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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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走了一圈回来,将掌柜的话原样学给风华听,大意就是那位大人已经快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今晚还是明天。

    “倘若大人今晚就到了,屋子说不定是不够的,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得要委屈公子,与我们一起住大炕去了。”

    风华满口应承:“只需有地方睡就行了。”

    于是伙计给他找了个单间,帮他把行李搬到屋内,给他端来热水,接着伺候茶水,铺开铺盖。

    等这些做完,伙计眼看着天快黑了,又给他拿了盏灯过来,风华要了半只烧鸡一壶酒,慢慢的喝着,不知觉间想起雪月,竟是觉得耳朵从根子里烧了上来,不知是人醉人还是酒醉人,只觉得头晕晕的微醺了。

    正恍惚间只见门帘一掀,随即有人问道:“公子!外面正唱戏呢,公子赏脸听个曲儿吧?”

    说话的声音嘎嘣脆,风华不由得心里一动,这声音像极了心里正想着的那个少女。

    风华醉眼朦胧的抬眼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

    她身材过于纤细了,头发倒是极好,随意的梳了一个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走起路来,辫子在她纤细的腰肢处一摇一摆,让风华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风华的样子让伙计很是疑惑,眼前的少年是对面戏园子里管着拉客的小徒弟,小脸儿倒是清秀,只是皮肤黑了一些,那眼睛却顾盼之间有些神韵。

    伙计不由得想笑,想着果然帝京公子哥是有好男风的习气的,只是这少年长得实在稀松平常,或者是有了几分酒意,醉眼又是灯下,看过去便觉得是十足的美人了。

    这些往客店里来替戏园子兜揽生意的,自然是要听客店的话的,真的有客去听戏,戏园子要给客店抽成,如今客人有意,伙计自然要帮忙促成。

    “这是对面花月班班主云梅先生的弟子,别看还没出徒,戏唱得很是婉转动人,他的师父更是了得……”

    风华心里暗笑,这不是说到他的本行了吗?震旦国戏班子很多,但有名有姓的就那么几个。这什么花月班,他从未听说过。而且,如果是卖座的戏班,票都是抢不上的,还用得着小徒弟上门拉客?

    风华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伙计明白客人无意,向那少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那少年不敢不走,却又担心拉不着客人师父责怪,对风华飞了个很是青涩的媚眼,用刚才让风华动了心的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公子,您要是去听戏,记得给门上说是贵儿请您来的,可别忘了我啊!”

    最后那句情真意切,竟是有些哭音了,风华被他这么一叫,酒醒了不少,看出眼前人不是女孩儿,心里觉得好笑,明白小戏班的不易,随口安慰的回答:“好的,好的,天还早,过会儿就去。”

    贵儿掀着帘子走了。伙计亦告辞到前面招呼客人,只留下风华自己独自对着孤灯喝酒,孤灯孤酒,酒意不知不觉间大了。

    恰此时有个游娼甜腻腻的打帘子进来招呼,风华心中厌烦之感甚浓,酒意上来,一把摔了筷子,大声喊道:“伙计,伙计!”

    伙计本是看着客人这时候还不出门,似乎没有去听戏的意思,才让游娼前去试探,没想到惹了客人不快。听得风华呼唤的紧,急忙进来道歉。

    伙计听着风华抱怨了一通游娼骚扰,笑道:“青林城客多,妓馆戏院的就多,她们来来往往,一时看不住,就溜进来了,客人勿怪。”

    他瞥了一眼风华的脸色,见他没有更加恼怒的意思,试探着笑道:“话说两头,青林城虽然过份的热闹,却是个真正的好玩去处,这花月班虽不是什么大班子,可小有小的精致,就像那菜馆子,深巷子里头,才别有味道呢。公子何不去捧捧场,也算是帮那小孩子一个忙?怪可怜见的。”

    风华闻言心动,觉得伙计说的有理,遂问明戏园子的位置,走出来到了大街上,冷风一吹,酒意散去不少。

    按照小二指的地方,远远的果然有个二层楼亮着灯笼,有隐隐的锣鼓声传来。

    他随着声音往那处走,老远的看到灯影下有张大海报,上面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风姿绰约的女子,高高的发髻,宽大的袍袖,以扇子遮了半张脸,与普通女子的打扮迥然不同。

    这竟是樱花国歌舞剧的打扮,樱花国是震旦王国的附庸国,与东粟国这样的属国不同,樱花国是自家王室说了算的,只是每年都要给震旦王国岁贡,所以,风俗文化也完全迥异。

    风华顿时来了兴致,他听说往北走过了稷下国,北地最近都时兴看来自樱花国的歌舞剧,如今竟是在稷下国就遇见了。

    只是由于震旦国与樱花国的欣赏习惯不一样,传入震旦国的歌舞剧,都是经过本土化改编的,这花月班的歌舞剧显然没有经过这一步,有点水土不服,并不受人欢迎,剧院门口很是清静,门口摆了长长的一溜花篮,姹紫嫣红却几乎无人问津。

    这正遂了风华的心意,他想欣赏一下原汁原味的歌舞剧,人少正好可以让他好好的听戏。他走到那排花篮旁边,却没有找到贵儿的名字。

    “客人随便挑一篮就是,都是一两银子。”

    风华抬头看了说话的老妪一眼,一两银子的花篮,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只是他也是做这行的,知道这当然不是花篮钱,而是相当于票价了。

    这票价当真是不便宜,不过这也是戏班子不肯因为自己冷门就自降身价,风华倒是很赞同这种做法,对老妪说道:“贵儿请我来听戏。”

    老妪听说,把其中又大又饱满的一篮花提了出来,笑道:“那就是我们班主了,贵儿是我们班主的干儿子。”

    “干儿子?”风华没有把老妪的话当真,这是抬高身价的说法,都是本行,谁不知道谁?

    果然,那老妪接着说:“五两银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