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开门声响起,比平时进来的脚步声多了二个,有一个是惊蛰的,有一个应该年龄有点儿大跟老先生差不多,还有个…有点儿像是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难不成贺君诚真被自己揍废了?还是老先生来抓自己上学堂了?
北堂墨正想得入神,耳边大长老久违的声音传来,惊得北堂墨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唬得大长老这身老胳膊老腿险些直接坐到地上,好在被眼急手快的惊蛰扶住,方才幸免于难。
“大…大长老?!”
“…”
北堂墨一声惊呼,大长老连忙跪拜,北堂墨也是拉也拉不住,只得仍由大长老行礼。
“家主万安!”
“家主万安!”
闻得同时而起却不同于大长老的嗓音,北堂墨偏了偏头看向大长老身后被遮挡了一半的男子,青衫竹绣温文尔雅坐在轮车上,一看这副残身,北堂墨眉头紧锁,脑子迅速转动认定目标对象,忙回道。
“兄长好!”
“世子客气了”
北堂玥眉眼带笑让人甚觉如沐春风,北堂墨却是脑中同音自组,一个亲叔叔北堂頌(诵),一个亲兄长北堂玥(阅),而她北堂墨(默)…
…卧槽!
…妥妥语文课后作业代表词啊!
…阅读!
…背诵!
…并默写!
…这北堂先祖NM牛逼啊,全凑齐了!
…
“家主?!”
“…”
北堂玥不明北堂墨仰头朝天在想些什么,只见得北堂墨亦如小时候那般俏皮的转动眼珠,心里欢喜,再见北堂墨身上已无信中所提到的伤痕累累,心里更是松了口气,半晌等不到北堂墨回应,北堂玥再声唤道。
“家主?”
“…”
“家主!”
“…啊?!”
连续几声,北堂墨回了神,低头朝北堂玥眨了眨眼,惹得北堂玥低头浅笑。
“兄长,笑什么?”
“你啊!跟小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
宠溺的言语衬上温柔的目光,北堂墨不经意鼻子一酸,瞧着这张与自己相似却更显英武的容颜,曾几何时在她记忆中也是人中龙凤,她记得八年前突然有一天兄长急匆匆的出了趟远门,回来以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那时的自己正为四国比武闭关就此错过了,再往后她便更少见到这位将自己关在院中闭门不出的兄长,眼下兄长不远万里从北昭赶到南祁,北堂墨心中自是觉察不安,抬头寻着站在北堂玥背后的大长老,再到大长老手中的剑,心下一沉,眉峰一扬。
“惊翼?”
“…”
北堂墨一开口,大长老连忙将惊翼交给北堂玥,北堂玥接过惊翼,郑重其事的奉于双手之中递到北堂墨眼前,一本正经严肃认真,愣是将北堂墨搞得满头雾水。
…这啥意思啊?
…当初要回惊翼,现在又不远万里给自己送来?
…难不成?!
北堂墨掀开锦被跳到窗前的塌席上,探头朝天空看了半天,这万里晴空…这明媚灿烂…不像是天要塌了的征兆呀?!正疑惑间北堂墨一回头就对上被自己行为惊傻的北堂玥三人,双方对视几秒,北堂墨干笑出声。
“那个…哈…哈哈哈…我就看看天气…”说完见三人依旧盯着自己,北堂墨轻咳了声,从榻席上慢慢挪了下来道:“那…那个天气很好…很好…”
“…”
“…”
正当北堂墨被盯得尴尬症都要彻底爆发时,惊蛰脱口而出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哎呀!都怪我!”惊蛰说着就去扶北堂墨,边走边拍自己的脑袋懊悔道:“世子这才刚好,见了亲人一定是高兴坏了!”
北堂墨反应极快,顺杆而上,连忙点头道。
“是的是的”
“原来如此,那就好…”
北堂玥明显松了口气,关于当初北堂墨被废武功后的种种传闻,他虽在院中却也是尽入耳中,若非这次南祁传书北昭,北昭国君连夜赶来北堂王府说明北堂墨身陷危机,他又怎可能出那道门。北堂墨看得出北堂玥的担忧,忙学着记忆里小时候的样子坐到北堂玥对面,拉着北堂玥的手道。
“兄长别担心,墨儿吃得好睡得香,一口气能上屋顶,腰不酸腿不痛一个能揍五个。”
“…”
“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北堂墨作势抽出北堂玥手上的惊翼,她本就只想应证下自己的身体健朗,却不想惊翼被自己拔出挥动的瞬间“嗡鸣”作响,剑气一过一旁的凳子直接塌了,惊得屋内其余三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北堂墨自己也彻底傻掉了,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正流窜于她的周身经脉,但她好像又无法控制,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握着惊翼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我…”
“…”
“世子!你…你…”
“我…”
北堂墨不信邪,闭眼稳了稳心神,提起惊翼挥向另外一根凳子,剑气一过,凳子还是原来的凳子,完全不似方才,北堂墨走近了还认真的提起来观察了番,几秒之后尴尬布满北堂墨脸颊瞬息脸色黑如锅底,这感觉就像是你以为自己考了一百分,结果拿到成绩不是九十,不是六十,居然是零蛋!零蛋啊!!!你说尴尬不尴尬?!气人不气人!
“世…世子…”
惊蛰能感觉到此刻北堂墨强烈的心理落差,就连她也意想不到,刚刚她都以为北堂墨恢复了,眼下根本就是空欢喜,眼看北堂墨又寻了几个目标,可结果都是一样毫厘无损,而北堂墨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忙安慰道。
“世子,可能也是椅子旧了,更何况惊翼本就锋利…所以才会如此…”
“…”
北堂墨沉默不语,盯着自己手中的惊翼发呆,北堂玥不忍心北堂墨念及往事,忙符合道。
“惊蛰说得对,墨儿你就别再伤神了”
“对对对,家主切莫太过在意”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北堂墨听在耳中,心里沉思的却是其他,惊蛰说是贺君诚用九千岁救了自己,可她总觉不对,她真的见到了当年大雪纷飞中的兔子,即便她始终无法回忆出那张脸,但感觉不会骗她,北堂墨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茫然错愕,毕竟一个连自己都记不起何模样的人,别人只会当自己是妄想症。
为避免北堂玥等人过度担忧,北堂墨呡了呡唇,挥动惊翼抗在肩上大步走回北堂玥身前,拿起惊翼的剑鞘,将剑插回剑鞘,看着惊翼撇嘴道。
“都怪你太锋利!让我都错觉亦如当初!”
“墨儿…”
北堂玥眸光流转,北堂墨朝北堂玥仰面一笑,寻着大长老面上哀绪,轻咳了声道。
“话说兄长此番为何而来?”
“家主!”
这次北堂玥未开口,倒是大长老先出了声,闻得大长老语气郑重,北堂墨也不由得凝神蹙眉。
“到底怎么了?”
“墨儿…”
“兄长?”
北堂墨看着北堂玥于大长老期盼的目光中将惊翼再次递到自己的眼前,不同于北堂墨灵魂的决绝却承载着让人无法避讳的期望。
“家主,惊翼!为兄给你带来了!”
“…”
“前夜你遇难丛林生死未卜,南祁连夜发文北昭,北昭国君前来北堂王府告知此事,并下旨若是你不幸遇难,便由我替你南祁为质”
“…”
北堂墨觅得北堂玥不经意间表露出的担忧,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夜里北堂玥的忧心忡忡,北堂墨心中酸涩忍不住握紧北堂玥的手,看着兄长这副身体,面上无恙心中骂道。
…这只该死的老狐狸还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我死了,我哥顶上?
…坐收渔翁之利啊?!
…
北堂玥看着北堂墨紧握着自己的手,抬手另一只轻抚其上,迎上北堂墨的目光。
“墨儿,为兄不怕死,当年冰雪封山,小叔叔为了你一路杀出命丧九泉,而今为兄残缺之身也愿同小叔叔一样,可为兄心中惭愧,至今也未查到当年暗杀你和小叔叔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
…哈?
…难道不是…不可抗力啊!!!
…
北堂玥一席话说得北堂墨背脊发凉,原来她当年被困冰渊崖并非大雪恶劣,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置她于死地,不!那人的目的是想置她整个北堂氏族于死地!北堂墨五脏皆愤,连握着北堂玥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惹得北堂玥更加心怀愧疚。
“墨儿,北堂内族只有你了!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否则为兄将来于九泉之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我…”
北堂玥一字重于一字,目光如汇聚了所有的希望聚焦于北堂墨身上,北堂墨愣了愣神,慢慢握紧眼前的惊翼,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能到滅人一族不留一后的程度!更何况还是她北堂氏族!是可忍孰不可忍,北堂墨看着北堂玥很认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放心!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是不报日子未到,日子一到墨儿定让他祖坟不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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