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喂你。”沈萧风说着便准备上前,但是刚迈出步子,喻濯安再次开了口,“教官说的是让子辰照顾我。”
洛苓看着沈萧风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喻濯安床边坐了下来,端起碗便开始往后者嘴边送,一边极度不耐烦的喂着饭,一边头都不扭的跟沈萧风说道:“你先回去吧。”
沈萧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又对上了洛苓有些不耐烦的眸子,终而转身离开。
洛苓一勺接一勺喂的飞快,喻濯安倒是展现出了少有的狼狈。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搭在碗下面,一边艰难的咽着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慢……慢点。”
“你是病人,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洛苓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以后,手上的速度却是实实在在的放慢了不少。
此后的几天里三个人一直是这么度过的。
眼看着洛苓已经没了耐心,但是喻濯安的伤就是不见好。
这天沈萧风送完了饭以后默不作声地离开却忘了关门。洛苓只好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去关门,谁承想刚站起身子衣摆便挂在了床边,洛苓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喻濯安眼疾手快的掀开被子抬脚便下了床想要去拉洛苓。
但是洛苓有着一身功夫在身,在摔向地面的前一刻就已经站稳了身子。
等她回过头看到的却是站在地上的喻濯安。
四目相对,喻濯安已经可以感受到洛苓的愤怒了。
比阴曹地府还要阴冷。
“这就是你说的脚疼?”洛苓看着喻濯安,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今早起床的时候喻濯安还嚷嚷着脚疼,就连洗脸水都是洛苓打回来端到他的床前的。
喻濯安讪讪的笑了笑。
说起来这倒是洛苓第一次见喻濯安笑。有一种乌云散开的情绪萦绕在洛苓的心头。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降了大半。但还是皱着眉头在喻濯安的脚上狠狠的踢了一脚,“自己吃饭!”
洛苓这一脚的力度不算小,喻濯安此时还没有痊愈,就算是毫发无伤的脚也经不起这么一下。
眼看着喻濯安疼的变了脸,却还只是面色平淡的回了句,“你倒像是个没吃饭的。”
洛苓懒得理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床边。
“假正经。”
许是因为那天洛苓同喻濯安两人的长矛比试过于亮眼,在喻濯安受伤的这几天两个人都被允许可以不参加训练,甚至晚上都没有人来查他们的房。
更何况装病一事已经败露。
到了晚上,喻濯安索性大摇大摆的换了衣服当着洛苓的面翻了窗出去。
他今晚的目标,此刻应该已经在了。
华灯初上,京城的夜景向来闻名,各地文人志士前赴后继的来观光,生在当地的人又怎会错过。更何况是赵恒这种钟爱装腔作势的人。
“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喻濯安看着眼前的船夫,将十两银子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里则是握了两把折扇。船夫看了看喻濯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银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船夫欲言又止。
喻濯安的目光更加凌冽起来,“十两银子难道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只是您……”船夫再次咽了口唾沫。
喻濯安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耗尽了,冷冷道:“你可别不识抬举。”
船夫明显急了,“那您倒是松开钱袋啊。”要知道,一开始他看到十两银子的时候眼睛都快要泛光了,但是眼前这个一脸凶狠的人就是不愿意松手,也不知道是真心想收买他还是虚情假意的想收买他。
“……”喻濯安愣了片刻后立马撒了手。脸上的窘迫也是一闪而过,片刻后,他再次恢复了一副冷静的模样,只见他将手中的折扇赛了一把给船夫,压低声音交代道,“一会儿脱了你的船帽,拿着这扇子,按我说的做……”
赵恒穿着便衣站在船边看着风景,身旁是同样穿着朴素的小吏,“三……少爷,外面风大,要不然还是进船里吧,帘子拉开了一样有美景可看。”赵恒出来前再三交代不要暴露了身份。
如果说当今的皇子分为两类,一类是明争,一类是暗抢的话,那么赵恒就属于第三类,不争不抢,脑子里没有半分的野心,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喻濯安也不会想辅佐这么一个人上位。
“坐在里面看风景的感觉,又岂能跟站在外面相比。”赵恒说完,摆了摆手中的扇子。
这扇子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扇骨却是由上好的檀木制成,扇尾处最不起眼的地方镶的也是上好的玛瑙。
正在赵恒看着风景心里感慨万千的时候,一个同样摇着扇子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若说那扇子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可吸引赵恒的,却是那扇子上面的字。
“这位兄台请留步。”赵恒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先行动拦住了人。
拿着扇子的人应声停下,正是方才喻濯安收买的船夫。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船夫说这话的时候显得些许的生硬,毕竟常年站在船上吆喝,忽然间文艺起来了多少有点不太习惯。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喻濯安交代的做。
“我想问一下,你这折扇上面的字……”赵恒故意买了个关子没有问完,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船夫。
索性船夫虽没有文化,却有好记性,于是便按照喻濯安交代的一字一句复述下来,“这折扇上面的书法是来自王羲之,这位公子若是喜欢的话,我带你去见我家公子便是。”
赵恒虽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却也明白了应当先见眼前的人口中的公子。
赵恒便点了点头,迈开脚朝着另一艘船走过去。
喻濯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杯子,只见杯中的水堪堪过半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到了。”
不远处的帘子被人拉开。喻濯安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啪嗒。”茶壶落桌的同时,喻濯安也伸出了手指向自己面前的座位,“公子请坐。”
赵恒站在门口愣了片刻后还是迈开脚走了过去,他轻笑道:“看样子,你倒像是专门等我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