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墙头,朝黑暗中哭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是慕容家?”
无归经常趴在墙头与慕容家的丫鬟说笑,是以陈炀也知道不少关于邻居慕容家的事情。
慕容家老爷慕容彦,也算寒鳞城达官显贵。在太守府衙中担任主簿一职,主管文书尺牍。
寒鳞城中,人们称呼慕容彦往往尊称为“慕容主簿”。
陈炀心中沉吟不定。
“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冒然进入别人家里,总是不太礼貌的事情。”
陈炀摇摇头,放弃窥探想法,正准备转身回去,突然听到哭声中传来了断断续续求饶的哭喊:“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小姐吧。”
一个粗豪的声音喝道:
“贱婢,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断,看你还敢不敢四处乱嚼舌根?”
“哼,什么小姐,一个贱婢而已。”
“太守家的千金,又岂是你们可以去攀附的?”
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棍棒打在身上的啪啪声。
陈炀耳朵一跳。
这怎么还牵涉到了太守家的女儿?
陈炀嘿了一声。
正愁没有门路去查太守,何不就从这里迂回一番,以慕容家的小姐为跳板,从而打入太守府呢?
陈炀身体化为虚影,轻飘飘穿过围墙,落到慕容家院子里。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陈炀身体虚影,刚好借助风力,很快就飘到了哭声呜咽的地方。
后院一角的柴房里,燃着昏黄的油灯。柴门紧关着,里面传来呵斥与打骂的声音。
陈炀虚影穿过墙壁,直接躲在了一堆柴禾之后。
屋里,一个光膀子的大汉提着一根擀面棒,用力追着一个少女敲打。
那胳膊粗细的擀面棒,毫不怜惜地砸在少女的娇弱身体上。
大汉打得累了,骂骂咧咧揉着胳膊,走了出去。
容貌乖巧的少女丫鬟,浑身青紫趴在地上哭泣着。大汉走后,少女喘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朝门外爬去。
她用手撑着上半身,两条腿软绵绵拖在身后,明显看得出,她的两条腿已经被打断了。
“在大户人家做丫鬟不容易啊!”陈炀无声感慨一句。
他心中不忍,不由叫道:“喂,快停下,你再动,你的两条腿就要废了。”
那丫鬟听到柴房中人声传来,身体吓得猛一哆嗦,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骇之色。
直到看清陈炀模样,丫鬟眼中一亮,叫道:“陈公子,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陈炀奇道:“你认识我呢?我们之前见过?请问怎么称呼?”
少女强忍着疼痛道:“我叫黄莺儿。之前有一位白胡子的老先生,经常在墙头跟我说话。他常说陈公子急公好义,最喜帮助别人,让我以后有事可寻陈公子帮助。莺儿有幸在墙头窥见过公子的英姿。”
呵!被戴高帽了。
陈炀额头冒出几条黑线,心中苦笑:不知不觉又被无归出卖了。他怎么能四处推销出卖自己呢?
少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陈炀,眼里燃烧起希望的光芒。
陈炀为难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家家事,我恐怕不方便插手吧?”
少女急道:“陈公子,最近慕容老爷被太守下狱,抓到大牢去了。家里二夫人当家,她是老爷的续弦。
“小姐慕容菁,是大夫人所生,平时就深受二夫人记恨。如今家中没有了老爷,二夫人便往死里折腾小姐。求你帮帮小姐,等老爷狱中出来,必然重谢先生。”
“小姐的亲生母亲呢?”
黄莺儿呜咽道:“老夫人已去世多年了。”
陈炀心中盘算权衡。
远亲不如近邻,自己隔壁家如果发生了什么血光之灾,那确实晦气。
如果力所能及,帮一把慕容菁小姐,再通过她搭上太守女儿这条线。自己对太守府的调查,便算是打开了局面。
想到这里,陈炀看向黄莺儿期盼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
黄莺儿长舒一口气,手上撑起上半身,便朝外爬去。
但断腿的伤痛不是可以靠意志抵抗的,只爬了两步,她就瘫软地上,额头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
陈炀叫道:“别动,再动你那腿就要废了。我先给你把腿治好,然后我们再去看你家小姐。”
黄莺儿实在撑不住,趴在地上疲惫道:“劳烦陈公子了。”
陈炀掀起她的裙摆。
黄莺儿脸上便羞得红起,身上哆嗦起来。
陈炀道:“别动,我给你看腿。”
她看到黄莺儿的右腿,有一块明显的骨骼凸起,一看就是出现了骨裂。
有些棘手!一个处理不好,后面就要留下残疾。
自己也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更不清楚她腿骨的具体情况。这可不敢随便操作啊!
突然,陈炀想到命宫,不由脸上一喜。
命宫里的树桩可以扫描房产,呈现出整个陈府的内部结构,判断陈府的价值。
那么,要是让那树桩扫描一下黄莺儿的身体,不就可以判断她腿骨断裂的情况了吗?
但这里有一个难点,就是黄莺儿并不属于自己。
不属于自己的人,树桩只能判断此人的气运和功法姓名等浅层信息。
他在思考权衡的时候,一旁的黄莺儿也忐忑地观察着陈炀。
她看见陈炀的脸色喜忧变换,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眉头紧锁,不由更加心焦起来。
她心中思量道:
“再这样拖下去,小姐那边可能就要遭殃了。”
“陈公子在犹豫,他一定是惧怕二夫人的势力。唉,我让陈公子卷进来帮小姐,这确实太为难他了。”
“陈公子凭什么帮助我?我又拿什么酬谢他呢?”
这时,只见陈炀伸手在她的小腿上摸了摸。
黄莺儿眉头皱起,全身哆嗦了一下。
旋即,她强忍着脸上绯红,闭上眼睛,心中叹息一声:不管了,豁出去了!
她咬牙道:“陈公子,只要你能帮助我家小姐,莺儿愿为公子做任何事情。从此,莺儿就是公子的人了。”
陈炀正想到这里,听她这么一说,大喜道:“太好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黄莺儿脸色一白。
陈炀自然没有心情关照到黄莺儿的脸色。
他的心神已沉入了命宫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