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进去”
“好”
“待会儿下完药,你接应我出来”
“好”
风闻雪见北堂墨指了指卧室内圆桌上的茶壶,又点了点窗栏,明白北堂墨放药就开溜的计划,诚恳应道:“放心,一定接你出来”
“恩”
北堂墨嘟了嘟嘴,虽见风闻雪笑得无害,但心里仍是生出些许忐忑,不过她也不怕,今晚她可是带着墨北一起出来的,就算风闻雪临阵脱逃,她也能召唤墨北,北堂墨想着又瞥了眼风闻雪,既然要她当出头鸟,总该要付出点代价滴!故而用眼神示意风闻雪蹲下,惹得风闻雪愣道。
“干嘛?”
“蹲下啊!”
“为何?”
“不蹲下,我怎么翻过去?!”
“...”
风闻雪得到肯定的答案,满眸震惊,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踩过肩膀,眼下苍穹就在屋内,北堂墨站在自己眼前,不成功便成仁,两者权衡之下,风闻雪一咬牙蹲下身朝北堂墨黑脸道:“上!”
“好叻!”
北堂墨答得欢乐,一脚踩上风闻雪的肩膀,还不忘低头朝手扶墙壁支撑着自己的风闻雪低头一笑,笑得风闻雪都觉得从头至尾是自己上了北堂墨的当?恍惚间北堂墨已翻身进了屋内,风闻雪也顾不得那么多,趴上窗户朝里看去。
落地后的北堂墨眼观四方,借住圆桌遮挡自己,偷偷瞄向屏风后浴室内的动静,蹲在地上半晌确认无误后,方才慢慢起身朝风闻雪点了下头,风闻雪接到暗号也跟着点了下头。
北堂墨转头看着圆桌上的茶壶,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竹筒,揭开茶壶盖子放到一边,拿出风闻雪给自己的竹筒,回头又看了眼给自己加油打气的风闻雪,北堂墨低头对准茶壶内的茶水,就着竹筒顶端机关轻点,一只通明的虫子便落入茶水,瞬息便融入茶水化为乌有,着实让北堂墨心中惊叹,这宝贝简直绝了,看来风闻雪这燎原郡少也非浪得虚名,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眼下情况特殊不便多做停留,北堂墨收起竹筒就准备翻出窗户,一转身原本趴在窗户上的风闻雪竟然不见了,与此同时身后浴室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北堂墨一愣,思绪瞬间混乱,四下寻找藏身之处,慌忙中也是真没了办法,觅得床榻下方空荡,麻溜的钻了进去。
这套钻洞动作行云流水,明显熟知精髓,瞧得隐藏在窗户背后的风闻雪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刚北堂墨放完情蛊,他就见苍穹从浴桶内起了身,抬眸就朝自己这里看来,吓得他都来不及提醒北堂墨便躲了起来,眼下一个在床底瑟瑟发抖,一个在窗户背后屏气凝神,观得苍穹面具下笑意忍俊不禁,看向床榻下方的目光兴致颇深,故意加重了行走的脚步声。
...嗒!
苍穹每走一步,其脚步声便如擂锤重重敲打一次北堂墨已然超乎正常跳动的心脏,慌得神经紧绷的北堂墨整个人只觉快原地炸掉了,趴在床下的四肢抖动不止,心中哀嚎连连,怎么每次都能让她撞上如此机缘巧合…
以前在南祁皇城就不说了,眼下出了南祁皇城还是这样,难不成她天生就不适合干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还是老天爷次次都主持公道,逼她展现极限逃生技巧。
迎着卧室内的烛光,苍穹挥手灭了其他灯火,独留卧室光耀,暗下来的房间内北堂墨所处的床榻下漆黑一片,妥妥鬼片的恐怖既视感袭来,北堂墨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慢慢适应眼前黑暗,待目光可见后偷偷瞟向床榻前来回踱步的靴子,本能噎了噎口水,连十指都随着时轻时重的步伐紧握成拳。
北堂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床前靴子的动向,打心眼里衍生的紧张致使神经到达一触崩断的境地,脑中更是空白一片,只求苍穹尽快入睡,好让自己快要憋过气的呼吸能够缓一缓,许久许久,久到北堂墨当真快要两眼一翻憋过气时,苍穹脱下鞋袜,翻身上了床。
苍穹一上床,明显听到了床下长长的吁气声,眸光流转嘴角一勾,低头就朝床下探去,安静瞬息占据了整个卧室,两人视线交织,床下惊呼与撞击声同起,荡出苍穹藏匿在面具下的笑意,吼得窗外风闻雪三魂散了两魄。
“我...妈呀!鬼啊啊啊啊!”
...嘭!
十足十的后脑勺撞击床底板的声音荡彻卧室,疼痛上涌充盈北堂墨五官,俏脸因疼痛迅速胀红,脑中神经崩断的‘咔呲’脆声响起,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的北堂墨只剩双眸瞪着正头朝下看着自己的苍穹,久久回不过神来。
“...”
“...”
沉寂的卧室内弥漫着北堂墨挥之不去的惊恐,脑后是起包的剧痛,脸上挂着痛到极致彪出的眼泪,瞧得苍穹眉峰微蹙,难不成自己玩得太过了?再看北堂墨胀红到无法形容的俏脸逐渐泛白再到青,心下不忍沉声启齿。
“北堂世子北堂墨”
苍穹言语平静,落在北堂墨心中却如平地惊雷,炸得北堂墨连痛觉似乎都消失了,她从始至终都未同苍穹说过自己的名字及身份,这苍穹居然能准确无疑的说出,而且这话不是惊叹句也不是疑问句,而是杠杠的肯定句啊!
怪不得那夜自己莫名其妙回了南祁皇城,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梦症!眼下梦症之结解开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北堂墨寻着苍穹眸中深沉,本就做贼心虚的状态加上苍穹身份的确认,北堂墨顿觉绝望,这可是吹口气都能把自己碾压成渣的对象,当初连北堂墨都忌讳万分,换成自己简直鸡蛋碰石头,毫无生还机会。
四目相对间北堂墨一咬牙,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现如今自己连家底都被苍穹掀出来了,装死也没啥用,若正面相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苍穹能在自己名字后加上世子称谓,想必也会留情三分,北堂墨本想豪言回应却抵不过本能一出口就成了结巴。
“正...正是本...世子,咋...咋滴?!”
“不知世子大半夜窥我沐浴,入我房间,钻我床底,意欲作何?”
相较北堂墨底气不足的磕磕巴巴,苍穹倒是镇定自若,一连串揭北堂墨老底的话语,一字不差将北堂墨从头至尾的猥琐行为吐露得清清楚楚,恼得北堂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再竖个碑,碑上提写‘NO zuo!No die!’四个大字,警示后人以此为戒,切莫作死!
“我...”
“恩?”
被苍穹言语和眼神逼到无路可退的北堂墨缩成一团,脑中莫名浮现当初自己在骑射场发现射箭秘密时与帝无羁对持的场景,那五官感受竟与现在生出了神同步的效果,眼看苍穹目光愈加暗沉,激得北堂墨话都不过脑子与当初那般脱口而出。
“因为你帅啊!”
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场景下说出,不经意间缓和了苍穹眸中寒光,瞧得北堂墨心下一荡,耳边传来苍穹的致命拷问,心脏一阵激跳。
“世子从未见过我容颜,怎知我长相如何?”
“这...”
...这TM让自己如何回答?
直逼灵魂的拷问,间接断绝了北堂墨靠装傻吹捧的逃生机会,逼得北堂墨风中凌乱间觅得苍穹眸中似笑非笑,死鸭子嘴硬道。
“这...这凭感觉啊”
话音落下化为无声,再次恢复安静的卧室内,北堂墨看着苍穹缓缓坐正身体,起身走到圆桌前坐下,再转头看向自己,朝自己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这一步步像极了开启抉择模式的生死棋,每一步都充满着惊喜和恐惧,两种极端的感受顺着苍穹的一举一动落入床底北堂墨眼中,北堂墨只觉这完全就是在锻炼她心脏的抗压能力,还不带让人喘息的节奏。
“世子,不准备出来吗?”
北堂墨看着苍穹言语间手伸向茶壶,心底萌生出一线迫切希望,只要风闻雪没骗自己,只要苍穹喝下茶水晕过去,自己就有了足够逃生的机会。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让苍穹无所察觉的喝下茶水,自己绝不能岔了剧情,北堂墨忙稳了稳心神,对上苍穹倒完茶水后再次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从床底慢慢的爬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