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么的,鲁氏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有血出来。方叔约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让妻子小产。可鲁氏醒来之后却半分没有责怪,反而苍白着脸要跟他一起去京城,就是死也不分开。
夫妻多年,哪怕偶尔两人有争执,但感情也不是假的。方叔约就是再担心家里,也不能真的不管妻子。鲁氏整日郁郁,大夫断言活不过几年。方叔约在书房坐了一夜,最后红着眼睛吩咐大家去江南。
他和妻子之前就打算去江南游玩,这一次就当圆了妻子的梦。一家人很快就坐船出发去江南,也就是上船半个月后,方叔约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低语:“说来,夫人根本就没有生病啊,为什么每天都把脸弄这么苍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不是这样,怎么让老爷愧疚啊!夫人也是没有办法,老爷家中出了大事,要是她不这样的话,老爷怎么留下来啊!不过老爷也难,到底是自己的家人,听说现在满京城都在找老爷呢!”
这些话,把方叔约劈得四分五裂,他万万想不到,妻子是在骗自己。而他为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连亲人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当晚,众人只听到房中传来夫人的哭声,还以为是想念失去的孩子。
结果从第二天起,向来恩爱的夫妻就再也没有同房过。方叔约的种种变化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儿子和鲁妈妈。鲁妈妈一开始被一系列事情弄迷糊了,可到了这里冷静想想,却发现都是怪异。
她是贴身伺候的人,就算是一开始没有想到,现在也明白过来夫人是不可能这么恰巧怀孕的。正要找个机会好好和夫人谈一谈,结果却被老爷提前知道了。鲁妈妈知道不好,可她一个下人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方珉,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之后,虽然知道不能怨恨,也不敢怨恨,但此后除了必要的请安和礼数,也极少和母亲说话。鲁氏想不到才短短半个月,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离开了她。
此时想起这些事情,鲁氏都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鲁妈妈看小姐现在还不明白,一颗心恨不得掰开揉碎了:“小姐,我们不说老夫人那边,就说你嫁入方家这么多年,方家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鲁氏眉头一皱:“妈妈,你不可胡说。方家待我极好,就算以前在娘家也没有人这么处处妥帖照顾我。夫君待我好,姑姑也从来没有让我立规矩,就连珉儿都孝顺。我能够嫁入方家,实在是福气!”
这一番话下来,鲁妈妈连连点头,心中欣慰:“看来小姐心中是很明白的。可为什么当日会做那样的决定?即便小姐老实和姑爷说,是放心不下珉少爷,你觉得,姑爷是不关心孩子的?”
当然不是,就算鲁氏没有回答,鲁妈妈也知道她的答案。只是这样一说,鲁氏的脸色到了惨白。人是会欺骗自己的,这几个月来,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儿子。
可现在这样赤裸裸的答案就放在她的嘴边,难道还要再狡辩吗?鲁妈妈也叹气,人怕死是正常的。不要说小姐了,当时的情况,家里的下人哪个没有想过赎身离开。毕竟主家再好,都没有命重要。
可事情不是这样做的。你有好处的时候懂得享受,没有好处了就想躲得远远的。要是换了个身份也不会这么被动,关键你还是方家的主人,更是方家的亲戚。做出这样的事情,姑爷能不翻脸吗?
“小姐,过去的事情现在都过去了,妈妈的意思想来你也是明白的。错了就是错了,老奴想,只要小姐真心认错,甭管多久,姑爷和少爷一定会慢慢原谅你的。只是,你要正视这个错误。”
鲁妈妈这话相当明白:你不要再弄虚作假了,不要再推三推四了,先干净利落把事情给认下来。你都已经被人给揭穿了,要是还死撑着撒谎,这不是激化丈夫吗?真以为对方会这么算了?
“现在姑爷正在气头上,有些时候难免就会话赶话,你要多多忍耐。老奴相信,你和姑爷多年的情分绝不是摆设,只要时机成熟,自然就会令姑爷和少爷回心转意的。小姐,你明白吗?”
除了忍,就是要做!做到对方都承认你的好,做到对方愿意正视这份好,这样夫妻感情,母子感情才能得到缓和。鲁氏和方叔约曾经多年恩爱,别看方叔约是个文人,骨子里却多是武人豪气。
他多年只有鲁氏一人,所以鲁氏早就不是那个在家中战战兢兢,等待人宠爱的小姑娘。现在骤然失去恩爱,自然就乱了阵脚。经过鲁妈妈这么一说,她也明白过来,现在只能徐徐图之。
另一边,方怀和乔食推着板车,带着一车的粮食走在小路上。白叔一边看路上的植物,一边随手撒着东西。等到中途休息的时候,乔食还觉得奇怪:“白叔,你在撒什么东西啊?是药吗?”
白叔微微一笑,神秘地摇摇头:“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安静点。要是什么都不做,恐怕我们都回不到崖底了。阿怀,这药效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我看我们差不多可以换个方向走走了。”
乔食都没有明白过来,就被怀哥拉着换个方向走了。两人也不觉得这个孩子会明白,三人上路又带着一车地粮食。哪怕方怀有武功,但精力不可能永远旺盛。到了第二天晚上,三人找了一个茅草顶暂住。
“怀哥,这是你的,白叔,你的。”乔食笑眯眯把竹筒递给他们。自己正要拿起剩下的那个,突然,不远处有亮光出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