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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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孙两都倒了个满杯,凌安敬道:“愿祖母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她碰了碰杯,又笑道:“还有还有,祖母一天天地越活越年轻!”

    太夫人陈氏哈哈地笑起来,看着凌安越发喜爱,同着凌安一饮而尽。

    这小辈中她最宠凌安不仅因为她是家中独女,更主要的是这丫头嘴甜,又孝顺。以前祖父在世时,也常这样陪着祖母,两人琴瑟和鸣地过了一辈子,祖父去时,祖母几个月成宿成宿地睡不着,几个儿子粗枝大叶的不懂母亲心思,只有小凌安每日来变着法儿地逗祖母开心,还常常陪着祖母安睡。旁人只羡着祖母对凌安的好,却极少看凌安待祖母的心。

    “安儿,你巧姐姐的婚事若办完了,也该到你了!”陈氏舍不得这个孙女,每想起这事眼睛就起了雾。“祖母,”凌安看陈氏如此,一阵心疼,遂轻声唤了一句,又像只小猫似的蹭蹭祖母的手,低低地说了句:“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孙女永远都陪着您!”

    “这傻丫头,说的这是什么傻话!”陈氏看凌安如此,更要勾起自己的怜爱,趁还能控制情绪的时候赶紧换了语气说话,额边笑出几道沟壑:“你要是不嫁,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我的玄孙女啊!”

    祖母答应过凌安,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看到她的孩子出世的。

    杨嬷嬷最了解陈氏,心知陈氏将凌安爱的眼珠子一般,年前还让她清点了一笔田庄铺子,要拿出小半来给凌安当陪嫁,这些可都是暗地里不与其他小辈一样的额外嫁妆。

    所幸凌安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值得老夫人这样掏心窝子!

    听到两人又乐呵呵地开始聊凌安二叔家的白胖娃娃,杨嬷嬷兴致也来了,一齐同两人聊天。

    说话间,一个丫头进来禀:“太夫人,二叔祖家的夫人和小姐来了!”陈氏忙道:“快把人请进来!”一边又让杨嬷嬷再添几副碗筷来,这凌安在亲族外人面前还是顾念礼数,赶紧掏出帕子抹了抹油光的小嘴,稍稍整了衣衫起身替祖母迎客。

    二叔祖家的伯母和姐姐已经到了院子里了,穿着姜黄色的褙子,头戴满头珠翠的是他家的大伯母,与凌安家这支走的最近,还有一支并不在本地,早年间去了外地做生意,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她身后跟着的娇羞小娘子便是凌安的堂姐凌巧,大家都爱唤她乳名“团团”,因着她矮胖些,但却可爱,脸蛋像个面团似的,但今天的打扮还是多些女儿家柔婉,曳地的凤尾裙尾边坠着月季色的流苏,再配上额间细心勾勒过的小鱼状花钿,显得娇嫩的很!

    大伯母名柳氏,是个热情性子,见了祖母便赶紧带着团姐儿行礼,“快见过你大祖母!”凌巧盈盈下拜:“大祖母安!”凌安也见了礼:“伯母万福,巧姐姐妆安!”

    杨嬷嬷端了两个红木方凳来,放了两个羊毛垫在上面,陈氏特意拉着凌巧的手,让在她身边坐下,又摸着凌巧的头寒暄:“这孩子,一段时日不见,可又漂亮了许多!”

    做母亲的听到旁人对女儿的夸赞,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赶忙回道:“真是借老夫人吉言了!我家巧儿日后出阁后回门也定要来探望您老的!”

    说起这凌巧要成婚的事,陈氏也要尽些人情的,便道:“巧儿懂事乖巧,可惜太奶奶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你的,只这对玉镯,是当年我娘家那边给我陪嫁的,咱们凌家也就出了你们两个女儿,你戴上这只,将来安儿出嫁我便给另一只给她!”

    说着便替凌巧挽起袖子来,要替她戴上,凌安见那玉镯质地通透,又伴随祖母多年,竟隐隐有些心痛,但因着是送给凌巧的也不好明说。反倒是大伯母柳氏一副急坏了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抢着还礼,“哎呦,老太太,这怎么使得?您能来帮着我们家巧儿说亲,我们没拿些东西孝敬您,您这还要亏份大礼!”

    凌安心里明白,祖母在替她日后铺路呢,明着让两姊妹知道要互相帮扶的道理。

    陈氏一向不看重这些,只笑道:“这算些个什么,你们家巧儿就同我亲孙女一样的!自然使得!”说着再不收便要生气,大伯母见状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拍了拍自家女儿的笨脑袋,“还不知道谢谢大奶奶!”凌巧赶紧道谢。

    柳氏抿了口茶,又是满腔的精神。

    凌安见大伯母亲自跑这一趟,便猜想她肯定是有些话要同祖母商量,凌巧收了礼说了话,便被她要拉着进闺房:“姐姐,我们去房里玩,我最近又学会了打络子呢!”柳氏听凌安说了,便催着凌巧道:“你进去和你妹妹说说话,我同你大奶奶闲聊几句!”

    凌巧只顾着欣赏刚戴在手上的镯子,便被凌安一把拽着进了屋。

    “团姐儿!恭喜恭喜,我到时候可要向你讨赏钱了!”凌安打心眼里为这位姐姐高兴,她听说,黄知府的侄儿已是个秀才了,年纪轻轻的可大有前途,正合了大伯母一向要摆脱商门的心意了。

    只要它一进屋,只剩下她们这些平辈在,凌安总是没大没小的,个个都拣着名字叫,对她更是如此,连巧姐儿都没有一句,直接喊起了团姐儿,但平日里凌安这个妹妹也被娇宠惯了,她也说不动,只能任其叫着。

    凌巧应了一句,凌安却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一双玉手登时遮住了她眼睛。

    “团姐儿,你猜,我要送些什么给你?”凌安笑道,语气颇为神秘,仿佛没谁猜得到。

    “玛瑙串儿,珍珠夹,玻璃珠儿,软烟罗,还是别的挂饰?”凌巧也不傻,一股脑儿将东西说了个遍,所有女儿家常用的都说了,可凌安还是不松手。

    “不是不是,你再猜猜看!”

    窗外的枣树“沙沙”作响,两个女孩子的活泼打闹就更加热闹。

    凌巧也不是吃素的,趁凌安一个不注意,两只手一齐上阵,将凌安双手擒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