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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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来的雷雨让十几里外的繁京城闷热的像瓮里烧炭,平日熙攘热闹的街上也冷冷清清。

    只有几个年轻的货郎挑着担子慢悠悠的往西门方向走。

    路边高檐瓦舍下偶尔传来几声笑闹,四五个扎着羊角辫的幼童正围在一处墙角朝一只癞蛤蟆扔石子。

    不过那宁静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队腰间悬剑,表情肃冷的华服乌衣侍卫的出现打破了。

    他们气势汹汹的策马穿过街道,往西门的方向疾驰而去,犹如黑龙过街,威严无比。

    其中有个少年被拥在队伍中间,金冠束发,容貌俊美,只是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怜人的病态。

    剪裁精致的乌衣衬得他身形修长单薄,清寂里又透着股冷硬的寡疏。

    他比旁人多着了件披风,打马而过,袍角交叠的金丝纹路隐约浮动,隐在四周的一片墨色里,低调华贵。

    待队伍消失,街头恢复冷清,停在路边看热闹的货郎还在梗着脖子张望。

    “乌衣卫出城办事喽”檐下有个孩子大叫。

    货郎一惊,扭头去看,却得了那孩子一个鬼脸“乡巴佬,连乌衣卫都不识得”。

    “胡说,谁不认识”货郎被孩童鄙夷佯装生气,扔下扁担作势要打。那小孩见状立刻蹦跳着跑远。

    皇城里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人人皆知城南白玉巷的怀王府里养着一群武艺超群的少年郎。

    着乌衣佩长剑,人称乌衣卫,平日甚少露面,极为神秘。

    传闻乌衣卫虽是支府兵,却比御林军都骁勇善战。

    “听说御林军前统领因为不服气乌衣卫的声望超过御林军,私下里去找乌衣卫比武,结果连亵裤都被挂到了城门上。

    后来羞愤之下辞了统领一职,回家习武去了”。

    几个货郎围在一起闲话,又说起乌衣卫冒雨出城,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言毕又往长街尽头张望了几眼。

    檐下另一个孩子忽然拍着手大喊,剿匪去喽,剿匪去喽,货郎们望过去,他同适才那孩子一样朝他们做了个顽皮的鬼脸。

    不过很快,那孩子就被门里跑出来的妇人提着耳朵挟进了屋里,其他孩童见状嬉笑着一哄而散。

    孩童或是随口一说,货郎们却恍然大悟,京外西山闹匪好一阵子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扰的方圆不得安宁。

    京兆尹派兵去围剿过几次,不过都以失败收场,反到让山匪愈发猖獗,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约莫是京兆尹去求了怀王帮忙,才出动了乌衣卫。只是乌衣卫剿匪,总归有些大材小用”。

    “管他谁去,能剿杀了那群祸害便好,省的每日路过西山提心吊胆”。

    说话的功夫,城中起了大风,零星如豆的雨点噼噼啪啪的砸了下来,街面迅速湿了一层,货郎们急忙挑起扁担继续赶路。

    街头没了孩童的玩闹声,愈发显得冷清,几个货郎走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闲话起来。

    “你们说,刚才那群人中可有怀王”。

    皇城里有关怀王的传闻不比他养的乌衣卫少,货郎们走街串巷听过不少,遇上了自然好奇。

    传闻他虽是皇子,可性子寡淡,在大卫众皇子中最不受宠。

    又传闻他自幼患病身子羸弱,常年深居简出,极少见人。

    更传闻他虽病弱却是卫国难得一遇的美男子。

    “我瞧着中间那个约莫是,气度明显与旁人不同”有人答。

    另一人却摆手“瞧着年岁不大,传闻若为真,他身子弱怎能带兵剿匪?”。

    “面色看起来是白了些,却不像身患重疾的样子,这些王公贵族金玉堆里长大,哪个会跟咱个一样黑”。

    宫闱秘闻最是真假难辨,于普通百姓而言犹如雾里探花,有人沉吟

    “怕是硬撑着,贵人们都爱面子,怀王终日闲置,好不容易得了个差事,总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再说剿匪自有乌衣卫,何须他亲自动手”。

    众人觉得在理,赶忙附和。一时间又觉的怀王可怜,希望他剿匪成功好得些关注。

    柔弱又不受宠的美男子,最是惹人同情。

    “不过,传闻怀王长相俊美,倒是不假,你们看见没…….”

    头顶雷声轰隆隆的响,不多时雨点密了起来,货郎们那才急忙止了话题颠了颠肩上的担子匆匆离开。

    不久,大雨临城,整个皇城顷刻氤氲在一片水气里,寂无人的街头只剩下酒肆瓦舍檐下的旌旗在狂风里飘摇作响。

    街巷深处,隐约露出一角巍峨的楼台宫殿,困于朱红逶迤高墙内,在雨幕里威严又肃穆。

    半个时辰后,出城的乌衣卫出现在了西山脚下。

    万顷山林,葱葱郁郁,被雨水浇过之后透着清新的碧色,乌衣卫的队伍在入山的官道口停了下来。

    “主子,探子来报,山贼在打劫了一支过路的商队后追着两个乞丐朝观音庙的方向去了”

    领头的枣红骏马上一乌衣少年回身朝被簇拥在队伍中央的人禀道。

    风雨正大,端坐马上的人周身已经湿透,面色极白,尽管如此,姿态却不见半分狼狈,依旧端正贵气挺拔如竹。

    闻言他只是点了点头,嘱咐大家加快行程。

    只是待观音庙破败的轮廓在山腰处若隐若现时,他却忽然轻轻拧起了英挺的眉头,身旁乌衣少年见状忙躬身询问他可是有事要吩咐。

    他摇头“无事,只是行到此处,忽有些心神不宁”。

    声音很低,与漫山的雨水穿林打叶之声融在一起,莫名缱绻,很是好听。

    语罢,他抬手抚了抚胸口,只觉得心脏跳的比平日快,心头甚至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主子可是身子不适,可需用药,明知您身子弱,偏要您来剿匪,也不知皇上想的什么,着实狠心”乌衣少年见眼前人面色不好,愤愤开口,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瞧的出是个性急的。

    “十七,不可放肆,皇上岂是你我可妄议的”另一年长些的乌衣少年轻声呵斥。

    叫十七的少年缩了缩脖子悄悄做了个鬼脸。“卫一,你最狠心,半点不担忧主子的身子”。

    卫一并未并理会他,只侧身担心的看着马上的人“今日落雨,山间湿气极重,您不必亲自前来的”音色沉稳。

    “无妨,赶路吧”那人似乎不想多言,对十七的言语也并未过多追究。

    卫一点头,吩咐大家继续出发。

    队伍在疾雨中往破庙方向奔驰而去,却不知已有人替他们解决了匪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