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枷锁的描述,差房里面的众人齐齐一愣。
他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地府里面的那位接引使者——白无常。
当然,他们不会认为出现在苦水巷和青鱼街那边,诱人上吊的大鬼,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真要是白无常来了,被带走的,便该是那些趁着黑夜降临,在城里面作祟为祸的恶鬼。
“这个大鬼,是在模仿白无常吗?”孙显宗嗤笑了一声道:“一个恶鬼,也敢冒充真神?”
“它倒不一定是在模仿白无常。”
秦少游若有所思。
“有一种煞鬼,模样与白无常差不多,但在脖子上面,多出了一根吊死的草绳!”
秦少游加入镇妖司也有些日子了,在这段时间里,他翻阅了不少守夜人前辈的笔记。
除了让营养有些跟不上外,也恶补到了不少妖鬼知识。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听了李枷锁的描述后,便立刻想到了一个名字:“这大鬼很可能是吊客!”
马和尚双手合十,既是在拍马屁,也是在赞同秦少游的猜测:“阿弥陀佛,大人慧眼如炬,那恶鬼定是吊客无疑!”
“吊客?”
孙显宗有些茫然。
他是半路进的镇妖司,以前都在边军供职,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见有人不懂,崔有愧顿时来了精神,卖弄着介绍:
“吊客你没有听过,总听过丧门吧?这两种都是煞鬼。吊客这种煞鬼,多是带着极大的恨意与怨念,上吊而死的恶鬼,所以在脖子上面才会套着有一条绳索。听李枷锁刚才的描述,这个吊客脖子上的草绳还在滴血,说明他不是一般的上吊,很可能是被绞死的。”
“没错。”朱秀才点头附和,“那吊客用锁链拴着的小鬼,应该就是被他诱骗上吊死去的人的魂魄。只是我想不明白,它要这么多魂魄做什么?”
崔有愧道:“还能做什么?要么是用来助它修炼,进一步提升实力。要么就是用来给它做替身。像吊客这样的煞鬼,不管是修炼还是找替身,都需要用到很多无辜者的魂魄。”
孙显宗听到这里,终于是搞懂了吊客的身份与来历。
见众人讨论的热烈,他忍不住插话问道:“既然是煞鬼,想必不好对付吧?”
秦少游点头道:“确实不好对付,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没错。”崔有愧抢过话头,说道:“凡是鬼物作祟,附近必有它的栖身之物。这个吊客在过去的十几天里,一直在苦水巷、青鱼街附近出没,说明它栖身的物件就在那附近。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那个物件,用松柏枝燃起的火焰将其烧毁,就能重创吊客,极大削弱它的实力。”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孙显宗大喜,忙又问:“老道,那吊客栖身的物件,会是个什么东西?”
“这……”
崔有愧有些卡壳。
鬼物栖身的东西,是什么都有可能,他也说不准。
秦少游却是若有所思:“崔师兄,你刚才说,吊客是被绞死的?”
崔有愧以为秦少游是在帮他解围,赶忙回答道:“没错,他脖子上的草绳在滴血,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被绞死的恶鬼身上。”
“那我知道了,这吊客栖身的物件,要么是绞绳,要么是孝服。”秦少游判断道。
并且讲出了理由:“被绞死的人,要么是犯下了死罪,被法司依律判处绞刑,要么是遇到了山贼土匪,被贼人给绞死。不管他是哪一种绞死法,身上都不可能还留有其它东西。唯一留在身上的,只有脖子上的绞绳与身上的衣服。当然了,如果是遇到了不讲究的贼匪,怕是连衣服都要给他剥个精光。”
听了秦少游的理由,众人琢磨了一番后,齐齐点头。
崔有愧更是说道:“如果是一个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遇到土匪流寇打劫,陪葬的财货被劫走,人被杀死,确实会留下很大的怨念与仇恨。不过,打劫送葬队伍……这些土匪流寇也太不讲究了吧?”
朱秀才叹道:“都是土匪流寇了,还讲究什么?只要能够弄到财货,别说打劫送葬队伍,祖坟都能给人挖了。”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吐槽道:“所以我才讨厌这些打劫的,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既然有了方向,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众人当即商量决定,在苦水巷、青鱼街等几条街巷里展开地毯式搜索,找出可疑的绳索与孝服。
商讨完毕后,秦少游叮嘱道:“找到可疑目标后,不要贸然行动,立刻派人回来通知我!”
“是。”众人齐声应道。
顿了顿,朱秀才拍马屁的说:“大人,您也辛苦了数日,捉杀吊客的活儿交给我们去做便可,您就在镇妖司里好好休息,坐镇指挥吧。”
“这可不行!”
秦少游断然拒绝。
我要是不去抢人头,还怎么从吊客身上开出新食谱?
那吊客可是煞鬼,开出新食谱的几率极大,说不定还是个味道好、效果佳的新食谱呢。
朱秀才不知道的是,大堂里的九天荡魔祖师像也在这个时候,朝着差房投来了一束不满的目光。
他只是在惊讶秦少游的反应。
马和尚、孙显宗等人,同样也很不解。
秦少游当然不能讲明真相,只有编出个借口糊弄:“弟兄们比我更辛苦,他们都没有休息,都还在一线奋战,我如何能够休息?何况我的修为还比弟兄们高,遇到这等厉害的煞鬼,我自然是要冲锋在前,如此才能减少弟兄们的伤亡。”
这个借口让众人很是感动。
朱秀才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的说:“大人仁义啊!”
马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感叹道:“大人的慧根又大了。”
孙显宗也在连连称赞:“大人此举,有古之名将风范!”
山道年则是感慨万千:“大人如此爱惜手下,不惜以身犯险,我们敢不效犬马之力,继之以死?”
唯有崔有愧没有吭声,只是在心里面嘀咕:“秦总旗还真是会邀买人心!但别说,他这番话讲的是真不赖,我得赶紧记下,以后回到了玉皇观,也能捡样说给我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听,说不定就能感动几个人,让他们天天帮我画符。”
想到这里,崔师兄感觉心头一阵火热,急忙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册子以及一支毛笔。
他舔了舔笔尖,打开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已经记录了许多页的内容。
崔师兄翻到最新一页,笔走游龙,把刚才听到的话记录了下来。
秦少游瞪了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一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朝着拍马屁四人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差不多就行了,否则便戏过了。
随后,他向还在感动中的李枷锁发问:“除了吊客诱人上吊、拘人魂魄的案子,另外一个影响很大的案子,又是什么?”
李枷锁这才回过神来,先附和了一句:“大人仁义!”惹得秦少游暗暗腹诽,心说这货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
紧接着,李枷锁才正色道:“这第二个案子,我们在刚打听到的时候,比第一个更为古怪……”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