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称呼他听周清叫过很多次,可却从未有哪一次是如这般冰冷,就仿佛是在称呼一个陌生人一般,丝毫不带有任何情绪。
眼底闪过一起慌乱,他也顾不得药效流失,真气流转下,一道淡青色掌印直接脱手而出拍在了周清的胸口,连带着他身下的丹炉都被掌风吹的后退了数米。
轻蔑的看了一眼被周清砸出来的烟尘,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周清便心疼的走向了前方的炼丹炉。
比起流失了些许药力的周清,眼前的炼丹炉无疑要更加重要,血脉丹虽说十分珍惜,但能够替代血脉丹部分药力的材料,周景身为药阁长老却还是能找出几样。
可若是这丹炉出了问题,那纵使他有通天的权势,无双的炼丹手法,却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更不要说这还不是他的丹炉,而是属于清源武院的宝物,如今丹炉受损就算他是掌管药阁的长老,却也难免要接受些许的处罚。
若是他能够突破宗师之境,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过多为难于他,可关键就在于如今药力有失的血脉丹,恐怕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踏入宗师之境。
没有了短时间踏入宗师之境的可能,那些其他的长老们自然不会给他留下太多的颜面,就算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难免出一出血,让出些许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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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着眉确认了炼丹炉的损伤,周景的心顿时一阵肉痛,整张脸都逐渐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
“这个孽畜,死了都还要给我添麻烦,就不能稍微孝顺一点,回报我的养育之恩吗?”黑着脸冷哼了一声,周景这才站起身绕过丹炉,走向了周清方才倒下的位置。
可就当周景距离周清前方三尺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起了木石堆里的周清。
纵使方才他只是仓促的打出了一掌,并未动用什么武技功法,可那也是大武师的全力一掌。
周清一个普通人,就算没有胸口没有被打穿,胸骨塌陷却也是难免的事情。
然而现在周清胸口衣襟上除了满是血渍以外,却根本就没有见到任何应有的伤势,哪怕就连最应该有的胸骨变形都没有。
周景心中虽抱有疑惑,可如今更多的却是欣喜,能够让一介凡人,抵挡住大武师的一掌,可想而知这未成形的血脉丹液,究竟是有多么大的药力。
“血脉丹最重血脉,这幅躯壳,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在心中回忆了一番丹方上的注解,周景顿时右手成爪,直接就用真气将墙壁上悬挂的佩剑摄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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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景之所以能够一步步爬上药阁长老的位置,凭的就是谨小慎微,掌控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确保自己能够万无一失。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对周清失去了掌控,明明是自己亲自监视,亲手培养了二十年的药引。
他的一言一行本都应该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才对,可是现在周清竟然给了他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这种陌生感简直就像是一道魔咒,只要这孽畜一日不变成血脉丹,那周景便会一日无法心安。
抬手缓缓抽出佩剑,周景的手指直接就在剑锋上一划,用自己的鲜血涂满了剑身上的阵纹。
伴随着一道血光在阵纹之上亮起,周景四周的温度陡然提升,点点火花不时在剑身上若隐若现。
“本来还想留你个全尸,用来陷害一下李炎那个老家伙,可谁让你就是这么的不听话?总是这么不懂事呢?”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周景直接就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周清的心脏掷了过去。
虽说没有丹炉的辅助,剑上的温度也比不上地心之火,可能会让药效有所损失,但现在周景更想看到的,却是周清被剑火彻底焚烧成灰的模样。
也就只有这样,他才能再次找回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重新让自己变回之前的模样。
随着火焰逐渐蔓延,周清的整个人都被血色的烈焰包裹之时,周景这才彻底放下了戒心,快步接近了周清的身边。
哪怕就是方才的这一会,周景都不知道有多少的药力流失在这血焰之中,若是还不赶紧将周清体内残存的药力提炼出来,只怕再过不久,这份药力便会被自己的佩剑所吸收。
他这半生的积累,二十年的算计,为的可不是一柄旷世神剑,而是自身的武道突破,只要自身的修为得以提升,想要什么样的宝物他得不到?
而也就是在周景靠近了周清,双掌在胸前滑动,指间劲气流转,准备控制周清身上血焰炼丹之时。
周清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也不顾心口还插着的长剑,右手直接就化指为掌刺向了周景的心口。
当指间伴随着火焰的灼烧,穿透了周景的整个心口之时,他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周清。
一双干裂的嘴唇张了几下,周景的双眼便逐渐失去了神采,迅速被周清身上的血色火焰吞噬,化为一抹黑色的灰尘,徐徐飘落在周清的面前。
而在失去了支撑之后,周清的手也是缓缓垂下,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虽然因为金丹不知为何代替了心脏的原因,他暂时还没有死去。
但身上的血焰,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金丹内的法力,就连周清都无法得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死亡他并不惧怕,可要是如同周景一般,死后变成一抹黑色的尘埃,就这样散落在地上,那就不是周清所能接受的了。
这都已经不是挫骨扬灰了,这就是混在了尘土之中任人践踏,而且还是同周景这个枉为人父的家伙一起。
虚弱无力的抽了抽剑柄,那自胸口处撕裂的疼痛,直接就让周清猛吞了一口火焰。
低垂着头看了看心口的长剑,再感应了一下一下中丹田里越来越小颗的金丹,周清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心头血能不能让滴血认主,但他现在连金丹都搞出来了,更是整颗心脏都挂在了这柄剑上,没理由就这样等死。
艰难的远离了周景所化的灰尘,撑着丹炉摆出了一个盘坐的姿势,周清便沉下心,开始感应起了插胸口处的长剑。
丝丝缕缕的法力不停流转于剑身与心脏之间,试图建立些许联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清身上的血焰这才逐渐收敛回剑身上的阵纹之中,周清也是后怕的挣开了双眼。
感应着中丹田内仅剩米粒大小的金丹,周清甚至都不敢再进一步去炼化胸口的长剑,生怕就此法力耗尽金丹破碎。
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站起身,失血过多的周清也看不清自己眼前都有什么东西,反正只要是装着丹药的瓷瓶,便通通被周清打开一口气倒进嘴里,化作了金丹的养料。
双耳刚刚摆脱耳鸣,视线都还没有恢复清晰,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便自药阁外传了进来。
心慌之下周清也顾不得吞食丹药,直接抱起了眼前最大的几个葫芦,翻身打开丹炉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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