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红色骏马穿街而过,惹得路两旁的小贩急忙护住自家的摊子。
“这是谁家的儿郎?竟于集市中纵马。”一个菜贩披上斗笠,摆弄着自家的萝卜,皱眉问道。
“不是儿郎,此乃襄国公之女,陆羲禾。”
这道红色的身影出了集市,在兴庆坊的将军府勒马停下。
侧门奔出了一个小仆,极为熟练地牵马往后门走去,红衣女子一步并两步地进了府,边走边脱去外面的披风,挂在臂弯,右手的油纸里是两根糖葫芦。
还未走到后园,便有一人于曲廊上唤住了她,“羲禾!”
陆羲禾转身,见是长兄陆黎,便立马将右手的东西藏到了背后。
“果然是出去了……”陆黎嘴上嫌恶,却提醒道,“父亲今日回来了,就在后园湖中亭,你小心些。”
陆羲禾面上微惊,凑近道:“阿兄,我这不是自己吃的,是我弄坏了陆钧那小子的木剑,害怕他向父亲告状才买来的,不过,我也给你买了一份!”
说着,就拿出了一根给他。
陆黎看着那淋沥到竹签上的糖衣,身子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嘴角都透露着嫌弃,“你还是给他吧,我不要。”
“其实,我是想问,父亲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呀?”
看着羲禾那副不安的样子,陆黎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清楚,我和你一起去,一会顺便去拜见父亲。”
陆黎一身暗红色劲装,与陆羲禾两人并肩走在廊下,却没一个人说话,耳边都是雨声。
此时的集市外,收完摊,正推着半车萝卜出城的菜贩被一行骑马的人溅了一身泥,“娘的腿,今天是进了泥鳅窝了!”
陆羲禾本来是想先将糖葫芦给那小屁孩的,谁知后院的丫鬟说陆钧被叫到了湖中亭,羲禾便将那交给了他的侍女。
细雨朦胧,但依稀能看出亭中不止二人,陆羲禾隐隐握紧了拳头。
“父亲……”陆黎陆羲禾兄妹二人齐齐行礼。
陆庄鸣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母亲……”此次只有陆黎一人问好。
陆庄鸣看向陆羲禾,有些不悦,正准备开口,但一旁的扬氏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一家人聚齐了,却久久无人说话。
“羲禾呀,我最近寻得了一个红玉剑穗,鲜艳欲滴,回头让人送到你院中。”还是扬氏先开了话头。
陆羲禾只是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句,“多谢。”
“今日我回来时,钧儿正在哭闹,说是你弄坏了他的木剑?”
此话一出,扬氏也十分紧张,轻声说道:“羲禾她不是……”
“你让她说!”
陆羲禾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却不敢看陆庄鸣,“是我弄坏的,但女儿不是故意的,当时女儿正在练剑,他非要跟我切磋,我就和他简单比划了几下。”
一旁如团子一般的陆钧似乎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点头,“是的,是的,阿姐没有欺负钧儿。”
不待陆庄鸣深究,就见亭外管家奔来,甚至没有撑伞,喘答道:“主君,京城来人了,急见主君和三位公子小姐。”
陆黎和陆羲禾对视一眼,都不知是何事。
大厅里,只见四个黑漉漉的身影,他们没脱斗笠,脚下滴的水都汇成了一滩。
陆钧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躲在了陆羲禾的腿后。
“陆大将军!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为首的人一转身,便露出了极为熟练的笑容。
“方公公!您这是?莫不是摄政王有何指示?”
这个方公公从怀中掏出一轴黄绢,“陆庄鸣接旨……”
陆庄鸣等人立刻跪下。
“今春时尚好,望雨笋破土,朕愈发感念少年才乃国之柱石,故特命摄政王代朕于京城北郊建玄武营,召集诸卿子女前来,文可比墨,谋可衍盘,武可磨较,汇集世家英才,锻炼少年股肱,望天下英才于此有所获益。”
陆庄鸣眼眸微动,抬起身来,接过圣旨。
“陆大将军,咱是摄政王特意派来的,嘱咐咱家一定要亲自将公子们接去,可别提多重视了!”
陆黎面色凝重地望向自己的父亲,不知他会怎么说。
“那摄政王就只派了您一个……”
话未说完,方迁便笑着接道:“北边定疆侯,西南夏将军,东部谢都督,还有其余三品以上武将,早就派人去请了,因着将军离京城近,咱家动身就晚一些,待公子们到了京城,其他公子也该到了。”
陆庄鸣看向最小的陆钧,试探地问道:“我这小儿,未满六岁……”
“这您放心,摄政王说了,十岁以下的孩子不必同去,咱家是来接陆大公子和陆小姐的,我朝封官不论男女,而且陆小姐更是武艺超绝,此去定能给同辈带来一定的压力。”
陆庄鸣松了一口气,笑道:“方公公,请去后面厢房沐浴宽衣,我这就让府上准备晚宴!”
“不必了,咱家就讨口热饭热茶,留一个时辰给公子小姐们收拾东西。”
“哦……好,来人,立马让后厨备宴!”
后院,陆庄鸣皱着眉看向窗外,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才说出一句,“摄政王意味不明,你们二人此次前去定要谨言慎行,切勿给家族惹来麻烦。”
陆羲禾眼眸动了一下,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是,父亲,孩儿们定不会给您丢人,更不会惹是生非。”
此话一出,陆庄鸣瞥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你为载灵之人,是同辈间的翘楚,这些年我惯着你,任由你骄纵,可到了京城,就不可如此了。”
“是……”
据说几百年前,一位武将的家祠平白出现一个骨珠,而之后这位家主出兵作战时前后围困,却忽地生出一股神力,一人力退三千敌兵,再次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因此后人就认定武将世家是有先灵保佑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