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哥哥好奇这里面写的什么不?”顾霜筠刻意将那册子在李净宇面前晃。
“肮脏玩意儿,不看也罢。”李净宇嫌恶地撇了下嘴,看着顾霜筠略带担忧,“顾妹妹,你确定不要我送你回去?有我在,定国公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你,这册子里的人,才能遭到应有的惩处。”
“这册子拿出去,也不过就是出现如何旺一家,替主子枉死的。”顾霜筠耸肩。
“那你拿着这册子是……”
“为了打草惊蛇呀。”顾霜筠咧嘴笑,“要么把那条蛇吓得跳起来,明刀明枪的我正好打。要么就是吓回更深的草丛,我呢,得几年安宁。”
李净宇皱眉,不是很赞同。
“靖王哥哥,我待会儿就要拿着册子去吓人了,你帮我一个忙,行不?”
帮她,李净宇没有不可的。
当下,顾霜筠在李净宇耳边细细述说。
“何必这么麻烦?若我出面……”
“这事严格说起来,是定国公府的家事,加上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些事是国公夫人所为,靖王哥哥若强硬地插手,只怕被反告一状。”顾霜筠握住李净宇的手,“靖王哥哥如今已经十岁,不是可以胡闹的小皇子了。”
李净宇双唇紧抿,他懂她的意思,他和二皇弟日渐长大,父皇却迟迟不定太子,朝堂后宫都有些波澜,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更是被无数人盯着,一点小事都可能被放大。
“靖王哥哥曾说要护着我,若是你先失势,谁还能护着我?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李净宇心头一凛,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的当务之急是充实自己的力量,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我知道了,顾妹妹且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握紧手中的小手,李净宇郑重回答。
顾霜筠咧开小嘴儿,开心地笑。
回到定国公府,顾霜筠带着那册子去外院书房找许伯元。
“舅父且慢。”顾霜筠眼疾手快地将册子抢回,慢一步,这册子就要被许伯元撕毁了。
“舅父还没告诉我,对于这册子上写的,舅父准备怎么处理。”
“这些奴才心思狠毒,一个也留不得!”许伯元狠厉道。
“奴才的心思狠毒,也不过是听主子吩咐。”顾霜筠捅破窗户纸,不允许他再拿几个听命行事的人搪塞。
许伯元瞪着顾霜筠,“你要我定国公府颜面扫地?”
“若是我有这心思,这本册子如今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顾霜筠毫不胆怯地直视着许伯元,“舅母买的药挺多的,难怪舅舅的后院女人众多,却只有两位从舅母肚子里出来的表哥,舅舅真是娶了一个贤妻,将你的后院打理地平静祥和。”
许伯元脸发黑,自己后院之事被一个五岁娃儿讽刺,这娃儿还是他的亲侄女,让他深感受辱,颜面扫地。
“大家大户,庶子多了容易生出事端,舅母的这些行为倒也不能说不对,可她的手动到了我的头上。舅舅,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实在不想每天提心吊胆,吃睡不宁。”
“你想怎么样?”许伯元沉声问。
“首先,舅舅要答应我,随我到府衙立下契约,若某一天我没有子嗣身亡,我的财物,包括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全部捐赠给永庆寺,宁国公府任何人不得拿取一分一毫。”
“就因为怀疑你舅母贪图你那一点嫁妆钱财,你便闹出这许多事?你舅母掌管定国公府的中馈,定国公府偌大家业难道比你那一点嫁妆差?你舅母至于心心念念?”
“舅舅只要告诉我,答应或者不答应。”顾霜筠不同他争辩。
许伯元气极反笑,“有何不可?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舅舅要写一封休书给我,当然,休的是舅母,里面要写明舅母的罪行。”顾霜筠举起一只手,“舅舅先别着急反驳,这休书我不会外传,除非舅母又对我下手,而舅舅你不为我伸冤,迫于无奈之下,这册子和休书才会传出去。”
“我若不答应呢?”
“那我为了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顾不得定国公府的声誉了,只能去拜托靖王哥哥,去敲震天鼓,状告定国公夫人谋财害命。”
许伯元相信,她绝对干得出这种事。而这,无异于将定国公府置于烈火之上,无论最后状告成功或失败,定国公府都将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可,真要写休书?
许伯元拿不定主意。
“舅舅,我拜托了靖王哥哥约永庆寺的慧能大师到府衙,对你我之间的契约做个见证,瞧瞧天色,他们应该快到了,若是舅舅一直拿不定主意,就当咱们谈崩了,我拜托朋友印的这册子的上百本副本,就只能分发到京城各处,我想,至少每个茶馆和说书先生那里得有……”
“够了,我答应你!”许伯元怒声打断她。
“舅舅爽快,请动笔吧。”
许伯元将一腔怒气都发泄在笔尖,饱蘸黑墨,一挥而就,上面对休妻的缘由,更是比顾霜筠预想的还要冷硬绝情。
“舅舅,请用印。”顾霜筠指着落款处。
许伯元已经放弃抵抗,依言取出私章盖上。
“请舅舅再按上手印,如此,这休书才算完备。”
许伯元冷哼一声,如她所愿。
顾霜筠笑眯眯地将休书折好,夹入那册子,再放入自己带来的小箱子里,箱子外,再加一把锁。
“舅舅,咱们去府衙吧。”
许伯元不说话,抬脚往外走。
顾霜筠抱着箱子跟上。
府衙内,李净宇与慧能大师已到,在他们两人的见证下,顾霜筠与许伯元订立契约,并在府衙备案,盖上官印,一同备案封存的,还有顾霜筠娘亲的那些嫁妆册子。
以后,若顾霜筠有个万一,官府便会与永庆寺一起,对照册子一一清点那些财物。
事情办妥,顾霜筠当着黑脸的许伯元,将那装着休书和册子的木箱交给李净宇。
“靖王哥哥,这箱子劳烦你帮我保管,若有一天我不幸丧命,你再打开箱子,可好?”
“胡说什么?这箱子我会保管好,等你自己有一天从我手里取走。”李净宇轻斥,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许伯元。
许伯元心头一跳,转开本看着两人的视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