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我娘问起来,我不好说。”林缘找到了一点思路,试探道:“你说我要不要跟她说?”
她肯定不敢跟周桂香说自己在跟何进处对象,问问他很有必要。
何远立马心虚,他倒是不介意林缘跟家里交代,结婚也蛮好的,可是林缘一说肯定指的何进不是他何远,那怎么成?
他吞吞吐吐道:“先……先不说吧,等我想想,我觉得我们现在挺好的。”
林缘有些失望,又不明白心里那口郁气从何而来。
两人这一次分开都有些闷闷的,心里揣着秘密,林缘从小路上下来,赵凡高跟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村里的知青有些要回家过年,杜明月也要走,林缘约了徐英去瞧瞧她。
她们到知青所的时候,杜明月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将两人请进去倒了开水。
林缘打量杜明月的屋子,床头桌上最多的便是书,码得整整齐齐,爱护得很好。
徐英跟杜明月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杜明月是北京人,这是她来河子屯第二个年头,去年因为没买到车票回不成家,所以今年特别高兴。
“家里来了几封信,叫我早早买票,错过了车又赶不上就糟了。昨天进城去买票,何同志正好在,帮了我大忙。”杜明月絮絮说着昨天遇上何进,何进跟她一起去火车站买票的事。
徐英接了句那挺好,林缘懵了半晌,两人都换了话题了,她才道:“何进吗?”
“是啊,他刚好回外婆家,巧着遇上了。”
再之后,徐英和杜明月又说了什么,林缘就没注意了。
她记得没错,昨天何进分明在牛棚后跟她说话,又怎么会陪杜明月去买票,到底哪里搞错了。
林缘和徐英从知青所出来分手,她要去看看那窝兔子,可是坏事真是接踵而来。
那窝小兔子好像是被什么人发现了,一只也没有了,林缘有点心慌,她得去找何进说说话。
何进今天一早和杜明月一起回的村子,正在学校整理资料备下学期的课,下午六点才回家,快到家门的岔路口,有个影子在哪里晃,他走近了发现是林缘,不知等了多久,嘴唇都有点发白。
林缘忍住哭腔,语气带着一种麻痹自己的慌乱无望:“何、何进哥,怎么办?兔子不见了,一只也不见了,一定是被抓了,一定都被吃了。”
她紧张得盯着何进,指望他能接上她的话。
发现何进一脸茫然,她的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什么兔子啊,小缘你说清楚,哪里有兔子?”
林缘怔了半天,确定何进没有说谎,没有逗她玩儿,勉强笑了笑,“哦,搞错了,我问错人了。我这就回去了,我问错了。”
何进看林缘恢复正常的样子,不疑有他,望着她走远了才转身回屋。
林缘一路恍恍惚惚,走了半天抬头,不是回家的路,她走到了牛棚。
赵凡高站在院坝前,杵根棍子看着她。
林缘克制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出来,“赵老师,怎么办?我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不是何进,不是他。”
对任何人都不敢吐露的话就这样讲了出来,赵凡高就像家里的长辈,可以依赖。
赵凡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想起昨天跟林缘说话的那小子,虽然长得跟何进一模一样的脸,他一眼就认出来不是何进。
恐怕就是那小子骗林缘玩儿,惹她伤心了,他厚实的手心拍拍林缘的肩膀,“缘丫头别哭,错就错了,改过来就是了,谁还不犯错呢?”
“可是,可是我、我……”林缘哽咽,她此刻心里又慌张、又生气、又绝望,酸甜苦辣全部打翻,五味杂陈。
她差点儿连自己都给他了,原来都是假的,那是何远,从来都不是何进!
解决完刘二麻子,得过且过的何远终于有点意识要开始发展自己了。
以前无所谓,家里太好过,长辈们身居要职,个个能干,他再厉害,在潮流的束缚下,走上顶端也不是他想过的日子,就没有那份上进的心,找不到该奋斗的目标和目的。
前几天听他娘提起来铁牛家在物色媳妇了,他突然惊觉,他也不小了,成家的的压力很快会袭来,既然有了打算,那个人也出现了,还等什么。
想来想去,又不能离家太远,他也不喜欢太拘束的工作。
李绣听儿子竟然想开始工作,险些惊掉下巴,给他出主意,既然暂时想不出干什么,先下工地混着,想出来了再说。
她其实是怕儿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正经花费人力物力找个事儿,他要撂挑子不干了,得不偿失。
再者,儿子一天天混着,家里人由他的性子,公社里说闲话的不是一个两个,她也叫人瞧瞧,她儿子认真起来,不比人差。
河子屯二队的大队长是何远表姨夫,跟着他天天公社镇上跑腿,学了不少东西。基建的工作安稳下来,预备来年的种子,何远这才算勉强完成任务。
跑了半个多月,铁牛都没多少工夫看到他,几次上门扑空。这天听说何远在家,赶紧找了过来。
何远睡醒起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粗布褂子,从来不忌讳毒辣的太阳,手臂上的肌肤是小麦色,鼓囊囊肌肉的轮廓。头发长度不足半寸,一张脸全部露出来,最显眼的是高挺的鼻子,画龙点睛,有着不受拘束的精神气。
他是一天比一天长开了,俊得不像乡下人,比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抢眼。
几天不见,好兄弟更加璀璨,和他站在一起,旁人哪还能博得一点关注。
铁牛想,要是他那些相亲对象看见何远,还用找这找那的借口,实则嫌弃他生得拿不出手。
他心里酸酸的,是真羡慕何远,从小一起长到这么大,本来已经习惯好兄弟优秀自己太多,三日不见,更加难以望其项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