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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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敬荑尴尬笑笑,试探道:“刚刚...嗯,戚小姐......”

    刘赟转动轮椅到了一处包裹旁,疑惑的指着地上的物件问她:“这是什么?”

    “啊?”穆敬荑的话被打断,疑惑看向地面,不禁微蹙了眉头。“夕瑶,这是咱们的东西吗?”

    “哦,是福瑞他们带过来的,说是桂花姑娘送与小姐的。”夕瑶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翻看:“奴婢只将东西拿到了仓里,还未来得及检查,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随着她的动作,一张米黄色的皮质物显露出来,伴着隐隐的膻味完全打开,看模样竟是一整个儿除了毛的羊皮。

    看着那头部位置系成扣的羊皮,穆敬荑有些背脊发凉,不自觉的想往后退。毕竟吃羊肉和看到无头羊的尸体是两个感觉,后者更加引人不适。

    刘赟看到那东西的全貌,却惊讶道:“这是羊皮气囊,落水时可以救人性命,看来你那位朋友是个猎户。”

    夕瑶想着桂花那副可爱乖巧的模样,实难与猎户联系到一处。“送羊皮气囊的是个小姑娘,不是什么猎户,刘公子误会了。”

    穆敬荑瞥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压下了欲要解释的冲动。

    窗外“咔嚓”几声炸雷,紧接着瓢泼大雨便倾泻下来,顺着窗户不断潲雨,很快淋湿了大片地面。

    “夕瑶,你去关窗户,我来找蜡烛。”穆敬荑说完,就去找带过来的包裹。

    刘赟回首,用眼神问询荣欢,见对方摇了摇头,只得叹了口气:“你去关窗户。”

    荣欢有些不放心,瞧着背对他们忙碌的穆家主仆,迟疑了会儿,待自家主子瞪眼,这才离开。

    穆敬荑翻出了蜡烛,拿着火石到桌案处点燃,橙红的火苗摇摇晃晃亮了起来。

    夕瑶将窗户拴好,回到了桌案旁。

    刘赟看着那造型轻巧的蜡烛,眼中溢满惊异之色:“穆小姐这蜡烛很别致,不知是从何处买的?”

    穆敬荑从烛光处收回目光:“哦,我自己做的。”

    “嗯?”刘赟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微微蹙了眉头。

    夕瑶也看的有些愣神,她可是清楚蜡烛金贵的,之前在景惠山庄,二公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油灯,只有在伏案写字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爱惜得很。

    穆敬荑见他们神色有异,才想起如今这个时代蜡烛并不常见的事情来,连忙补救道:“噢,我打算开个蜡烛作坊,这个是样品。”

    刘赟顿时来了兴致,眸光闪闪地看着她:“不知穆小姐可否容在下参一成股份?”

    这话说得穆敬荑不好搭腔儿,以如今的形势看来,蜡烛生意定是个一本万利的好营生,不用担心赚不到银钱,需要愁的只是赚太多会不会惹人红眼。

    对呀,惹人红眼......

    屋里顿时静谧起来,无形中陷入了尴尬。

    “小姐,午时您就没用餐饭,再不吃天都要黑了,太晚了对肠胃不好!”夕瑶大着胆子打破了僵局。

    正说着话,穆敬荑的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窘得她一时红了脸。

    荣欢深知自己刚才动作慢了,惹了主子不乐意,眼下正好有机会献殷勤,他怎会错过?

    “穆小姐若是饿了,不如与我家主子同食,我们带了炉灶。”

    穆敬荑刚想拒绝,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做,卫生更有保证,便笑应道:“好!”

    见自家主子并没有反对之意,荣欢乐呵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搬了个小碳炉来,身后还背了一篓子碳。

    穆敬荑瞧了瞧屋里不大的地方,忍不住犯难。若真要在这么小的空间用炭火做饭,还不得熏得屋里烟气昭昭啊?

    正在她迟疑之际,刘赟发了话:“若是生火做饭还是去我那儿吧,我房间里有个外露的平台,烟火气也容易消散。”

    穆敬荑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于是荣欢抱着碳炉,夕瑶拿着带来的部分吃食,穆敬荑吹灭了蜡烛,自然地推起轮椅,四个人先后进了旁边房间。

    刘赟这屋果然宽敞,厅堂、餐厅、书房、卧室、露台,一应俱全,简直与几室几厅的公寓差不多了。

    室内摆设极尽奢华,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生活用品几乎都有。

    穆敬荑这个土包子直接看傻了眼,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从没想过一艘古代的客船上,竟有如此舒适的房间,实在让她太意外了。

    荣欢与夕瑶将炉子吃食都放好,一个放木炭生火,一个洗菜切菜,刷锅做饭。

    穆敬荑因为心中好奇,忍不住推着轮椅在各个屋子中间转了起来。她一心想着心事,又做着参观的打算,便忽略了自己手中还推着个人。

    默默行至书房,看到桌案上卷起的一根根画轴,她定定盯了好一会儿,也没敢上前翻看。

    此时的穆敬荑一脸纠结,脑中开始天人交战,犹豫来犹豫去,忍不住低声念叨起来:“我该怎么办?若是不看,我娘就会有危险,若是看了,就违背了良心......”

    突然一个温柔和煦的声音响起:“那就看吧!”

    穆敬荑下意识接道:“对,还是娘亲的安危重要!”说着就去拿那卷轴,可将要打开看的时候,她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是谁在说话?

    “谁?”穆敬荑慌忙转身,向四周看去。

    朦朦胧胧的暮色当中,屋中并没有旁的人影,骇得她抚了抚胸口,一脸后怕。“哎呦,人还是不要作恶事,否则良心难安!”

    将卷轴依依不舍的再次放下,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怕,干脆我自己画个假的得了,也许那些人并未见过真的呢!”

    “穆小姐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谁在这里?”穆敬荑慌忙拿起桌案上的镇纸,一脸紧张的靠在桌案处,全神戒备起来。

    突然一簇光亮由室外缓缓移向室内,巨大的黑影晃动着越来越近。窗外一个炸雷响起,屋中蓝光一闪,吓得穆敬荑迈步就像屋门口的方向跑。

    结果步子没有迈出,却撞到了一把椅子之上,身子不受控制的跌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反而感觉被温暖拥住了一般,紧接耳边的位置传来了隐隐的呼吸声,甚至是“砰砰”跃动的心跳。

    “嗯?”她疑惑的睁大眼睛,在如暮的光线下现出了些许轮廓: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紧抿的唇,高耸立体的鼻......

    “啊......”惊叫声没待传出就已然被阻。与此同时,即将照亮室内的光亮也陡然熄灭。

    “咦,怎么灭了?”荣欢疑惑道,只得反身回了厅堂。

    脚步声远去,穆敬荑才发觉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之下,不难想象之前的举动早已全盘落入对方的眼底,如跳梁小丑一般被戏耍在股掌之间。

    心中既惊又怒,可她面对的不是何睿勍,而是那位永远一脸恬淡的刘公子。

    “对...对不起......”穆敬荑磕磕绊绊的道着歉,挣扎着直起身子,对方并没有为难之意,任由她挣脱开来。

    屋中再次亮起时,荣欢将蜡烛置于柜子之上,扭头看到穆小姐与自家公子正相对无言,一站一坐,场面甚是诡异。再一回想之前屋中的昏暗光线,不禁窃笑着退出了门。

    穆敬荑窘迫的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径,垂着头站在桌案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刘赟则暗自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珠钗,嘴角含笑盯着眼前之人细看。

    琼鼻,媚眼,菱角小口,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遮掩不住那肌肤赛雪的光泽,莹润又泛着桃红的双颊,如蜜一般惹人垂涎。

    他喉头动了动,收敛神色,低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你若是有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直接同我讲,不用自己一个人扛。”

    刘赟的语气很平淡,像是与多少年的老朋友聊天一般,神情自然中肯,令穆敬荑渐渐放松下来。

    “嗯!”她低低应了一句。

    “少爷,饭熟了!”荣欢扯着嗓子在外面喊道。

    刘赟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臂,刚要开口,突然被她腕上的藤木手环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穆敬荑低头看去,瞬间紧张起来,后背也不禁冒了汗。“哦...这是藤木手环,我自己编着玩儿的。”

    “是什么特别的木头吗?”刘赟拿起她的腕子凑到眼前细看,却仍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是特别的,就是普通的鸡血藤。”她本想寻个听过的名字顺嘴胡诌一下,没成想这个时代竟然也有鸡血藤这种东西,于是......

    “鸡血藤我见过,不是长这样啊?”刘赟皱着眉头抬脸看她。

    “呃......我这个是变异品种,不多见的,野生的。”她还在对付,一边暗骂自己蠢笨,连个谎都编不圆全,一边祈祷刘赟能够信她,将此事揭过去。

    刘公子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关注手环,但是否信了她的说辞,那就未可知了。

    “小姐,小姐吃饭了!”夕瑶稍显急切地声音响起,穆敬荑连忙应声:“哎,这就过来。”

    于是她推起轮椅,两人出了书房。

    厅里烟火气并不算重,全仗着紧邻露台散的快。

    因为有风,点的是带罩子的油灯,穆敬荑瞥见,有些不敢置信,连忙松开手,跑过去观瞧。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代竟然有玻璃,否则油灯罩子怎会如此透明。

    见她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刘赟语气和缓的开了口:“这是犀角做的灯罩,因为被撑得极薄才会透过光亮,估计整个朝晖也凑不够十盏。”

    “犀角?”穆敬荑一头雾水,忍不住嘟囔道:“不是玻璃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