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皮案之事,云星河自然知晓。
这件案子当初本就是他审理,并且由他推测,乃至带队抓捕,只是结果没头没尾,草草结案。
“有案件,大老远跑来武东郡,数万里之遥,没有必要吧。”
云星河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十分不解。
那人眼神有些闪烁。
“送客。”
“是。”
“别,云校尉别。”
“放肆,我们云都统乃有侯爵在身,你如此不知尊重,藐视官上,即便是斩了你,也不为过。”
那人吓了一跳,他知道肯定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杀了他。
不过他也确实不尊重,急忙叩首行礼:“小官来的急,还请侯爷恕罪。”
“如今京城闹得风雨飘飘,起初还不觉如何,到后面丢失的难民人口越来越多,甚至连从凉州西方迁徙而去的人口也莫名失踪。”
“事态发展越发严重,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邓禹乙不爽:“哼,难不成京城那么多达官显贵,大隋那么多能人异士,神通广大的修行者,还破不了一桩缝皮案。”
“这……缝皮案过于严重。”
“几经周折,刑部推到大理司,大理司说是镇妖司,镇妖司又说佛道部,总之上下推诿,谁也没个实际行动。”
缝皮案一事很深,没有谁愿意蹚这混水,都是能就推。
“想不到朝堂就这般复杂,难道圣皇会视若无睹?”
“这位将军,你说的不错,一开始都没当一回事。”
“后面闹大,圣皇注意到了,点名大理司协助镇妖司破案,亦可调动佛道部仙道司兵马。”
听到这话,云星河差点没笑出声来。
当初他可不就调动四司兵马,结果都是歪瓜裂枣。
“连续几日不作为,案情没有进展,人口却不断丢失。”
“圣皇彻底怒了,勒令四司迅速破案,若想不出想要的结果,都回家种番薯去。”
“大家知道这次圣皇真的火了,谁也不敢糊弄啊。但案件每个牵头,没有丝毫进展。”
“所以想请侯爷前往破案……”
那人望向云星河。
云星河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笑。
“不想要我,便让我来武东郡,现在需要我了,便让我回去?”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不去。”
“侯爷不可啊。”
“你在命令本候!”云星河眸光如炬,威势迫人。
武东郡镇妖司众人,立即抽刀,目光不善。
甚至妖族都散发滔天妖气,只要云星河一声令下,就能将此人撕烂。
水族这几天接触,已经对这位侯爷无比认同,敬重无比,唯命是从。
人好心善,从不以歧视目光待他们,还给他们与镇妖司相等待遇。
“我,我。”
那人不敢说什么,将令牌放下,灰溜溜走人。
他要是再敢说什么,他绝对相信这群人能把他吞了。
“什么东西,朝廷能无人破案?扯淡。”雷书浩骂了一句。
大隋人文汇聚地京城,卧虎藏龙,大佬众多,能破不了一个案子,谁信。
其中指不定牵扯多方博弈,暗流涌动。
或是在等待时机入局。
尤其是如今圣皇身体不明朗的情况下,谁敢擅动。
这些情况,云星河自然知晓。
京城大佬众多,奇人如雨,异道如云,不可能破不了这么个案子。
或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亦或者关系到什么。
云星河才不会踩这趟水,在武东郡做个土皇帝不好。
这里一切他说了算,为所欲为。
“走,烟火楼听曲。”
“安排。”
那些人鬼着呢,一个个都在观望。
看似是一场缝皮案,恐怕涉及很大呀。
京都从不会缺乏纨绔子弟,但也不会缺乏能人。
就比如他上次遇到的那位大理司何展,他的能力就很不错。
一点信息都没有,净说屁话。
把何展换上去试试,不信查不出东西。
从中便能察觉到,不仅仅一方在阻挠,恐怕有好几方在主导。
至于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就很难说拉。
京都那地方,水浅王八多,随便一茬,拔出萝卜带出泥。
众所众知,拔出萝卜带出泥是形容词,不是指在勾栏某些羞羞的事。
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形容一下。
用意单纯。
“报,都统,又来两位使官。”
正在按摩的云星河得到属下来报。
自北而来,两匹快马一路奔驰。
“镇妖司司直,司正令,望云都统能够前往京城破案。”
“远道而来,来来,谢谢,姑娘的小手细滑着呢。”
“上官,不要,我们是来……”
镇妖卫给他塞了一颗葡萄:“管他那么多,快活快活呀。”
两位前来传令的小伙子便被姑娘们拉走了,并要求好好伺候。
至于令牌,早就不知道被雷书浩那群人丢到角落去了。
早晨。
两人起床,看到香色满园,赤诚相待,一脸发懵。
“走吧。”
他们也没脸留在这里了。
两人前脚刚走,又有三人前来。
“两位兄弟,云都统可曾接令?”
没多话,只是摇摇头,扬鞭而去。
三人交流眼神:“怎么办?”
“先进去。”
“都统。”
“大理司司仆,仙道司司计,刑部司关派人来了,手持令牌。”
“靠,有完没完,轰出去!”
“是。”
敖汤还没等他们进门,直接丢到正武城外。
“你们武东郡算什么待人之道,我们可是带着命令而来。”
“滚。”
敖汤大声传来,一头黑色角蛇虚影浮现,妖气冲天,尖锐獠牙在他们面前。
一时间,他们的腿便软了。
也管不上那么多,直接走人。
“这些个人,还真是烦啊。”
云星河在武东郡吃喝享乐,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京都可是翻了天。
云星河刚放下茶杯,镇妖卫便急冲冲进来。
“大理司点刑司察,仙道司副寺刑,镇妖司都官,刑部正主事来了使者,并带来调令。”
“这些人想搞什么!轰出去,轰出去。”
云星河脑壳炸裂简直要,这些人一个个不累呀。
大理司,镇妖司,刑部、仙道司联合共发十二道金牌,连续催促云星河北归。
无一例外,都被打出去了。
为什么要用打,因为死赖着不走。
“勋将,真轰啊?”
邓禹乙也有点不敢下手,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小喽啰指派的。
都是正六品的京官,要是下调,那可是一方大佬,最低都是中郡郡守那种级别。
“打,管他那么多。”
邓禹乙也不管,直接乱棒打出去。
“你们放肆,我乃京都镇妖司都官小将,你们,哎哟。”
管你是谁,顶头上司也一样揍。
不过那些人被揍也死赖着不走,没办法上面下了死命令。
他们要是请不动,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原话就是云星河能请回去,他们也回去。
云星河回不去,他们也不用回去了。
云星河也在镇妖司踱步,天天被这么闹也不是办法。
此案恐怕牵连极大,无人敢插手,此事诡异,也无从查起。
所有人都不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好一个烫手的芋头,丢在我手里了。”云星河也是左右为难。
京都之人也将他算计进去了。
“真没想到,远在万里,那些家伙都能想起我。”
他在等。
果不其然,半天后,一匹乌云宝马出现在地平线。
“轰出去。”
“且慢,诸位,我来见云侯爷,还望放行。”
“给我打出去。”邓禹乙也不用问了,直接例行事宜。
“慢,将他放进去。”
雷书浩阻止要动手的邓禹乙。邓禹乙极为不解:“这是为何?”
“因为这是鹏王府的人。”
“鹏王府?”
“难道你不知鹏王与都统的关系。”
邓禹乙目光大亮,他明白了。
最后一道令居然是出自鹏王府。
就连云星河没有意料到。
他对鹏王的感官很好,为人谦逊,没有架子。
鹏王可不是什么像湜河蛟王这种自己给自己贴金,自己称的王。
他是大隋真正的封王!
开国郡王。
一般而言,大隋非皇室,国公便是最高,但事情都有例外。
鹏王、雀王等就是例外的其中之一。
国公其实与郡王地位相差无几,位于所有封爵第二等,却是公爵内第一。
可能略低,但差不到那里去。
大多数时候,人族是没有郡王的。
而妖族最高上限便是郡王,人族上限是国公。
所以人族国公和妖族郡王是一个地位,只不过为了名副其实,封了郡王。
如果真正人族郡王,那就不得了,地位远高妖族郡王。
“侯爷。”来人给云星河行礼:“此行前来请侯爷回京。”
来人继续说道:“侯爷先不要拒绝,我这有两封信。”
云星河看了一眼,云星河亲启,一封是鹏王,一封是镇妖司真正的主事大佬。
没有过多话语,只是拜托云星河回京处理缝皮案件。
云星河嘴角一笑。
“可以入局了。”
“告辞。”那人一笑,行礼后直接立马返程。
云星河看着两封信;“果然此局纵横密布。”
他笑了笑,其中局势三言两句,难以说清。
“鹏王这么做,他能获得什么呢?”
从这两封信来看,鹏王与镇妖司主事大佬目前在这件事是一致。
为什么要说目前?
因为他不知道这位主事大佬,究竟是因为缝皮案和鹏王联合。
还是,其实就是和鹏王联合。
这其中区别可是大的很呢。
他已经可以肯定。
此次阻挠破案之人肯定有镇妖司主事大佬,以及鹏王。
但他们做这些,仅仅是让自己回去?
能得到什么?
为何要这么做?
一切都开始有意思起来。
云星河放下书信,舒了口气。
“走吧,殊不知,已经离京一月咯,回去看看,不知道那些个家伙是否在想我呀。”
这消息一出,镇妖司沸腾。
“为什么啊,都统。”
“此事咱们完全可以掺和,水太浅了。”
是的,不是水深,而是水浅,指不定逮两只大王八炖汤。
“此去京城可是千难万险,恐怕波及生命之危。”
众人都来劝阻。
毕竟以云星河目前身份,完全没必要去京都。
他们内心都极其焦急。
云星河身份地位,名望全都有了。
在武东郡可谓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何必要跑到京城,去一趟浑水里面。
“好了,事情已经定了。”
“我不在时,雷书浩全权负责镇妖司,敖汤邓禹乙辅佐,如有拿不定主意,可向许愿树寻求庇护。”
“城隍庙如遇问题,能帮则帮。”
“是。”
云星河出了镇妖司,看了一眼门口的许愿树。
许愿树毫无疑问肯定强到了极点。
尤其是配合灵宝妙玉枝,刷破术法,攻击力惊人,强绝无匹。
云星河认真看了一眼,许愿树比以往愈发圣洁,超然神圣。
这树该不会出现什么惊人变化吧?
倒也不担心,即便出现什么变化,也在可控范围。
此行他并不带上许愿树,让它守好武东郡大本营。
现在武东郡经营的很好,每天愿力源源不断。
它在这里,以免武东郡被人端了,发生什么事情,无法救援。
再说许愿树神异,进了京城难保不被有心人盯上。
最主要还是放在这里吸收愿力。
京城可没有这么好搞。
云星河要走的消息,全城百姓挽留,都知道此行凶险万分,波云诡异。
“主意已定,大家无需再劝,郡守未在期间,郡丞全权代理,于郡尉协和。”
众人听令。
郡城官员土地文武判官前来相送。
一送再送,五里,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好了,还请诸位请回,要不然明年也到不了京城。”云星河抬头看了一眼:“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吧。”
如此,武东郡官民才不舍回去。
云星河看向一条河流:“龙君,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小蛟在。”敖夜与敖天从水中出来,踏水而行,河水涌动,停留在河面,十分恭敬。
敖夜对云星河还是十分感恩。
如今云星河要走,他心中有些怅然,此行一别,不知何时能见。
“父王给武东郡黎民带来伤害恐惧,我们特意等他们离开才出现。”
“有心了。”
敖夜悬浮江面,十分不解:“都统其实……不必理会。”
“想来以侯爷的眼界,定然能看出来海面下的不平静。”
“就当找点乐子吧,找点事干。”
“遥祝都统平安归来。”两兄弟不再多说。
云星河纵马前行,在他身边还有两个灯笼,也来默默送行。
四下无人,云星河唤出万里雪花白。
英姿飒爽,飒沓流星,在它身后路过之地,有一层淡淡雪花飘洒,银光湛湛,其景美不胜收。
“庭霄仙神尸素餐,鬼窟妖魔镇社稷。”
“凌云白马霜蹄疾,一日可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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