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房内格局,或能看出一些小时景象。
“星河哥哥,你家已经十年没人住过了,不如在我们家住下吧。”
云湘秀跑过来笑嘻嘻。
云靳也出口相邀,云星河点头同意。
晚餐期间,黄山城县令也急忙赶到,对云星河客客气气。
虽说云星河只从七品下,比他小上一级。
但人家是从京城来的,前途无量,直通霄汉。
远非自己这种偏远小官能都比较。
“云上官也不早些通知,否则我也好让县衙腾出位置,细心迎接。”
“不用不用,此来探亲,不欲兴师动众。”
云星河回礼。
县令带着城内几位头官,纷纷赶来。
云靳家中也是几位热闹。
众官对云靳也是十分推崇客气,让奋斗半生,却没有当官的云靳极为受用。
都夸云靳教出一个好学生。
“说起来,当年云天青倒是天纵奇才,无论什么,过目不忘,悟性极高。一看就能记下,举一三反,怎么没听说他呀?”
此言一出,宴会有些僵气。
今日宴会宴请了云家许多长辈,自然知道这个事情。
这是云家的痛。
尽管其人不在,可七八年前,众人早就提议将其剔除云家。
原本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
可问题来了,云星河如今荣耀归来。
那么人家哥哥被踢出了云家,这叫什么事?
云家已经有人在商量,要不要做出什么改变?
比如请回云家族谱。
云星河没有说话。
因为记忆中,这个亲哥似乎没干过好事,自个也没少被欺负。
好在族中一人将注意力转移,揭过此事。
“将军,你看那边两桌,我感觉很像咱们镇妖司气息。”县官一桌,驻县镇妖副将军在将军耳边低语。
“确实,有些像。”
酒席期间,两桌几位将军独自道。
“这还是云候故意压下消息,否则新安郡太守都要屁颠屁颠过来。”
云星河又不是来炫耀,仅说自己是七品官员,并未说太多。
在外面可以骄傲狂妄,在家中,还是低调一些好。
这是对于族中人物,基本的尊重。
酒过三巡后,云湘秀拉着云星河。
云星河也没有心思与这些人交谈。
三两句下来,谈来谈去就是官场那点东西,平时云星河到不讨厌。
到家还整这一套,其实云星河内心有些许反感。
被拉出来后,带到村后旷野,漫山都是萤火虫飞舞,光芒湛湛,绿意盎然。
云星河的眼睛倒映光芒,脸上有些愉悦。
说实话,他是第一次见萤火虫。
不是开玩笑,他在现代都市中,根本没有亲眼见过萤火虫。
一时间,不由得被夜空下的精灵给触动到了。
世间,其实也很美妙。
只是,多数时候,缺少发现的眼睛。
以及美好的心灵。
这种场景极其能够治愈人心,星星点点,光芒虽弱。
仿佛却像是能够照亮人之灵魂。
令其温暖。
云湘秀又是一阵调皮捣蛋,丢了一块小石子过来,被云星河闪避,微微偏头,宠溺而笑。
“湘秀,你二十多了,不但未成亲,怎么还与小孩般心性。”
“你不也没成亲!”
“额。”云星河语塞,好像是的。
在京城那边,对于年纪可能并未有什么要求。
你三十,四十没成亲,也没人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
但在乡间农野,二十来岁的姑娘远未成家。
那真是要被急死,甚至父母会不断催促,导致焦虑成疾。
“我可是要修仙成道,才不要这么快成亲。”云湘秀不忿说着,双手插着小蛮腰。
“修行成道?”
云星河倒是被她逗笑,如果他没看错,湘秀就是个普通人。
“你以为我在看玩笑?”云湘秀认真说道:“我们附近山上可是住着剑仙!”
“我一定会在寻找仙人,拜入门下。”
“你听谁说的?”
云星河可没听说附近有什么修行门派。
“茶颜说的,以前上山时,她亲眼所见,就在卧云峰那边!”
不信,我找茶颜过来给你问问。”
云湘秀来了劲,把一个姑娘扒拉了过来。
十九岁,长相可爱,有些内敛。
云星河并不认识她。她也不姓云,是后面迁居而来。
“茶颜,你来说说,以前你是不是看到过仙人?”
茶颜拼命点头,眨巴眼睛:“附近的山里住着剑仙,大概七八岁那年,我与阿爹去采草药时,亲眼见到。”
“当时我阿爹滑落山崖,正是仙人所救,他们腾云驾雾,足乘灵剑,巡游山巅。”
“是一男一女,男仙英俊神武,女仙更是如观音娘娘般温柔美丽。”
“不止是我与阿爹,十年前,还有许多人见过。”
这个问题就让云星河疑惑了,十年前云星河也在云家村,他怎么没见过?
当然,茶颜是洪水暴发后,下半年,迁移过来的居民。
而云星河上半年逃难,那时,恐怕已经在镇妖司。
“不仅如此,很多人都见到过。”云湘秀无比笃定。
茶颜也是急忙点头,十分肯定。
她又补充了一句:“仙人像是在寻找什么,环绕诸峰。”
“哦。”
云星河听见此话,眸光大亮,整个个人精神起来了。
黄山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钟灵毓秀,天地灵地,或许出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黄山有至宝,引得修行者前来?”云星河沉吟。
她们口中的仙人,在云星河看来。
只是修行者而已,认知不同,所称呼也不同。
能够踏云而行,云游诸峰,地阶后期绝对不具备那么充足的法力。
能到达那等境界,至少是天阶修为起步。
而且关键还是御剑而行!
也就是说,天阶剑修!
顾长留也是身为剑修,未入天阶,便战力绝伦。尤其是秘术酒神咒,极为恐怖。
剑修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代名词。
“黄山之中,居然藏了两尊天阶剑修!”
云星河眸光灿烂,有神霞升腾。
“五六年前,还有人远远看见那位男剑仙的身影,可是五六年过去,已经没了踪迹。”
茶颜有些哀叹,也不知剑仙是不是已经离开。
她抬头看向云星河,粉嫩的脸颊轻笑。
“说起来,星河大哥长得倒像是剑仙呢。”
“茶颜我看错你了,你一点都不害臊,见我星河哥长得好看,就心生歹意,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才没有。”
“你就有。”
两人年岁相差不多,情同姐妹,很快打闹在一起。
这句话提醒了云星河,改天问顾长留整点剑术,学个御剑飞行。
大隋人们对于剑仙简直有着谜一样的痴狂。
剑仙在修行一派中,地位绝对是最高。
粉丝也极其之多。
百姓中,十个有七个是钟情剑修。
这两日,云星河将家中老宅翻新,也在四处欣赏风景。
也有几个童年伙伴,云星河十分热情。
当然还有更多人消失在记忆中。
或是丧身十年前的洪水中。
也许是离家,为了生存。
黄山景色极美,七十二峰,各有特色。
倒是这两天云湘秀带着茶颜,天天缠着自个,让其带她去山下寻仙。
云星河脑瓜疼,一尊大仙就在你眼前,还要费尽心思去找别的修行者。
妹子,你这眼睛,瞎的可以。
当然啦,云星河陪她玩一玩。
随便挑了一座山,走到半山腰,召唤雷劫灵出来。
惊雷滔天,轰耳欲聋,电光炽盛,穹苍要被劈开,天地仿佛出现在一片混沌中。
雷劫灵被无尽法则包裹,灵力澎湃,元光乍现,宛若一尊无上神帝,灿烂长河。
两个女娃直接吓跪了。
一番糊弄,说是天上雷道仙君,应感两人诚意,显化人间,传下无上道法。
两个女娃激动无比,拉着云星河要一起下跪,直让云星河翻白眼。
她们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修行功法。
《长生经》。
长生经是基础功法,修行之后可延年益寿,不生百病,有极高的抗毒性。
同样,在所有基础功法中,也是极为突出的那些,有着很显著的优缺点。
要戒荤腥,常年素食,否则有损道行。
听到要吃素,云湘秀还讨价还价,问能不能换过一本。
这着实把云星河逗笑。
茶颜急忙拉住她的衣角,吓了个半死。
长生经虽然较为苛刻,但却能延长寿命,但却要静,饮食清淡。
原本是打算让云湘秀修行长生经后,而后给她进阶版北斗本命长生妙经。
但好像很适合茶颜,似乎不对云湘秀的路子。
云星河又给过一本,《续命妙经》。
与长生经差不多,但无诸多限制。
同样,效果肯定不如长生经,没有诸多效用,只是延长寿命。
好在日后若先练完成,一样能够以北斗长生妙经转替。
至于修炼完成,天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全都休闲时间,逗两人玩。
两人欣喜若狂。
不过云湘秀又有不满。
云星河有些无语,这要是真是雷道真君,恐怕真是一道天雷下来,把你可爱的脑袋瓜劈成豆腐渣。
“为什么不给我星河哥。”
云星河语塞,心中欣慰,这个时候,居然没忘记自己。
好吧,云星河也给了自个一卷。
两个女孩子喜逐颜开,欢天喜地下山。
“耶,真有神仙。”云湘秀始终还不敢相信,激动拉着茶颜:“我们真的可以修行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成为在天上飞的仙人了!”
“嗯嗯。”
茶颜拼命点头,她也一脸懵逼。
上前找寻真仙的凡俗不计其数,今日居然给她们遇到了。
这是走了什么大运。
“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呀。”云湘秀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人。
像个大孩子,开心时,大蹦大跳,抱住经卷喜滋滋。
估计好几晚都会睡不着。
“哎,可惜,不是御剑修行之法。”
云星河听到这话,险些一头栽倒,这女娃娃也太不知满足了。
真要是仙人知道你这想法,指不定暴打你。
你学什么功法经文。
不是看你想学什么,而是我会什么!
没错。
云某人也不会剑修功法。
没办法,他没遇到过会使剑的妖魔呀,下次可以专门找找这方面的邪魔。
妖类好像不太可能,精、灵,邪修、魔修、鬼修几率更大。
“长生经限制太多了,还不能吃肉,我做不到,真没用。”
茶颜无语,她觉得很好。
不过这经书要是给云湘秀,简直是一场折磨。
云湘秀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回家,直接盘坐下来,就要修行。
但问题来了,翻了半天,看不懂。
也不是看不懂,字吧,单个拎出来她认识。
特么组合一起就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如何去修行。
这比学堂的东西还叫人头皮发麻。
“嘶,真是头疼,原来修行也要读书!”
“茶颜,你这本更难懂!”
“我觉得不呀。”茶颜摇头,她的长相极为甜美文静,淡淡说:“我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读了一遍后,就有些莫名感觉,像是懂了什么。”
“哦,那我也试试。”
一盏茶功夫。
云湘秀放弃了,开始撒娇:“星河哥,这是什么情况。”
云星河注意到了两人,一双目光灼热腾腾,看着茶颜十分惊讶。
茶颜悟性惊人,天资不凡。
竟这么快的速度就已经明悟经文要义。
这种东西相当于小时候你第一次学古文言文。
什么梦游天姥吟留别、琵琶行、蜀道难、逍遥游、孔雀东南飞、以及需要分几次几段背的长恨歌离骚。
人家虽然不懂意思,但看一遍,却能直接背下来。
而我们还在这个多音字怎么读,这个字没学过的状态中。
这就是区别。
云星河猜测,也有可能是天生与长生经切合。
她的性格与此篇经文无比适合。
【茶颜,云家村村名,十年前跟随迁居云家村,在太平村安居乐业,与云湘秀十分投缘。母亲常年抱病,时常与父上山采药,忽见仙人遨游,心生羡艳,希望有一日能够得成仙体,拯救母亲。妙法清幽体,心神笃静,身与道合……】
前面直接被云星河省略,妙法清幽体?
这又是什么东西?
十年来,他可是没见过。
还有体质一说法吗?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于很多东西还是不甚了解。
云星河看着茶颜。
她的性子文静,更有如此体质,或许还真是修道的奇才!
云星河又扫了一眼云湘秀。
哎,算了,不谈也罢,平平无奇。
【云湘秀,云家村云靳之女……平平无奇,毫无特色。额,梦想与痴心妄想还是有亿点点区别……】
好吧,连神灵眼都……
“茶颜,你这样肯定是有问题,要向我这般。”
“没事,茶颜你天赋差点,没关系,以后秀姐罩着你。”
呵,你还罩着人家?
这是再讲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看你是小小的脑袋瓜热昏头。
“哦哦,那秀姐,这段是什么意思?”
“我……我也有点不太明白。”
“所以,秀姐你也不懂呀。”
“我回家请教我爹爹。”云湘秀来上劲了:“爹爹肯定认识。”
“再说这可是仙人赐下,乃是天书,哪有这么容易就看明白。”
云星河实在受不了这丫头,从旁提点,解释了要义。
“哇,星河哥真是博学多才,这都知道。”
“小意思。”
两个女娃娃投来仰慕的目光。
下山后,云星河让两人先回去。
她们得了神仙传法,一个个乐滋滋,也没管云星河,开开心心回家。
等到两人走后,云星河背负双手,望着身后的群山。
黄山七十二峰,绵延三千里,高耸直插天穹,常年云雾缭绕,仿佛仙家福地。
有剑仙飘荡,黄山肯定有不寻常处。
“云候可真有兴致。”一道幽幽声音传来。
她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回头一看,灵月款款而来,肌肤如雪,红唇皓齿,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髻斜柳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面对灵月的打笑,云星河淡淡回应:“逗她玩呢。”
“那怎么没见你也逗我玩玩?”
美人声音中,似有许些幽怨。
这彻底让云星河不解。
这女人又抽什么疯?
小云哥感觉莫名其妙好吧。
云湘秀这鬼丫头就够脑袋疼了,你又跑过来作妖,能不能消停点。
“云候似乎对着黄山诸峰有些兴趣,不如一起走走?”
“正有此意。”
云星河示意让其一起。
老实说,记忆中,幼年时,时常在黄山山脚逗玩,还从未听过说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或许真孕育出了什么了不得之物?
两人慢慢行走。
前面有一条溪流。
正当要继续往上走时。
只见在喘急河流中一群小孩被河水从中。
天气炎热,小孩在上游嬉戏,谁知碰到水中暗流,直接被卷走。
灵月见此,眼眸一动,准备施法相救。
然后就在此时,河岸另一端,一个少年焦急朝水中奔来,停在岸边,周身灵光呼啸,法力凝聚。
白色长影破空,抽动河水,竟是一条长鼻卷来!
将三个孩童卷到岸边。
紧接着,少年已经跑到河中央,提起两个娃子,朝岸边奔行。
他踏河如履平地,于湍急河流中,丝毫不受阻碍。
将五人救上岸后,他放下心来,张开嘴很高兴。
而五名小孩,则是醒来后,则满是莫名其妙。
见此,灵月那双夺魂水眸,望向云星河。
云星河并未说话,而是一起往山上走去。
“三弟,你为何救那五个凡人。”
一行三人,皆身穿白袍,一中年,一青年,一少年。
青年正在训斥少年,语气有些不太好。
白袍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长相极为俊秀,他充满星光的眼神中有些不解。
出口询问:“二哥,以前我落水时,阿母也是这样救我的。我自然也如此救他们。”
“哼,救他们又有何用,日后指不定,他们将你遍体鳞伤,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青年再次说声,十分吓人。
少年有些害怕,躲在中年人身后:“二哥,他们不会……”
“哼,你怎知道他们不会?凡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忘恩负义。”
“好了。”
中年人开口,他身穿一身白色道袍,身体纤长。
“凡人懵懂,而我们乃明悟灵机之人,他们身为弱势群体,我们能救则救,不可与其一般见识。”
“凡人有自有恶人,却也有大善之辈,莫以一恶渡百善。”
青年人将头瞥到一边,不再说话。
“二哥,你不要生气嘛,我给你灵果吃。”
白袍少年很天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灿灿的果实。
但中年人依旧不为所动。
少年瘪嘴,见二哥不理他,眼神有些泪花,抬头望着道人:“大哥,二哥为什么这样呀。”
中年人温和笑容,摸着他的脑袋:“你二哥的一对牙被人族扒掉,有此怨气也是正常。”
“哼!”提到此处,白袍青年怒火冲天,神情愤怨:“若非我丢失一对神牙,导致天生有缺,我怎会被困此境近百年!”
他双臂紧捏,光芒交织,狂风滚滚,飞沙走石,树木颤抖。
强烈怒气四射,还未化形之时,双牙便被猎人摘走。
被制作成箸,以致缺陷,终身无可寸进,焉能不记此恨!
“兄长,那边有两个凡人。”少年指着前方道。
白袍道人笑了一笑:“小弟,你可眼拙了。”
白袍之人走上前拱拱手,作揖行礼:“两位道友。”
两人还礼。
“没想到妖中也有如此大彻大悟者。”
中年人淡然一笑,白袍一甩,灵风荡漾,竹叶纷飞。
地上竟出现五个以枯叶凝聚的太极图蒲团,灵气蒸腾,明净无瑕,宛若莲花宝台。
白袍人气质超然,身体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要身化大道,得悟仙机,羽化而去。
对两人做请姿势,中年人率先坐下,待到一男一女坐下后,中年白袍道人立即发问。
“敢问两位同道,什么是人,什么是妖?”
两人并未说话,而是看向中年人。
中年道人气息平静,空谷幽兰,宁静致远。
“于我看来,这世界,没有人、妖之分,有的只是凡、灵之别。”
“蒙昧无知,为凡,无论兽也好,人也罢,未出此藩篱,皆为凡。”
“为凡者受生老病死,金银利禄,名望地位,口腹温饱所缚,逃不开命运摆弄。”
“灵者,洞悉天地本质,飞天遁地,可享长寿,不被世俗所困,比凡人高一层。”
“从此方面来说,我等便是凡人所认知的神。”
“再上一层,便是仙,是我等追逐的目标所在。”
灵月暗自惊讶,盯着白袍道人。
此人竟有这样一番言论。
恐怕纵然是佛、道、儒三家也也少有。
云星河也点头,白袍道人言语实在令人发思。
云星河行礼,此礼乃因他是修仙者,真正的修仙者。
极为纯粹的修行者。
云星河重新审视他们,少年灿烂,对着云星河大笑。
看灵月时,脸色有些羞红。
“道兄眸子有些非凡,能看破虚妄。”道人开口。
此言一出,青年怒火冲天,想要动手:“竟敢窥视我等!”
中年人将其阻拦:“我三兄弟,并未有何心虚之处。”
云星河也不免对白袍道人赞叹,甚至评价又高了一个层次。
第一次能看出他眼眸不凡者,还是仙道司雀光道人。
但其身为天阶大修为者,造化通天,见识非凡,能看出云星河眼眸异常也不奇怪。
而这白袍道人是什么来头呢?
“我等三兄弟为三头白象,这位姑娘是一头狐狸,道兄是什么根脚,在下却看不清,一片朦胧混沌。”
“我是人。”
云星河说话。
白袍道人惊讶:“道友是人,看着不像。”
“白道兄不是说,人也好,妖也要罢,根本一样,为何要执着呢。”
“惭愧。”
接下来五人聊了起来。
“我等兄弟三人白渭修行多年,几年前来到此地,见此地不凡,于是促足停留。”
白渭山位于衙州,属于吴越地区,东阳郡郡城。
东阳郡处于吴越地区西,与新安郡、昌南郡、饶郡、延平郡交界。
“居然是秦淮庙文狐,久仰。”
“不知道友是否知晓山中剑仙?”
白袍道人摇头:“黄山很大,我们多数不曾走动。”
“从凡人嘴中听说过些剑仙传闻,但并未亲眼见过。”
三人在山中修行,很少外出,少与人有往来。
“多谢。”
一番交谈,各有了解。
云星河对这个世界更为清晰,包括对生灵的认知。
而白象则是略有明悟。
青年则是一脸不屑,很是倨傲模样。
少年则是强撑着大眼睛,随时要睡觉,有些听天书的感觉。
许久后,两人告辞。
送走两人,青年很是不解:“兄长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其中还有一人。”
“修行之事,多有借鉴,互为参考。闭门锁感,终负下乘。”
“好了,我们回山,静心修行十年吧。”
云星河并未得到他所想要的信息,见天色已晚,便返回太平村。
次日。
云湘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便来找云星河。
“怎么,你可是经卷之上有不解之地?”
“不是,今日中秋,家家户户都要买好酒好菜,三天一集,今天赶集,咱们去转转!”
抗议无效,云星河被抓壮丁般抓走。
“倒是多了许多车架马匹。”
云星河看着各大村庄入口,街道上,都有穿行。
他们脸上略显疲惫,但眼神中都有光芒。
中秋时节,在外的游子,也都该回家了吧。
出门在外,谋取生存的人,节日时分,也都纷纷返回。
街道之上颇为堵塞,但也算很是热闹。
“茶叔,今日蔬菜好卖吗?”两人跑到集市上,来到一家小贩面前。
正是茶颜妇女两。
“闺女,瞧你这话说的,今日不好卖,什么时候好卖。”
茶大叔很是忙碌,一边回话,小商小贩,可不就是指望节日。
平日里呀,老人们舍不得这这不得那。
女儿一回来,什么都要买,什么贵,越买什么。
价钱远超平时也丝毫不在乎。
云湘秀很熟练的搭手,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帮助了。
她和云星河说,半个时辰后来找她。
赶集时期,人很多,怕父女两忙不过来。
茶颜母亲常年在床,家里就指望两父女。
云星河点点头,这丫头人还是挺不错。
他见到了许多有意思之物,甚至有些东西,是小时候期待之物。
但当时又没钱买。
可惜,过了那个年纪。
即便现在拥有,也不是那个味道……
走到一处阁楼旁,这里十分热闹,绑着红带,喜庆无比。
楼阁上有一穿着西服的貌美女子,而在下面,全是心情激动的男人。
“嘿,客官没见识过吧,这可是抢绣球。”
因为起的太早,云星河草草喝了几口粥,早就饿了,于是来到一家面馆。
准备来晚牛肉面漱漱口。
“这可是徐老爷为其女儿举办的招亲。”
小二端上面后继续道:“徐老爷以前是临安有名的富绅,上了年纪后,回归家乡。”
“可惜膝下无子,于是举办绣球招亲。”
云星河听起来感觉有些不对劲,经不起琢磨。
为什么不在临安那等繁荣之地,招个女婿,那里的人才不比这里优秀多?
反而跑到黄山这种小地方来招亲?
他严重怀疑,该不会又是什么妖吧?
咳咳,职业病,职业病。
也许人家就喜欢家乡小伙子呢。
“小哥,你生得这般俊秀不凡,仪态伟岸,怎么不去抢呀。”
“若是抢夺绣球,不仅能继承万贯家财,还能抱得美人归。”
云星河被他逗笑了,拌动面条:“那你为何不去。”
小二摸头一笑:“我这幅尊容,就不去了,被那么多人注视,丢人都丢死了。”
云星河朝那边一看,下面人群十分有特色。
从少年到中年,应有尽有。
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老头。
不是,人家年轻人抢绣球,你们几个老人家掺和干嘛?
能不能抢过且不说。
两把老骨头够折腾吗?
“自信点,你看,老大爷都在里面,你怕什么。”
“算了,咱有自知之明,深知配不上。就算能侥幸进了徐家,估计也是个受气包,不如自己赚钱自己花,来的踏实。”
云星河吃了两口面。
这小二倒很有自己的理解,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毕竟嘛,做上门女婿就是这样。
既然获得了金钱,那么也要做好受气,被无视,没有任何地位的心理准备。
就在云星河认真吃面时,下面已经打了起来。
几个老爷爷首先遭殃,老了就是老了,怎么可能比得过大小伙子。
没多久便被挤出在外。
更惨的有几个被在中央倒下,沦为踩踏目标。
绣球竞争极为激烈,你争我夺。
突然,绣球飞射,蹦到正吃面的云星河脖子上。
吃面的云星河这一瞬间是懵的。
什么情况,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不仅他是懵的,外面那些小伙子们更懵,谁特么脑壳瓦特了!
一脚踢那里!
正巧不巧挂人家脖子上。
“哎哟,客官大喜,大喜!”
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面馆小二:“客官,你可是洪福齐天呀,天降之喜!”
“快快快,前往徐家报喜,他日成亲,定要请我和一杯喜酒!”
很快,徐府管家带着几个仆人,恭恭敬敬将云星河请走。
“我天,这小子简直走了大运!”
“谁腿脚那么臭啊!”
地下们,抢夺绣球的小伙子们郁闷无比。
人家面馆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二十丈开外。
谁腿脚功夫这么棒,有着能耐,干脆去参加国家蹴鞠赛事得了。
还抢啥破球。
进入徐府的云星河,听了半天。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老人家,珠光宝气,十个手指头,带了十一个绿宝石戒指。
问,多余的那个戴在哪儿?我一个手带俩,不行呀。我有钱!
一身锦缎衣袍金晃晃,照的眼睛都睁不开。
而且一进门后,浓郁香味扑鼻而来。
是龙涎香。
一眼望去,四个香炉点起龙涎香!真是造的慌。
进来后,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就是有个字,有钱!
老人家慈眉善目说着,听完之后,云星河就炸锅了。
“啥玩意,一千两聘礼费!”
云星河被吓到了,咱是徽州,不是江右,你这么高的彩礼就离谱!
江右高彩礼十三州震愕,你这比它还离谱。
再说人家江右地区顶多也就一百两,多的也就三四百两。
你特么一千两,几个意思!
卖女儿呀。
还是我大长安好,娶妻还花钱?都是丈母娘家贴钱的好吧!
“贤婿,你不可看见眼前利益呀。”
“想想,日后这诺大宅子,还有一百亩土地,乡东半条街都是你的,还有美人为妻。”
“金银娇妻,都有了呀。”
云星河越听越不对味,眼睛小眯了起来,好家伙,开始给我画饼?
真当我是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呀。
什么美女我都还没见到,直接让我交一千两银子,好家伙。
你那财产,谁知道会不会落在我头上。
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抱歉,抱歉,老丈,我身体有恙,无福消受。”
“小婿你可不能如此,你可以想清楚,外面可是那么多人盯着。这机会来之不易。”
“高攀不起,另请高明吧。”
云星河拔腿就走,开什么玩笑,这明摆骗局。
万一我给你钱,你拔吊走人呢,我找谁哭去。
谁知道你这宅子是不是十两银子一天拼的。
什么田契指不定作假。
想骗我,你还嫩着。
小二见云星河这么快便出来,急忙询问结果。
“居然要一千两银子,这怕不是不想嫁女儿吧,乡间人家,谁拿的出一千两银子。”
小二也是被操作惊呆了。
后面徐府宣告此次招亲作废,明日继续。
原本失望的男人们听到这消息,振奋无比,像头公牛般。
云星河摇摇头,傻憨憨们。
瞧时间也差不多,他准备去找云湘秀。
由于中秋人多,湘秀也是累着了,草草逛了两圈就赶紧回去。
家家户户都是好菜,尤其是云星河爱吃的牛羊肉。
接下来就是走亲戚。
当然,云星河家也没亲戚。唯一一个老哥,还十几年没回家。
徐家招亲之事自然沸沸扬扬,引得很多人注意。
徐家大院中,徐老爷沉默。
他不再是和蔼和亲,而是异常严肃。
“黄山地界的阳元灵果几时能够完成?”
“应还有五日时间。”
“那好,咱们便在坚持几天。”徐老爷老脸一皱,继续说道:“今日我瞧那个后生不简单。”
“还好他并未怀疑。”
在他面前是身穿喜服的貌美女子。
她一身红装,双腿纤长,肌肤细腻白嫩,玉颊樱唇,明眸如月,容貌倾城。
徐老爷又幽幽道:“不仅如此,黄山还有剑仙传闻。”
“传来消息,山中有三头强大的象精修行,据说一头已经触碰到了通玄之境的门槛。”
“听闻镇妖司那位云候也要前来此地。此事不知真假。”
“真是多事之秋呀。”
徐老爷不断摇头,眉目间满是忧虑:“不知计划能否顺利完成。”
“前段时间万妖国在昌南郡闹出乱子,江右那边已经很极为警惕,希望不要牵连咱们。”
“多燃龙涎香,掩盖此地气息,敛气丹也无需吝啬,咱们尽量不要露出破绽。”
“说起来,万妖国此行也过于狂妄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实在不符合他们躲躲藏藏的以往。”
喜服女子秀眉弯弯,如水般灵眸惊疑不定,温润红唇诱人无比。
“难不成……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不可能,苟延残喘还差不多。大隋如今天威正盛,他们不敢正面硬碰。”
“那就古怪了。”
“真想救出妖龙,扭转劣势?”
“也许只是一个试探。”女人半响后,薄唇微微起动,那水嫩温泽的样子,十分有诱惑力。
“圣皇抱恙,也许传递了一个信号。”
徐老爷也沉默:“主要如今朝局不明,不知是太子登位,还是晋王登位。”
不仅是人族,就连妖族都关心这场大位之争。
“若太子上位,一切如故,太子虽平庸却仁慈,必会延续圣皇策略,我们倒也安稳。可若……”
“若晋王登位,哼,咱们便准备与人族死战吧。”
晋王雄才大略,目光高远,神威圣武,这是人、妖、鬼、魔等公认。
但同样,他的眼睛里可容不了沙子。
他对妖魔态度百年未曾有变。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斩草除根,灭绝一切可能!
直接屠灭所有妖族,那么,妖族便无从作乱。
这就是他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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