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
北堂墨悠悠说着,人已不知不觉站了起来,那副嘴巴都合不拢的呆样,直让坐在北堂墨对面的肖籁偏头不屑的吐了口,仰头喝道。
“北堂世子这是吓傻了吗?”
“…”
被肖籁一说,北堂墨低头白了眼肖籁,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眼睛仍是盯着莲台不放,真的很美,她可不想被肖籁影响了心情。肖籁见着北堂墨不理会自己也不再啃声,而肖籁一旁的大学士之子符崒深受父亲影响对南祁国上清池颇有研究,看了眼身旁同坐的同窗,不自觉道。
“据史书记载上清池建于元庚末年,是开国君主为最宠爱的一位美人所建”
“可是豫美人?”
“正是,据说当年豫美人一舞震惊四国,惹得无数人望尘莫及”
“我也听说了”
符萃聊得起劲儿,一转头就被对面盯着自己发呆的北堂墨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供手行礼道。
“不知北堂世子这是…?”
“…”
“…”
符萃此话一出口,众人纷纷看向北堂墨,北堂墨迎上众人的目光,虽是因着符萃的无心之语而内心激动,但面上也知有失,毕竟她是女子,符萃是男子,男未婚女未嫁,对于这个极遵循礼仪的国度确实有失体统,可自己看都已经看了,所幸学着符萃供手回礼。
“符公子博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世子客气了”
…
北堂墨笑着朝符萃点了下头,便继续看向莲台,符萃也不失礼收回目光继续与同窗闲聊,突然的小插曲就此结束,北堂墨却对符萃提及的豫美人感了兴趣,话说自古君主千金为美人一笑,这上清池怕也不是千金可以搞定,既然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何到头来只是个美人?
众人就着眼前美景交头接耳笑谈风声时,通向正席主位的正阳大道上南祁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君王南宇湘正缓步走来,左手旁是花容天下的南昭然,右手旁是扬名天下的庆毓光,身后成排数十精神焕发的皇庭侍卫跟随,队伍肃穆威严,走在最前面的国君常侍一声高呼,众臣整齐划一,敬重齐跪,一时间上清池内呼声齐鸣,久久不散。
“国君到!起身行礼!”
“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迎着万众呼声,南宇湘一步踏上宴请台,目光一一扫过跪拜的王公贵族,再到他国皇子席位,最后落在北堂墨身上,嘴角轻呡眉眼带笑,越过众人直接坐上主君位,拂袖启齿。
“众爱卿平生!”
“谢国君!”
众人谢礼起身再次入席,北堂墨心中好奇这南祁国国君究竟长得何样,毕竟她来了这么久几乎大大小小的人才都见了,唯独这南祁国君未曾见过,就算是初时朝拜也没看清珠帘后的南祁国君,眼下如此好时机,她岂能错过,想着就抬头望去,中途却对上了庆毓光巡视的目光,瞬间没了兴趣,拉拢着脑袋乖乖坐回席位上,让没错过这幕的南宇湘再声作笑,引得南昭然侧目。
“国君今日心情颇佳啊?”
“自然,待会儿就看长公主精妙绝伦的表演了”
“国君谬赞了”
“非也非也,这四国谁人不知我南祁长公主貌美,琴音如天籁”
“国君言过了”
“哈哈”
两人言语间莲台上皓烟腾升,曲乐鸣奏舞姬开场,婀娜多姿如蝶飘飞,那一张张如花貌美的容颜眸中妩媚勾魂,这一刻北堂墨总算明白了史书中所说云鬓花颜金步摇,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为何意,这要是换成自己也难以自持,想着北堂墨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贺君诚身上,再看他一旁的玲仙儿娇小可人,不由得摇了摇头。
“小粽子,你今日怎老是看我?”
半晌,北堂墨于贺君诚满脸懵懂的神情中深深叹了口气,轻言回应。
“你也悠着点儿吧…”
说着贺君诚就见北堂墨目光看向玲仙儿,心知误会大了!连忙拽过北堂墨。
“都说你误会了!”
“诶!贺君诚!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看你伤未好,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呵呵”
玲仙儿红着脸看两人打闹,一旁的帝无羁抬手轻呡清茶,视线上移见南昭然目光投来,帝无羁仅是轻点头颅,南昭然看在眼中心里泛疼,帝无羁的突然同意或许是北堂墨的怂恿,但南昭然很清楚帝无羁如此并非真是因为自己,她喜欢他,自然能够觉察到别人感觉不到的,就如同帝无羁每次看北堂墨的目光,纵使冷漠如常,南昭然亦能感知到一抹绝对重视的情愫。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报幕侍女便宣告了本次宴席最万众瞩目的献礼节目,北堂墨停下揪住贺君诚发髻的手,看向起身的帝无羁走向南昭然,俊男美女胜过世间所有美好,也让她不由得沉迷其中。
“怎么?羡慕啊?”
“呸!”
北堂墨白了眼贺君诚,贺君诚习以为常凑近北堂墨道。
“咱俩也可以呀?要不你考虑…疼疼疼!”
“…”
贺君诚瞅着北堂墨揪住自己伤处的手指,想说出口的话也都吞了下去,再闻北堂墨继续看向南昭然和帝无羁,幽幽道。
“珠联璧合,天赐绝配”
“呵呵,绝是绝,就是配不了”
贺君诚本能冷笑,引得北堂墨眉头紧蹙。
“为何?”
“不为何,就是配不了”
贺君诚拍开北堂墨的手,揉着自己受伤的胸膛,看向帝无羁的背影,眼眸暗如深渊。
莲台之上,佳人指尖轻拨,琴声悠扬婉转如九天之音配合灵韵飘渺的箫声,上清池内宴席之上无人再言半语,望向莲台上如梦似画的一对碧人皆沉沦其中,直至曲终,掌声响彻整个上清池,直到此时整个宴席的节目已完结,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重头戏。
北堂墨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南昭然,南昭然自然知晓北堂墨的急迫点头轻笑,回首看向南宇湘,南宇湘抬眸看向国君常侍,国君常侍会意走向大殿中央。
“接圣令!”
“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再次起身跪拜,国君常侍继续道。
“国君生辰普天同庆,宴席之上表演最佳者将授予国君赏赐,今如众亲见本次宴席昭然长公主最佳”
“吾君英明!”
众人齐声拜伏,心之所向亦有目共睹,自然无人反驳。
“请昭然长公主与东临帝皇子跪拜受礼!”
“…”
“…”
众目之下帝无羁起身迎上南昭然,按照国君常侍指引跪拜在南宇湘眼前,南宇湘看着两人,心里甚是满意,朝国君常侍点头。
“请九千岁!”
国君常侍一言既出,众人更是止不住的瞪大眼睛朝端着锦盒徐徐走来的侍卫望去,北堂墨自然也是其中一员,眼看着九千岁离南昭然越来越近,她心底却是越来越慌,心中担忧之事究竟何时才来,北堂墨沉迷所想之际,接过九千岁的南昭然站立而起,启齿震惊众人。
“今我台上献礼受此赏赐皆需感谢一人,常言道荣恩不忘献计人,所以我想将此物转赠北堂世子北堂墨!”
南昭然所言如猝然扔进清河的巨石,在众人心里掀起惊天骇浪,打得北堂墨猝不及防,猛的回神看向正对自己笑得如沐春风的南昭然。
“小粽子!发什么呆!快去啊!”
“这怕是傻了吧?!”
“哈哈哈,估计真的傻了…”
耳边匪夷声揶揄声乃止羡慕声此起彼伏,北堂墨握紧藏在双袖下的十指,看向给她不停使眼神的贺君诚,她没法告诉贺君诚,她此时右眼狂跳不停,心慌到无法控制,连起身都忍不住浑身发颤,也不知为何当北堂墨看过了所有人,对上正站在受礼台中央的帝无羁时,竟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心,难道是因为帝无羁面上冰冻三尺的静如止水?
慌乱归慌乱,北堂墨也不能真让南昭然就这样等着自己,深吸了口气,北堂墨起身朝南昭然走去,学着方才所见礼仪,跪地四肢拜伏。
“谢国君赏赐!谢长公主赏赐!”
说完北堂墨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双手迎接南昭然递来的锦盒,指尖触碰锦盒的刹那耳边同步响起火药轰鸣之声,根本来不及细想的北堂墨吓得只把九千岁往怀里揣,耳边轰轰作响此起彼伏,她未曾让墨北点燃火药,可火药却炸得恰逢时机,藏匿在上清池四周的死士被瞬息吓飞,一时间刀光剑影,群臣乱逃,前一刻还盛况盎然的上清池,此时血染四座,清河上死尸漂浮何其壮观。
北堂墨本能后退撞上身后白靴,抬头帝无羁正站在自己身后,纵使横尸当前也不皱眉一下,从容不迫的看着自己。
“…”
“…”
温热的血液溅到北堂墨脸上,北堂墨猝然惊醒转头看向厮杀中护着玲仙儿躲避完好的贺君诚,再环视自己四周,北堂墨有那么个瞬间彻底懵傻了,明明那些人就可以直接冲过来,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哪怕已经临近她与帝无羁也会直接转身杀往别处,慎思极恐,北堂墨呆愣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一步不移,仍由自己慌乱之际抱着他的大腿乱藏的帝无羁,目光沉着,眉宇冷静,这大腿抱得可真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非同一般…
呃…
难道…
帝无羁是在保护自己?
…
“啊!”
一声惊呼响起,打破了北堂墨的臆想,北堂墨一回头就见距离南祁国君和南昭然最近的国君常侍突然拔剑刺南昭然,寒光闪过,北堂墨来不及思考,身体力行松开抱住帝无羁大腿的双手冲向南昭然,眼看利剑咫尺,北堂墨将南昭然推给帝无羁,转头触目珠帘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南祁国君南宇湘。
谷雨!
谷雨啊!
心里哀嚎不足一秒,寒光再次刺目袭来,北堂墨已无它物可挡只能翻身护在南祁国君身前,眼看着利剑刺向自己的心脏,震惊了南宇湘的所有思绪。
“北堂墨!!!”
“…”
…
“啪嗒!”
本以为自己生命即将就此结束,却不料剑破锦衣触及雷龙甲瞬间碎裂成渣,北堂墨眼睁睁看着碎片坠地,看着国君常侍目光由肃杀化为震惊再到决绝而后咬舌自尽,几乎一瞬之间还未回神就已结束,一念之间生死一线,北堂墨眼一黑倒在南宇湘怀中彻底晕睡过去。
“北堂墨!”
“…”
“来人啊!救人!!!”
“…”
南宇湘唤得急切,贺君诚慌到不行连忙探脉检查,寻得脉搏正常确认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松了口气,起身观察北堂墨身体时寻得被划破的锦衣下一缕雷龙色泽,内心一震,转头对上帝无羁漠然目光。
“君诚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
玲仙儿看着贺君诚直直盯着帝无羁,心中虽是好奇但也担忧,贺君诚未免有失,忙回头冲玲仙儿摇了摇头,起身踩过已被血染的席位,看着漂浮在清河上的死尸,其上各江湖门派或有或无的纹身标记,那一刻贺君诚内心震撼不亚于方才看到北堂墨为南宇湘挡剑,回首庆毓光正站在自己,四目相对,倘若当年一个九千岁闻世便已掀起四国纷争,那得到九千岁的北堂墨无疑是与整个江湖为敌,或许这便是自己复仇的一线生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