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媛气鼓鼓地瞥了她一眼,明明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的,还和她装傻,“哼。”
“嘘。”陆绵绵压低声音提醒。
褚沐阳已经开始试音了,她教他的是《百鸟朝凤》节选部分曲谱,《百鸟朝凤》莺歌燕舞,和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大自然景象十分应景。
国子监选了个好地方,是在城外不远处的山林里,与其说是山林不过是连绵高山不远的一处山坡,这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很适合求学的学子。
而褚沐阳闭目了好一会,心中有琴,曲谱在心中演练得差不多,陆绵绵已经调试好琴音,一试,突然便领悟到曲谱的绝妙。
从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渐入佳境,褚沐阳终于有了笑容,手划过琴弦,热情欢快的旋律响起。
众人听着,仿佛听到了画眉、夜莺、布谷鸟、百灵鸟、燕子、蓝雀、鹧鸪等鸟儿的叫声,意境生动。
“看,是鸟儿。”
似乎有什么动静,有人抬头,随即惊呼。
一只鸟儿出现了。
两只鸟儿出现了。
越来越多的鸟儿出现了。
众人似乎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琴声,哪些是鸟儿的叫声,似乎相映成趣。
然而褚沐阳沉醉在琴声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甚至没有注意到从国子监里出来的学子。
一个,两个……
他们都屏住呼吸,仿佛害怕惊扰了他弹琴,又或者被空中盘旋的鸟儿给惊艳了,久久合不上嘴巴。
这一刻没有人再质疑他的琴艺。
一曲终了,褚沐阳停了下来,用手压住琴弦,余音断了。
然而其他人尚未回过神来。
“时辰不早了,该回城了。”褚沐阳淡淡地对目瞪口呆的侍卫说道。
空中鸟儿依旧在叫,在盘旋,似乎在依依不舍的挽留,片刻之后那些聚集的鸟儿才散去,各自回巢。
褚沐阳等人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
白云铮推了推慕容祭酒。
慕容祭酒回过神来,追了几步,可惜追不上,立马让人安排马车,他要进宫。
车厢里,霍祁媛良久才回过神来,呐呐地问陆绵绵,“你会法术吗?”
陆绵绵但笑不语。
不是她会法术,不过是那会儿鸟儿也差不多该回巢了,所以她让褚沐阳弹奏一曲《百鸟朝凤》,心想或许有奇迹发生。
果然,奇迹发生了。
她很满意。
这个谜底她没打算隐瞒,待回到驿馆她才仔仔细细和褚沐阳等人解释了一遍。
“若是燕国皇帝让我弹奏此曲,而我引不来鸟儿会不会有点尴尬?”褚沐阳略一思索,就说他被她坑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你就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便是了,再说了皇宫里哪有那么多的鸟儿飞来飞去,大家能理解,不过在燕国你不必再演奏此曲,掉身价,传说之所以成为传说是因为只能活在别人记忆里。”陆绵绵不以为然道。
崔昭学心情复杂地望着陆绵绵,算无遗策,比他爹还老奸巨猾。
“对,让他们想想就好了,多解气。”霍祁媛越发兴奋,深表赞同。
霍祈靖无奈地望了自家小妹一眼,她大概不会想知道他曾经和夏侯广坐下来谈天论地,她的心里对燕国还是带着恨意。
褚沐阳则是一脸黑线地望着陆绵绵,满满的接受了现实,既然她已经安排妥当,他听着便是了。
慕容祭酒连夜进宫,将褚沐阳弹奏神曲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告诉了皇上,然后厚着脸皮让褚沐阳等人在国子监多呆几天,不,是哪怕一天来一个人给学子上一节课也好。
萧瞻本意就是想留他们久一点,让慕容祭酒去找褚沐阳等人,毕竟行程那些他也不大方便给他们做主。
不过关于开通商贸那些,萧瞻是松了口,但是希望陈国能够派个能够做得了主的人来谈,而不是崔昭学,因为崔昭学此行的目的是文化交流,让他来谈商贸的事似乎不大合适。
崔昭学这边收到燕国皇帝的意思,又被慕容祭酒好酒好菜的款待了一番,便自作主张答应了他的请求。
至于商贸的事情,他写了信回去,看看皇上什么意思。
陆绵绵他们得知要在国子监给学子上课,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行程那些在哪儿不是差不多的事。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因为慕容祭酒横插一脚,女子书院那边可就忿忿不平,她们盼了那么些天,想要早点一睹褚沐阳风采,没想到又要再等。
特别是白娇滟,她已经盼了很久,褚沐阳都不正眼瞧她一下,但她却是情根深种,特别是他弹琴的神采,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知道自己被惦记着的褚沐阳此刻在国子监的待遇堪比慕容祭酒。
虽然很多人想再一次听《百鸟朝凤》,但都被他推掉了。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谁敢说他不是,曾经人家也是有求必应,是他们没有珍惜,所以人家一时感慨才会作出如此绝妙的曲谱。
因为路上有不少慕名前来的爱慕者,男的女的都有,霍祈靖不得不贴身保护他,他可不敢让褚沐阳在燕国被燕国女人给祸害了,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他不死也得掉层皮。
这不,又是白家那个白娇滟,她坐在褚沐阳曾经坐过的地方在弹琴,姿势摆得挺好,就是弹琴弹得不怎么样,霍祈靖面无表情地越过她。
褚沐阳也不曾掀起帘子看一眼。
“小姐,他们已经走远了。”
“要你说,多嘴。”白娇滟嗔怒地白了丫鬟一眼,若不是在国子监附近她都想摔掉手里的琴,为什么她就弹不出他那首曲子?
那天她听得真真切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可惜还等不到他来书院,白娇滟失落地望着山路尽头。
山路尽头已经看不到马车,连马蹄声都听不到,此时褚沐阳快要到城门口才敢打开帘子瞧上一眼。
这一天他独自一人去国子监,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其他人态度的转变让他更加不适应,目空一切的他似乎很陌生,又让他有些许茫然。
突然一人一马越过他们,是萧墨顷,国子监那么多学子,似乎唯独他独来独往,而且仿佛早已将他看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