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没想嫁给薛凌风,眼看花轿进了千机阁,她也是逼不得已在中途逃婚。
谁曾想这薛凌风居然会用她的铜锁设计家姐阮玲馥入局,搞得家姐和她丢了性命。
而今想来虽是险象环生却也心存余悸,面对此时阮玲馥的厉色斥责,阮玲玉也只得低垂着小脑袋默默承受。
“家...家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啊!”
“不是...”
阮玲玉寻着阮玲馥面上略显缓和的面色,赶紧抬手握住阮玲馥,仰头嘟嘴卖乖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再这番任性了!再说了...”
“...”
“我真的不喜欢薛凌风,而且琼林这事证明那薛凌风...”
阮玲馥听着阮玲玉故意未说完的话,心里自然知晓阮玲玉所想,关于阮玲玉与薛凌风的婚事,她本就是缓兵之计,未想琼林此局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连薛凌风都被下了套。
如今想来倒是让阮玲馥不经心下一沉,好在灵主出现提前告知自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薛凌风想借用自己的手杀了北堂墨,这是昆仑一直所愿,只是她尚未想明白究竟是何人让薛凌风入局。
其目的若是修罗,那薛凌风身为昆仑刑法掌管者为何要与之合作,再则解封修罗需要修罗嫡系方氏和叶氏乃至昆仑珍藏的心魔引,琼林方氏归顺昆仑存活至今,那叶氏当年岂不是没死?!
阮玲馥猝然坐正身躯,脑中映现出阮氏祠堂中所描绘的人间悲剧,如此下去数百年过往岂不就要重新上演了?心中腾升的不安令阮玲馥坐立不安,引得阮玲玉也无所适从。
两人僵持间屋外灵巧接收到千机阁灵鸟传来的信件,低眸看了眼信件表面显露的兰花纹耀,忙不迟疑的转身敲了敲门。
“阁主,有信”
“快拿进来!”
“是!”
灵巧闻得阮玲馥回应,推门进了屋,关上房门后将信件奉到了阮玲馥手中。
阮玲馥信件将内容大致一览,嘴角上扬带起久违的笑容,阮玲玉瞧着阮玲馥较之方才缓和的神态,心下大大松了口气,耐不住好奇道。
“家姐,可是兰少主?”
“恩,他来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去跟兰少主汇合?”
阮玲馥就着阮玲玉由期待化为失望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她知道阮玲玉贪玩,这予墨山庄看似出入自如,实则处处暗藏玄机,让从小到大随性惯了的阮玲玉不自在。
可眼下兰襄阳书信亲证了北堂墨的身份,再到苍穹从薛凌风身上授予北堂墨的玄雷术,足以令她对北堂墨深信不疑,而今北堂墨就在庄内,兰襄阳想自己从旁协助让北堂墨如愿前往兰溪谷。
那自己就必须得先与北堂墨相认,这样顺水推舟她既能保护北堂墨亦能让北堂墨认祖归宗,苍穹身为神帝传人必诛杀修罗,她阮氏数百年前已汇同神帝抗击修罗,自不会居于人后。
如此境地下倒是极合她的心意,阮玲馥思索间低眸看了眼阮玲玉,抬眸望向灵巧。
“巧儿”
“在”
灵巧应声见阮玲馥起身朝自己走来,正琢磨着阮玲馥下步动作,便见阮玲馥抬手一挥,一根由银针牵引飞出的天蚕丝将阮玲玉团团围住,惊得阮玲玉瞪大了瞳孔望向阮玲馥。
“家姐!你干嘛要用天蚕丝困住我啊?”
阮玲玉说得即无辜又可怜,这天蚕丝由千机阁始祖自玄灵山蚕灵处所得,其丝纤细如发,操控者可根据自己武力值高低切断围困其中势力相当的任一生灵。
若被困其中越挣扎,天蚕丝就会随力道成倍收紧,落下的伤痕更是渗透蚕毒能致人神经混乱非千机阁不可解,乃世代千机阁主嫡传亦是千古刺绣世家象征。
如今阮玲玉被阮玲馥捆了个实在,知晓天蚕丝厉害的阮玲玉也只能口中求饶,偏生阮玲馥视而不见更充耳未闻,斜眸扫过阮玲玉,看向灵巧。
“庄主可回来了?”
“刚奴婢见金家主端着碗蛋炒饭跑出去了,想必应该是回来了!”
“蛋炒饭?”
阮玲馥不晓之前原由,面上因着话语显露一脸茫然,惹得好不容易打听到实情真相的灵巧一想起金家诸位探子提到蛋炒饭就面色发青狂吐不止的神态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见抬眸间阮玲馥严肃的神情,忙正了神色道。
“奴婢从金家探子口中得知,庄主特别喜欢金家主做的蛋炒饭,所以每逢庄主外出归来,金家主就会做蛋炒饭给庄主”
“...”
“方才金家主端着蛋炒饭出去,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庄主了”
“那庄主现在何处?”
“裕华阁”
闻得灵巧解释,阮玲馥扬眉呡唇,她知道方霁和墨北在裕华阁养病,庄主回府看望两人并无稀奇,就是这蛋炒饭...
阮玲馥想着瞅了眼说完后继续憋笑的灵巧,心下何止诧异简直奇迹,这金蝉跟厨房八字不合可是凤陵人人皆知,由此可得金氏探子有多悲剧。
不过金蝉做的蛋炒饭真能吃吗?会不会给小主子吃出毛病了?
阮玲馥越想越心忧,免不了多看了两眼灵巧,望向阮玲玉,回首对上灵巧吩咐道。
“我去看看庄主,你守好二小姐,若是二小姐不听话,家法伺候!”
“是!”
“家姐!我保证乖乖的!你能不能收了天蚕丝!我会...哎...”
阮玲玉启齿求饶却唤不回阮玲馥远去的背影,末了无奈转头对上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灵巧。
看样子今晚自己别想好过了,所幸换了姿势靠上椅子,偏头望向窗外月色。
皓月之下假山水榭叮咚作响,清泉回廊美不胜收,悬挂廊檐的灯笼光耀拉长行走在廊间的妙曼身影。
阮玲馥瞧着不远处即将达到的裕华阁,念及此时正在阁内看望墨北和方霁的北堂墨,低眸看了眼特意准备的衣袍。
毕竟突然前去又毫无理由难免会让北堂墨生疑,而今自己衣袍在手也可说为两位病人配备,北堂墨应该不会太过诧异,阮玲馥打定主意加快了脚下步伐。
裕华阁内灯光摇曳照亮静躺在床榻上的两人,北堂墨迎着光亮走到床榻间,左看了眼包成粽子的方霁,右看了眼面无血色的墨北,心下隐隐犯痛。
不经想起当初在自己怀里死去的惊蛰,从怀中拿出贺君诚交代给自己的药丸,率先给方霁服了下去,抬手顺势探了下方霁脉搏,确认无疑后方才缓缓坐倒墨北床前。
“墨北...”
北堂墨唤得很轻似是怕惊扰了昏迷中的墨北,可话音落下许久除了徐徐风声,她便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半晌北堂墨黯淡了瞳孔,抬手替墨北理弄了番锦被,沉思半晌还是拿出了自己研制的药丸放到墨北嘴边,喃喃自语道。
“墨北,这是我做的药丸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要不你试试?”
北堂墨看着墨北毫无反应的神态,手臂微微轻颤带起眸中泛起的泪光,一念之间生死一瞬。
她没忘记当薛凌风攻击自己时墨北的义无反顾,更没忘记当墨北发现受伤的人不是她时眸中闪现的欣慰。
这世间唯真情难得,她与墨北还有惊蛰一路走来诸多坎坷,经历时间与劫难磨砺,常言道宝剑锋从磨砺出,生死相交又何尝不是。
若是自己能聪明点,墨北也不会因着自己而遭受莫名劫难,思来想去,北堂墨连叹了好几口气。
叹得另一张床上因着古思远赐药开始呈现苏醒状态的方霁半睁瞳孔间蹙了蹙眉,只觉口中苦如黄连令人作呕,恍惚中闻得耳边又一声重叹。
“你放心,我闻了闻这药丸的味道,绝对不苦的,你知道我从不会骗你的...”
方霁向来快人快语,尤其是听到这番睁眼说瞎话,逼得苦味泛滥全身的方霁彻底睁眸瞬间脱口而出。
“放屁!谁给俺吃这么苦的药!”
突如其来的反驳怼得北堂墨一愣,转头对上正瞪着自己的方霁,促使方霁未料到来人是北堂墨也是傻了表情。
他可没想顶撞庄主,偏偏这药确实苦得要命,再对应上北堂墨的言不由衷,他着实莫可奈何纯属直言不讳。
“呃...呵呵...庄...庄主啊...”
方霁沙哑的声音嵌着不言而喻的尴尬,北堂墨闻声猛眨了眨眼,寻着方霁面上胀红的面色,咧嘴尬笑几声。
可真是言语误差不谋而合,北堂墨低眸看了眼自己被方霁惊得直接塞进墨北口中的药丸,本能噎了噎口水。
她刚刚本来还想着再迟疑会儿,没曾想突发意外,眼下药丸怕是已经开始分解到墨北体内,要想再抠出来,是不是忒损人缺德了点?
北堂墨心里想着,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琢磨着药是按照贺君诚所写制作,制作过程又是古思远监视,想来应该没问题吧?
“庄主?”
方霁瞅着北堂墨盯着墨北的呆愣模样,瞟了眼墨北嘴间北堂墨空空如也的手,满脸茫然回眸迎上北堂墨闻声看来的目光。
两人僵持间,屋外响起打破尴尬的叩门声,令两人同时回神,齐转头颅望向屋外来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