则每天都要洗澡。”
眼前一片漆黑,诺夏只能听到属于自己的声线,在耳畔幽幽响起,“即便是交换了身体,我也见不得自己没洗澡就上床入睡,你明白么?”
“明……明白……”
没有回应声传来,许久的沉默后,才听到桃兔又说,“这三天我会帮你洗,等到了古尔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忍耐几天,在回到军舰上之前,暂时……不要洗澡。”
虽然视线被布条遮蔽,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但诺夏能隐隐感觉到,桃兔的情绪有些低落与不安,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祈求味道。
与刚才青雉在时,笑吟吟满不在乎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诺夏沉默不语。
“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种事情吗?”
下一秒,他突然咧嘴哈哈大笑,“我还巴不得这样呢,祗园准将,您是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洗澡了,平时训练忙起来,一两个星期不洗澡都是常事,三四天不洗算什么?”
“泽法老师还教导过我们,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只要进了本部新兵营,一个每天睡觉前,还有多余的力气惦记着洗澡的海军士兵,就算不上是好士兵!”
“真正的男人啊,就该把被窝和枕头,也变得全是汗臭味才对!”
“真恶心。”
桃兔屈指用力弹了他的脑壳一下,没好气地道,“我怎么没听泽法先生说过这种话,小小年纪就学会胡编乱造了,一点都不老实。”
“这话老师真的说过,我对天发誓。”
“那回马林梵多后,我去问下泽法先生?”
“……我错了,准将。”
“哼,就知道……好了,少废话了!把双臂举起来,我给你脱衣服。”
“喔,好。”
见自己的话起效,某人瞬间恢复了正常状态。
褪去衣物后,桃兔打开花洒,开始给他冲洗身体。
潺潺水流滑过肌肤的触感,与往日截然不同,而当桃兔帮他打上香波和沐浴乳,开始用手搓洗时,诺夏更是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与快乐并存。
往日地狱训练再怎么辛苦,内心所承受的煎熬,都不及此时之万一。
自己之前果然还是境界浅了啊,诺夏默默淋着花洒,那一袋米,终归没能扛到顶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