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游到了岸边，回头看着灯光明亮的大桥下，海面上一片平静，车子已经彻底没入了水下。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堤岸边，一对情侣抱在一起亲热，我借他们的电话报了警。
打捞船在第三天终于将那辆黑色的越野车给打捞了上来，范大富没有那么幸运。
他安静的坐在后座上，安全带都没有解开，整个人都泡胀了。
警察在核实了身份之后，表达了疑问。
“他不太像会系安全带的人啊？尤其是在后座。”
我说的是实话。
“警官，他才从牢里出来没多久，大半辈子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也到了惜命的年纪了。”
行车记录仪记录了我跟范大富的对话，安全带确实是他主动要求系上的。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北，慢点开哈。我活了大半辈子，好日子才开了一个头，我不希望出点啥事情。女人，房子，车子还在等着我呐。”
我回答：“放心吧，我开车一直很稳。”
他又回答：“得，我还是系上安全带吧，这样安心一些。”
其实，在他系安全带之前，高速路上，车子一度飙到了180迈。
警察最终判定是交通事故，范大富又没有亲人，我的车子上了保险，事故处理起来也很容易。
我和苏南给范大富办了一个体面的后事，也算是对得起他给我们那令人讨厌的血脉。
事情似乎处理得很完美。
四月，人间四月芳菲尽，风城迎来了迟到的春天。
这个春天到底还是迟了。
这一天，我和黄米在家里支棱了火锅，庆祝我们刚签下了一个大单。
有人在敲门，来了两位身着警服的不速之客。
一胖一瘦，一老一少的警察。
他们说是来自于海阳市的警察，是调查年前的一起交通事故。
天底下没有永久的秘密，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秘密被解开的那么快当。
我没有说话，放下碗筷跟着两位警察走了。
没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那个皮靠垫也是我专门为那一场事故准备的。
车子撞上护栏之前，车门已经被我打开。
大桥上，苏南打来的那一通电话，也并不是巧合，而是在上桥之前的红绿灯前，我给苏南发了一则信息，问她年夜饭准备好没？
我太了解她了，她铁定会给我来那一通电话。
手机也是我故意掉在脚底下的，这一个手机，至少会让我在警察面前应付自如一些。
警察找到突破口，正是我买靠垫的记录，还有事故现场的没有找到刹车痕迹。
另外，他们了解到，我曾经参加过越野赛车，并且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当时大桥上没有车，这样的车祸出得有些离奇。
一个星期之后，苏南来看守所看我。
她真情流露，一双丹凤眼哭得红肿了。
“小北，你这是何苦呢？为了那么一个人不值得。就算要那个混蛋死，也应该由我来了结。我在生命的边缘往返了好几回，我不怕死。”
这一刻，我相信她是真心的，我问她。
“苏南，你相信命运吗？这就是我的命运，就像我本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偏偏要将我带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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