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进展得太快,周桂香本来也是想试探一下何远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你别打她了好不好?要还生气,就打我吧。”反正他皮厚,打不死。
这时候,李绣也赶来了,人家闺女都快被打死了,顾不上丢脸的儿子,上前拉住周桂香。
何远可怜兮兮喊了一声娘,满是焦急,李绣没理他。
“他婶儿,你看我家小远咋样,你要是同意,我就叫他上门也使得,你可别再气坏了身体。缘缘我看着也喜欢,两个孩子又玩得好,真在一处恐怕还真行哩。小远如今在认真学开车,等他会了就在贸易部找个事儿,绝对饿不到小两口……”李绣苦口婆心,表示这个责任何家一定承认,何远也不是真没出息,靠着家里也不能亏了他。
周桂香本来最担心的就是林缘,如今何家主动站出来,闺女又没吃亏,便隐隐被说动。
李绣这才抛出疑点,“你别一上来就急吼吼凶缘缘,孩子恐怕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听说是夏寡妇那透的话风出来。当然我也不是推卸责任,孩子们的事咱们有商有量的办就是了。”
周桂香被李绣安抚住了,两人都进了屋去说话。
李绣本来想着等何远自己招了对象是谁,然后她再考察考察姑娘怎么样,成就找人定下来,如今知道是林缘,极为满意,也不用考察了,就这样吧,难得儿子喜欢。
她还是第一次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少年人开了窍知道用心,就离长大不远了。
周桂香本来打林缘一顿,更多是为借此堵住村里人的口,让他们知道,传出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装作不知道,听之任之,尤其是夏寡妇,她总要找她算账。
不成想事情还没到哪,何远不但自己跳出来了,连李绣也乐见其成,俨然已经认定了林缘,正正经经来跟她说亲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桂香应付着,一定要叫李绣知道她家林缘再规矩不过,哪怕有闲言碎语,那也是有些人故意伤叱她来着。
李绣理解,跟周桂香解释,她家儿子混得很,招猫逗狗的闲不住,给人说嘴也是他自己有把柄递上去的。
两个人你夸我儿子,我赞你女儿,那感情好的亲姐妹似的,到最后决定好日子,请何远三姑婆上门来正式说亲。
给人送走了许久,周桂香才反应过来,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李绣走的时候,何远也跟着一起走了,刚一踏进家里大门,就接收到她娘似笑非笑的眼神。
何远满不在乎,“怎地,几天不见你儿子,生得越发俊了,认不出来了?”
“少耍贫嘴。”李绣哼了一声:“你出息了,还拉人手亲人嘴,这下好了,都知道了,看你好意思见人不?”
自然不好意思见人,所以当然要耍赖的,何远说道:“我什么时候拉人手亲人嘴了,夏寡妇胡说的你也信。你儿子虽然混账,又不是流氓,再说,林缘那兔子急了咬人的,她乐意?”
他自己倒无所谓,反正大老爷们传出去不过一桩风流韵事,落在林缘身上可不成,被人指指点点,她要哭的。
李绣怀疑的眼神扫了何远几眼,虽然不怎么相信,但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意义了。
“我跟你说好,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就要负责任,我已经和你婶儿商量好了,过几天请你三姑婆正式去说,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到时候临阵逃兵可做不得。”
何远心里简直爽死了,晚上做梦都能笑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经年求而不得,一朝如愿以偿”,心情飞扬得仿佛快活的小鸟。
可是不知怎么,他不想完完全全表现出欢喜来,人说乐极生悲,万一他太过得意忘形,和缘缘的婚事出了波折怎么办?只有和她扯过证,心才能落回实处。
他藏着嘴角的笑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谁要当逃兵,都这个时候了,就这样吧。”
“哦,还委屈你了。”门外面传来一声冷讽,何远回头去看,何支书夹着文件在胳膊下,右手上擎着门栓。
何远一看知道大事不好,拔腿就往屋里跑。
何支书撵在后头,一边撸袖子,一边大骂:“从小怎么教你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都喂狗了!我原以为你不过游手好闲些,不爱干事,哪里知道根子都坏了,你瞅瞅你做得是人事吗?哪里习来的下作性子,老何家没有你这样的男儿汉。”
白日里再喧闹的乡村,在晚上也寂静下来,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拉长的狗吠。鸡圈里的老母鸡把头缩进翅膀里,喉头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老神在在半眯着眼睛打盹。
林飞抱着碗摸进林缘的门,朝她跟前一凑,“喏,鸡蛋,在印子上滚一滚,青肿消得快些,还有这个油,抹一晚上就能去淤。”
雪白雪白的几个大鸡蛋,挨挨挤挤放着,摸上去还是滚烫的温度。
林缘滚完一个叫林飞吃,问他:“你煮的?”她弟弟有这么细心?
林飞嘴里含着鸡蛋黄,说话模糊不清,“娘煮的,叫你用完就吃了。”
林缘哦了一声,他们几个经常挨打,打完之后周桂香事后恐怕又觉得下手重了,总会在其他方面补偿。
现在是这样的,当父母的即便有对不起孩子的地方,谁也不会矫情得说对不起,给你个台阶下就接着,再叽叽歪歪仔细又挨一顿。
林缘也知道,她娘喊林飞过来送鸡蛋送药,在委婉地安抚她呢。
她草草滚完了伤口,捡了两个出来,“剩下的你送去给爹娘,我两个就够了,要睡了,别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