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住几天,我给你留些盘缠,歇够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铭河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欲离去。
“哎,你就这样要走了,不歇歇?”
辞棉一手拉住铭河的袖子,眼睛汪汪的看着铭河。
铭河的心中泛起波澜,眼神逃避,好像有那么点心动。
“你这样挽留一个男人在屋里多坐会,很难让人不多想。”
死鸭子嘴硬的铭河尖损的说道。
辞棉吓得连忙松了手。
“好汉慢走不送。”
......
最终铭河还是决定留下,也算是帮辞棉探探周遭的环境安不安全。
但是也不能多呆,一边是军营那边李兴旺还在帮自己瞒着,自己赌命就罢了,如果出了差错还要连累上他。
另一方面是辞棉这个情况,孤男寡女再在一起过夜实在不好。
以前......那是迫于无奈。
“今晚上好像这里有什么庆祝仪式,好像是什么花灯节。”
铭河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颤了一下,好像有些熟悉的东西被唤醒了。
“赏灯大会?”
辞棉突然听到这个词,也是一愣。
“不,不是吧应该,就是花灯节,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铭河脑袋中突然闪过了许多画面,好像是自己和辞棉在房顶上,酒,月亮,小兔子灯,还有什么?
“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词。”
辞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我们晚上一起去看一看吧,我可会做灯笼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点评一下花灯节灯笼的水平如何——”
“你会做兔子灯吗?”
辞棉听闻这话皱起眉头来。
“兔子,我讨厌兔子。”
“为什么?”
铭河总觉得兔子和辞棉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本能的感觉她应该很喜欢兔子。
“这可涉及到我私人的问题了——”
辞棉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拭自己的琴,拉着长音说道,目光对着静坐的铭河。
“嗯。”
铭河觉得辞棉不想说也没必要多问,所以就漫不经心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
“是想听还是不想听,你给个痛快话,想听就说两句好话哄哄我。”
辞棉略有些急躁,边说着话边用抹布快速擦拭着琴弦。
铭河思索片刻。
“好话。”
“好话。”
辞棉:......
长见识了兄弟。
头一回见到说好话是这么说的。
她有些无语,但是难得铭河这个冷漠死傲娇怪表达出了自己想听,所以也没多刁难他。
“你还记得朱菁哥哥吗?”
“不记得。”
“就是在街上将你罩住,然后害的你被拳打脚踢送进官府的那个。”
“......现在记得了。”
辞棉的神情变了许多,或许是在回想,连手中擦拭的动作也放缓放轻了。
“我十岁便和他一起住在竹林里了,他做教书先生,我做他的学生。”
“他真是无所不能,什么都会,做饭也好吃,也能教书,也会功夫,还会弹琴,会种地,还会做竹雕,真的什么都会,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他做什么遇到困难。”
铭河听着辞棉一通彩虹屁输出,稍稍有点不自察觉的恼怒。
“所以呢?”
“所以,我小的时候想嫁给他!”
“嗯。”
铭河简单的应了一声。
“但是现在我不想了,我也清醒了很多,一是我对他的感情区别于正常的男女之情,更多的可能是像对于父亲,对于哥哥,那种敬仰和不可或缺的亲情。”
“还有就是......他对我的好似乎笼罩在什么人的阴影之下。”
辞棉说着,终于把怀中的琴放下了。
“这琴也是他教我的,他送我的。”
“大狼,你有没有过过那种生活,就是生活中唯一一个对你好,特别特别好的人......”
她说了半句不知道怎么接着往下说。
“就是,他其实不是对你好,最起码不光是只为了对你好,对你好或许是为了弥补对于某个人的亏欠,他每一次对你好,都夹杂着对于别人的感情。”
她定定的看着铭河。
“甚至不光是他,还有那天遇到的白衣服神仙,都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别的人。”
“我在想或许有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或许一点都不像,只是刚好朱菁哥哥认识,这人也叫辞棉,所以给我取名为辞棉。”
“那个人喜欢兔子和胡萝卜,和朱菁哥哥一起有一个金属片红绳子串的手链,他们经常一起耕田一起腌萝卜......”
“但是我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我不想成为她。”
“这种生活太令人疲惫了,有人对你好,你还要疑神疑鬼的,想他这份感情是单单对你的,还是对你身后的那个人的。”
“所以我抵触和他认识的辞棉变得一样,也渐渐的抵触他的感情,你能明白吗?”
铭河点点头,其实他有些糊涂,不知道为什么辞棉突然给自己讲了这么一大串。
辞棉的情绪释放出来了,人也平静了下来。
“所以,我讨厌兔子,现在你明白了吧?”
铭河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你没必要在意这些,因为你在别人眼睛中从来只是自己,不是什么辞棉。”
铭河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低着头,手里似乎忙活的,又或许是单纯觉得尴尬没话找点话。
“比如呢,谁又会在意我啊?”
辞棉有些垂头丧气。
“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很有个性的姑娘。”
铭河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这种诡异的状态害他皱起眉来,但话到嘴边不得不说下去。
“很聪明,很会骗人,胆子很大又很傻,不认识路还敢到处乱跑。”
辞棉看着他一脸平淡,之前那股伤感的情绪全部被冲走了。
哦?
好像......是在夸我吧。
聪明是指会骗人,然后胆子大还傻,所以才能不认路不计后果到处跑,然后哭咧咧的嚷嚷自己回不去......
这人是这个意思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铭河有些呆还有点憨憨的问道。
辞棉没有吭声,背着铭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吐了下舌头。
“略。”
铭河看窗外的天已经有些暗了,想必花灯节也快开始了。
“去吃点东西,过一会花灯节就该开始了。”
“等陪你逛完花灯节,将你送回来我也该走了。”
“你还要回去吗,前线多危险啊,说不定那天就......”
铭河短暂的沉默了一小会。
“如果我不回去的话,我可能立刻就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