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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惊动几人,宫既明也轻手轻脚跟着转身溜出巷道,待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才问,“怎么了?”

    云溪眼睛微眯,用力扒地上的泥土,不过片刻便画了一个小人。

    “嗯?”宫既明绕着这个图案转了一圈,“这是个……人?”

    “喵~”云溪颔首。

    即便是肚里的蛔虫也很难猜准,宫既明一头雾水问,“什么人?”

    云溪瞳孔微缩,似人般眉头轻蹙,“喵”:真笨啊~

    “好人?”“坏人?”“男人?”宫既明一顿乱猜,“女人?”“你认识的人?”

    “喵~”终于得到了两声回应。

    “你认识的女人?谁呀?”宫既明纳闷,他并不知道云溪还认识了什么除他之外的人,更不要说是女人了。

    “喵!”云溪被急得原地打转,直挺挺地尾巴尖不耐烦地甩了起来。

    宫既明满脑袋疑惑,随口猜道,“你主人?”

    云溪跃起跳进宫既明怀里,脆脆应了声,“喵!”

    宫既明举起云溪惊疑一声,“真的是啊!”

    待得到了欢喜的回应,宫既明这才放声道,“那我们去找她!”

    话刚出口,他回想起刚刚那些人提到的只有一个女人,宫既明脑中轰然一响,是那个要跟北藩皇子和亲的“静宁公主?”

    “喵!”云溪将尾巴直挺挺竖起来,一听这熟悉的名字,似乎美味佳肴已近在眼前了!

    “云溪……”他微顿,心虚道,“我和你家主人也有些过节。”

    “喵?”云溪的瞳孔微微放大:你又做什么了?

    宫既明面颊发烫,清了清嗓子尴尬道,“之前你家主人扮成了男子,一脸凶相,在西街上跑得飞快,我猜想他要么是个贼人,要么是做了错事,我才伸脚把她绊了一跤。”

    云溪深吸一口凉气,原来静宁咬牙切齿痛恨的明既宫竟是他!宫既明!

    凉了,就静宁那火爆的性子,给她尝了那么大一个难堪,怕是要对宫既明深恶痛绝了!

    她半痴半呆,嘴大长着却没其他动作。

    他不由放低声音,轻软唤道,“云溪,你没事吧?”

    云溪回身跳下地面,垂头丧气悠悠走着,心里揣摩:好死不死的,这两人怎么就成了冤家?

    “其实……”见她猫着胖脑袋萎靡不振,宫既明为难开口,“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我也让她绊个狗吃屎,出个气也便能了了……吧?”

    “呼呲”

    她重重吐了口气,转脸看向巷尾墙角处那颗出墙的红杏,释然地想:我原也是馋他身子,与静宁的缘分还是要更浅些。

    权衡再三,她往那颗红杏跑去。

    宫既明见她往死胡同撞,疾步上前拦在她面前,“你做什么?”

    云溪置之不理,借他的肩头助跳,一蹬跃起一丈多高,只见她在空中连转了三圈半,稳稳落在墙沿之上。

    看着她因急速旋转而晃荡得停不下来的肚子,他匪夷所思。

    调整好姿态,她抬额优雅地一步步走向那株杏树,俯身噙住一枝花朵饱满的枝丫,小小的牙齿极为锋利,只一下就将有两根筷子粗细的枝丫折断。

    因这牵动,杏花轻轻扬扬落了几许,花雨下的她小嘴叼着一枝花,转过身看他。

    被眼前的美景渲得眼晕,宫既明下意识抬手去接。

    手重重一落,云溪已经从墙头到了他手上。

    炯炯眸底闪烁着星辰,那星辰中似还荡着点点波纹。艳阳通过树枝间隙照来,云溪的眸子紧紧一缩变成了一条细线,似在对着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抛媚眼。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气氛却有些难以言说的暧昧。

    嗯?暧昧?

    宫既明暮地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情愫?虽然她毛色鲜亮,圆脸双下巴,身子摸起来软软、肉肉的,有十二分可爱,可眼前的是一只猫啊!

    他尴尬时惯会以咳嗽来掩饰,“咳咳,云溪……”

    不待他破坏这气氛,云溪伸出一只前爪按住他的嘴唇,将那一支折了的野杏枝轻轻放在他手中,便纵身跃到地上,收拢了尾巴轻巧坐下:够明显了吗?

    “……”宫既明看看手里的杏枝,又看看含情盯着他的云溪,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这尴尬的氛围持续了一刻,云溪脑中的斗争也进行了一刻。

    自有记忆以来,她一直安居于云溪。据上头,也就是将她捡回来的师父说:

    那天夜里冰雨交错,他占星卜卦算到次日会有一福星降临云溪。果然,次日晨曦,他就从溪里捞起了奄奄一息的她,后又专给她寻来了一只母马喂养,终是保住了性命。

    虽说是卦象上的福星,奈何她天资稍欠,在云溪经过了百余年灵气滋养,才练出了人形。值她百岁之际,她才能如刚学步的孩童一般行走,走得也是歪歪扭扭跌跌倒倒,这深深挫败了她懒散而骄傲的自尊,于是常在化成人形时怠慢学习。

    期间,上头也曾无数次教导她应该多多练习,待日后到人间才能堪当大用。可她从来都是能偷一时懒,绝不多做一份功。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三百多年间,她也常到人间游玩,因猫身她来去自由,此间换了百来任主人,也算是体会了人间冷暖,尝到了作为宠物的甜头。

    也不知是上头的安排还是老天指定的缘分来了,自那日他无意闯入云溪后,她竟开始后悔自己贪图享乐的过往,如今想幻化人形,也不过是一个两三岁的孩童!

    想及此,云溪懊恼地以头抢地:心理年龄三百多,身体年龄两三岁,真是不伦不类!

    她撞得正欢,突觉额前一软,一直温热的大手托着她脑袋温柔道,“撞伤就不好了。”

    云溪抬额,此时此刻的她似浮在湖面上,偎在月光里。那双深沉而温柔的眼眸美好得不太真实,她将不安揉碎了扔进那湖里,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喵~”

    一拢衣袍,宫既明抱起她,修长的手指若抚琴拨弦般抚摸着云溪的脖颈,她呼吸一紧,只觉头皮发麻得厉害,呼噜呼噜打得极响亮。

    宫既明煽动着长长的羽睫,形成了温柔的弧度,“云溪,你想跟我在一起,是吗?”

    云溪颔首,眼睛似钉在了他那张在温煦的阳光下,更翩若惊鸿的脸,怎么都移不开。

    “好,”宫既明不知有没有悟到她的心思,只道,“我来日都意欲找人,并不打算在此安身立命,待我找到那珠,你我他三人一起回天山可好?”

    “喵~”:愿意!我愿意!

    晴空万里,天空中盘旋着一支鸟群为那一人一猫添上了一笔妃色。

    盘旋少刻,鸟群又齐齐往日都城外官道飞去,似赶着去下一趟渲染气氛。

    从鸟儿们的视角看去,只见一位目如朗星的鹰眸男子与一个执扇的玉面公子分骑一骑,各自身后都有一队人马,在官道上并立而行。

    正是都卫军统领萧炎齐、守卫军统领章子玉二人。

    “你也来接这皇子也不与我知会一声,你看,我这都没好好收拾一番,多失礼数啊。”章子玉嗔怪,用小指挑了挑额前垂下的一缕长发,一副轻浮做派。

    萧炎齐凝视前方,轻启薄唇,语中尽是冰冷,“闭嘴。”

    章子玉那里肯罢休,他脸皮极厚,从不顾及旁人眼光,也习惯了被萧炎齐冷言冷语,“萧炎齐,你说皇上和殿下为何派你我二人来接这北藩皇子?难道是缘分?”

    “……”

    “炎齐,你猜那北藩皇子来日都有何目的?”

    “……”

    “老萧,你看今天天气真好啊!”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