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不适宜在这个地方说,所以他改口道:“咱们还要拿出银子来养着这些兵大爷。有这些钱,倒是不如自己募兵练兵。这是第二条路。”
寒瑜听了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对孙先生笑道:“你觉得这话不对?我反而觉得正是说到了点子上。”他转头看向雪鸣,以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雪鸣明白这第二条路是合了寒瑜心思了,作为王国国相,手中有兵就硬气许多,于是继续说下去:“要自己募兵练兵,就要提前着手,只是东粟国没有战事……”
没有战事,就没有募兵练兵的理由。雪鸣不慌不忙:“如今情势,东粟国与苏苑国唇齿相依,不能再看着苏苑国的战事发展不管,国相大人当上奏陛下,请求主动出击,率军援助苏苑国!”
寒瑜盯着雪鸣,过了半晌,非常赞赏的猛拍了一下桌子,拍手道:“好!”
寒瑜心里琢磨着雪鸣的提议,主动出击援助苏苑国,战场就会在苏苑国而不是东粟国,这样东粟国不会被战争破坏。而且万一吃了败仗,他寒瑜也用不着“守土有责”,天塌下来,自然有该顶的人顶着。
“这个办法好是好,”旁边老孙见寒瑜赞成雪鸣的说法,就要提到他份内的事情了,“只是即便上面同意我们自行募兵练兵,也只给了募兵的权力,却不会给拨军饷,军饷从哪里来?”
雪月在旁莞尔笑道:“咱们东粟国有钱,只要守得住城,莫要被水匪祸害,地方商贾大户都会鼎力支持,先生守着金碗,还担心要饭?”
她的声音悦耳俏皮,顿时大家都笑了起来,众人酒意加深,气氛也就越来越热络,从军事又说到河运恐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难以为继了。
“不过,咱们东粟国这一路,河运还是必不可少。”孙先生目视雪鸣,“从东粟城到珍花城这一段,河帮还是要做起来。”
雪月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孙先生要对雪鸣说这些,莫非,哥哥与河帮有什么关系?
“改河运为海运,苏苑国已有先例,”雪鸣却没接孙先生的茬,侃侃而谈,将自己对海运的看法,海运的优点都一一道明。“如今东粟国和苏苑国眼看都要陷入战乱,海运势在必行。”
孙先生没有插话,他知道河运改海运会牵涉众多,可这也是国相大人的意思。直到宾主酒足饭饱,孙先生告辞离去,寒瑜送雪鸣兄妹出门,才说到请雪鸣兄妹来吃饭的目的:“你明天去见见洛知事吧,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他却不肯说,雪鸣也不好多问,知道不会是坏事,只好低头低声答道,“一切都仗赖国相大人的栽培。”
“好说。”
第二天一早,雪鸣吃过早饭,前往知事府,去见接替春路的洛知事洛林。
谁知洛知事为了河运改海运的事情,往珍花城公干去了,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雪鸣扫兴而归,也没往钱庄去,直到雪月回来,对雪月抱怨了几句,也只好在家里等着洛林回来。
又过了几天,雪鸣照例起得晚些,雪月已经吃过早饭去往钱庄了,丫头端上早餐,餐盘上照例放着一份最新的官报。
雪鸣随手拿起报纸,见上面印着皇帝的一份明令诏书。诏书命令各王国在招募王国护兵的基础上,世家大族可招募私兵,也可几家合办,经费自行筹措,自行管理,地方官员不得过问。
雪鸣疑惑的眯起眼睛,盯着这份诏书看了一会儿,从里面看出许多味道来。这位小皇帝,显然是对地方官员有很多不满,才会说出“自行筹措,自行管理”这种话来。
对地方官员不满,其实就是对十五级不满,特别是过了苏苑国与稷下国之间的旻江,苏苑与东粟的国相,都是十五级出来的,下面的大小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雪鸣不禁很疑惑,皇帝这么明显的不满,他身边的人就这么把诏书发下来了?
忽然家里的管家,一个名叫羊驼的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的喜气洋洋,进门先行大礼:“恭喜大人!知事府送委任状来了!”
雪鸣见羊驼又是改称呼又是行大礼的,本就猜出了七八分,等了这么久,反而不觉得很惊喜,很是平静的问道:“公文呢?”
羊驼见雪鸣淡淡的,反而自己这一套显得有些刻意了,默默收敛起张牙舞爪,正色回道:“知事府派人专门送来的。”说着他把手里的公文递了上去。
雪鸣打开来一看,是委任他做新成立的东粟国海运司副理。他见不是正职,不由得心里有些失落。
羊驼从雪鸣身后瞥了一眼,见雪鸣不快,猜出主子心事,笑道:“大人,来送信的人说,海运司司正,是洛知事自己兼任,洛知事不爱管事,还让大人多多操心呢。”
雪鸣的心里这才高兴了许多,觉得自己心急了些,得陇望蜀了。他没见过洛林,却打听过他。这位洛林可以说是翻版的春路,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皇族,不爱管事,只管拿钱。
雪鸣暗道小皇帝的亲戚怎么都这么懒,可也庆幸他们都很懒。各国知事掌财权,一向由人丁兴旺的皇族担任。雪鸣暗想,这是皇家想看住自己钱袋子的意思?
那这个看起来真的是个好差事,风华想到总要对下人们意思意思,于是问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羊驼答道:“是知事府书办。”
“呃,”雪鸣答应了一声,书办只是跑腿干活的人,而且将来如果与寒瑜走的近,就要与知事府保持距离。
于是雪鸣对羊驼吩咐道:“准备几个大点的红包打赏,就说我还未起,就不见客了。”
羊驼很是得意的笑道:“老夫人知道大人肯定是要打赏的,早就包好了红包,给了他们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