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着烤河蚌的柳珠抬头,看见了因没借着粮食而灰头土脸的秦洛儿,下意识的宽慰的两句。
而秦洛儿也回过了神,她看着柳珠,篝火的橘色火光照耀在柳珠的侧脸上,给她更添了几分温柔之色。
果然……果然八叔的选择是对的,八叔娶了这个女人回来,是对的。
“嗯……”秦洛儿轻声应下,转身去了小厨房那里洗手。
回来之后,宝儿递给她一截烤鱼,正是大鱼中间的那一节,肉多刺少。
没错,那条肥美的草鱼被一分三份了,宝儿是鱼头那一部分,中间是秦洛儿的,剩下的鱼尾则是柳珠的。
哎……没得办法,谁让自己是她们的继母呢,总是得让着小孩子的。
虽然……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也才二十岁整,比这大继女秦洛儿也大不了几岁。
烤鱼,烤河蚌,虽然没加佐料,但是对于饿了好久的一家三口来说,此时也算得上是人间美味了。
晚饭吃饱了,甚至摸来的那些河蚌三个人都没吃的完,还剩了一些,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吃。
吃饱喝足,夜色已深。
宝儿困了,秦洛儿带着她回屋睡觉,而柳珠则负责灭了门外这堆篝火,消除安全隐患。
火被灭了,失去了光源,小破屋外再次陷入乌黑一片,凄凄凉凉。
“现在,还要离开吗?”柳珠转头,看向同样漆黑一片的小破屋,轻轻呢喃。
这是她第二次陷入要不要离开的纠结。
第一次,是刚穿过来,面对如此惨境,她是想逃离,去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却被可怜又可爱的宝儿束缚了脚步。
她无法看着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忍受饥饿,所以决定先不走,至少想办法让这可怜孩子先吃顿饱饭啊。
第二次陷入想离开的纠结,就是现在。
因为这俩孩子已经吃饱了,而且如今已经回屋睡觉去了,徒留自己在外面,这……这是个趁机离开的绝佳机会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难不成要留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莫名其妙带着两个继女过完余生吗!?
她……她今年才二十岁,二十岁啊!
现在那俩孩子已经回屋去了,自己现在悄悄溜走的话,连招呼都不用打就能轻易离开。
可是……可是自己腿怎么忽然就迈不动步了呢?
柳珠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纠结的锤了几下双腿。
她这是怎么了?
陷入短暂的纠结之后,柳珠渐渐冷静下来。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
一边是现实,一边是良心,所以纠结了吧。
自己现如今的身份是两个孩子的继母,他们的父亲娶了自己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说好听点是消失,说难听点,可能就是因为娶了自己然后家里没钱了,她们的父亲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然后抛妻弃子,自己跑路了!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别的原因?
原谅柳珠想不出来还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对了,时至此时,柳珠穿越过来已经差不多整整一天了,一天的时间,柳珠还是没想明白,娶了自己的那个男人,哪怕花光了自家所有的积蓄也要娶自己,娶完之后让家里陷入穷到叮当响的状态,然后自己还玩个消失,这男人,怕不是脑子有坑?
这绝对就是脑子有坑才能做出如此惊为天人的神操作吧!绝对是的吧!
啊啊啊啊!
柳珠纠结的快要抓狂了,但是如今最让她纠结的不是这个男人脑子究竟有没有坑,而是自己真的就能这样扔下两个孩子不管,自己一走了之吗?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那跟她们那个脑子有坑的爹有什么区别?
对啊,自己要是能干出这种事,不就跟那个抛妻弃子的渣渣一个样了嘛!
天呐……
要不是此时不太适宜出声,柳珠真想仰天长叹。
可偏偏就在这时,小破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开门的声音,将有些心虚的柳珠吓得浑身一激灵,她慌忙的转头一看,发现是秦洛儿出来了。
“啊,哈哈……那什么,我就是觉得今天这月色好像挺美的,就在外面多看了一会儿,可绝对没有想去别处哈。”柳珠干笑着跟她搭话,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什么鬼。
秦洛儿在柳珠的话音刚落,就抬头去看天上的月色。
可是她盯着隐在云下乌漆嘛黑的月,陷入了片刻沉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上这女人的话。
月色美?
这差不多快要遮的看不见月亮,也能算得上美?
当然了,审美不同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番出来,是为了道谢。
“谢谢你。”
一声带着十足诚意的道谢,让柳珠的神色瞬间就软了。
她当然知道秦洛儿这声道谢,是所谓何事。
“一家人,不说什么谢不谢的,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睡吧,女孩子可不能熬夜的哦。”
这俩孩子的爹已经消失好几天了,虽然平时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神色,但是她们的心中,此时肯定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吧。
看看,自己这个大继女,原本多白嫩的一个女孩啊,可是这两天应该都没怎么睡好觉,这黑眼圈重的,都快变成熊猫眼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憔悴了不少,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该有的样子。
哎……
忽然母性泛滥了是怎么回事?
这俩孩子也太惨了些……
要不然……自己就留下来,尽一尽母亲的责任?
这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好歹是她们的父亲娶了自己,而且为了娶自己,娶的那叫一个倾家荡产啊!人间惨案啊!娶了自己的那个男人绝对就是脑子有坑啊!
没办法,一想起这件事,柳珠就觉得意难平。
原主的那个奇葩哥哥,卖妹妹赚钱,五十两银子,明显就是坑人的,结果还真有人上当,真是绝了!
……
此时远在京城,正跟众多朝臣秘密议事的,脑子有坑的……秦珏,措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阿嚏!”
响亮的喷嚏声,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显得有些突兀。
“八王爷连夜赶路着实辛苦,不如先去歇一歇,再来参加议事?”
一名老臣,看着秦珏胡子拉碴,饱经风霜,脸色憔悴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支撑不住。
秦珏眨了两下有些干涸的眼睛,又揉了揉鼻子,回答的声音略带沙哑:“无妨,时间紧迫,本王无需休息,继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