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动动,后背上顿时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她只好歪歪小脸,趴在软软的枕头上独自郁闷。
她怎么这么倒霉?有人以为她是独孤无涧的人,她则被扔树洞里让老鼠爬来爬去,有人以为她是金玄豫的人,她则被蛮不讲理地一把扔了水里去差点泡死……
郁闷,郁闷。
要不是那独孤无涧劫了她,她现在一定还和师兄一起,过着且歌且舞悠闲好的日子。
正极度郁闷之时,她郁闷的源头却走进来了。
她赶紧闭上眼,装睡。
独孤无涧走进来,就看见那人皱着一张小脸,一见他马上就闭眼装睡的样子,不觉一阵好气,坐了前的凳子上,冷冷开口道,“起来。”
那人果然稳得住,装,仍然装。
好,跟他玩沉着。独孤无涧冷笑,“圆儿死了。”
话音刚落,那人果然睁开水朦朦的双眼,顾不得背上的伤痛,从被子里霍地一声坐起来,大惊失道,“你说什么?”
“……”独孤无涧刚想开口,目却一深,肆无忌惮地投向她胸前那片大好光。这些年夏侯寒将她喂得不错,发育得很好很饱满。
百草一怔,才自觉身上嗖嗖凉意,低头一看,顿时要昏过去了。她竟然没有穿衣服,上上下下一丝不挂。
刚才她趴睡在被中,一动不动,还不曾察觉。这猛然一坐起来,光的上半身顿时沐在某人的目光中,胸前两团雪白的绵软微微一跳,活生。
她赶紧手忙脚乱抓了锦被掩在胸前,羞恨得没有勇气抬头看前那双冷冰冰的黑眸。
她只是背上受了伤而已,谁该死地剥得她全身精光?
独孤无涧眼里含了嗤笑,“有什么可遮?我哪里没看过。”
那人一听,红透的脸更是要红得发紫了,不抬头看他,咬牙道,“你刚才说圆儿……”
“那丫头好得很。我刚才骗你。”独孤无涧轻描淡写道。
百草猛地抬头瞪了他,一双眼中的羞愤和怒火几喷薄而出,他又耍她!于是忍无可忍地尖声吼了,“你不是人!”
不错,他就喜欢看到这人被气得发抖的样子。独孤无涧满意地想,于是淡淡开口道,“没事乱跑什么?出王府的令牌我有,你要不要?”
刚才,他已从哭哭啼啼的圆儿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
果然那人一直惦记着逃跑,不过苦于没有出王府的令牌,没有得逞。
百草在锦被里微微颤抖着,固执地沉默。恨死了,什么都被他知道了,真不明白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独孤无涧冷冷哼了,“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连自己的男人是谁都分不清楚。”
“我怎么分不清楚,”百草气急地抬起头来,“我说了我不是王爷的……”
她哑然,瞪着那双逐渐浮现出邪邪冷笑的黑眸,忽然醒悟过来,她又被他说的话套进去了,一时气急攻心,干脆伸手抓了软软的枕头,就向他扔过去,“你去死——”
独孤无涧身子从容一偏,那枕头飞出去落在一个人脚下。
百草看清来人,顿时无地自容,结结巴巴道,“……王……王爷……”
但有个人比她反应快多了。独孤无涧已忽地站起身来,手一伸,就扯散了前的芙蓉帐,顿时将呆呆的百草遮在粉的帐中。
然后他才转了身过去,黑着一张脸,冷冷看了金玄豫,“王爷不会敲门么?”
“……哦……”金玄豫望了一眼那帐中的丽影,顿时明白原来自己扰了某些人好事,叹口气望了眼前那张好看的死鱼脸,“好像,这是本王自己的王府。”
“出去说。”独孤无涧冷道,人已走了出去。
金玄豫心头郁闷,他是王爷好不好,怎么搞得像那个死鱼脸反倒像王爷?不过,他忍,今日的确是他的人太过份。
连月来,他都大江南北地到处游荡,很少呆在府里。以前,他就听闻丝丝似乎恃宠而骄,但由于他经常不在王府,一回王府,那人又温顺得羊羔一样,他也就懒得追究。人麻,不过是吃醋那点事。
珠玉被她抽得流产时,他并不在府中,回来得知后,他也懒得在意,违背他的意思怀孩子,本就该受惩。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丝丝那人已歹毒到如此地步。
今早,他欢天喜地从宫中回来时,一进门,总管金密就告诉了他这件事,顿时气得他暴跳如雷。
丢人,太给他堂堂肃王爷丢人了!
他想到这里,走出去,没等独孤无涧说话,就先开口了,“鞭笞四十,送进妓院,你可还有其他想法?”
独孤无涧知道他说的是,那叫丝丝的人。
刚才他救了百草后,并没有再动丝丝一根头发,那始终是金玄豫的人,不该他动手,而金玄豫自也不会容她。
于是他点点头,“好。王爷,无涧说句不当说的话,王爷闲暇之时,不若清理清理后院,别让那鹦鹉,死得太冤。”
金玄豫凤目微微一眯,一抹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明白独孤无涧的意思,王府后院,有些人不太安分守己。
他叹口气,还真是烦。忽然想到另一事,顿时欢颜大展,“独孤,昨晚宫中有喜事,天大的喜事。”
“皇上喜得龙儿!”
“哦?”独孤无涧眉头一挑,眼神也亮了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金氏兄弟有多么高兴。
这些年来,皇帝金千烨不是没有子,但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儿偏多,先后获了七名皇子,却也总是磕磕碰碰,要么出天,要么染风寒,要么失足淹了水潭里,其中有五个没活到十岁就夭折了,剩下两个,却偏偏又是一个生胆小,一个木纳少言,甚不得金千烨欢心。
且不论那深宫后院中种种言说不清的纠葛和阴谋,如今金千烨已是三十五岁,却仍未有自己如意的继承人,他怎么不心急如焚。
如今,金千烨最爱的子云莫名小产两次后,终于得以顺利诞下一皇子,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金玄豫喜不自胜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不用逼着本王生孩子了。”
独孤无涧听得好笑。原来,金千烨不如意,便迁怒于自己这个吊儿郎当的弟弟,逼着金玄豫速速纳生子,避免金氏江山万一后继无人的倒霉事发生。
于是独孤无涧唇边微微扯出一抹笑意,“既然是如此好事,王爷,那无涧不若也送一件薄礼,恭贺皇上喜得皇子。”
“什么礼?”金玄豫顿时双目奕奕。
“王爷请随我来。”独孤无涧领了金玄豫,快步去了书房。
半晌后,书房里传出金玄豫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无涧,此乃大礼,此乃大礼,皇上铁定会龙颜大悦!”
随即,二人大步出了王府,策马而去。
降临的时候,百草仍然坐在上发呆,她听说那丝丝被送进青楼了,一时有些怜悯,却又叹息丝丝太过嚣张狠毒,也不再作声。只是自己这么倒霉,也只好坐在房中发呆了,唉。
圆儿这时忽然跑进来了,小脸上挂满了笑容。
经过白日那场闹剧,她已对百草十分贴心。而王府上下也全明白了,天音院中,住的是独孤公子的人,惹不得。
圆儿手上拿了一个奇怪的竹笼子,飞奔到边,“姑娘,你看!”
百草一看,顿时惊喜地发现竹笼子里装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正睁了红的圆眼睛看着她,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小兔子!”她顿时精神一振,伸手接过圆儿手中的竹笼子,“圆儿,哪里来的?”
圆儿笑眯眯道,“是蒲玉姑娘送给姑娘玩的。”
“蒲玉姑娘?”
圆儿有些骄傲地扬起了小头颅,“姑娘不知道,王爷的侍们现在都想送姑娘东西讨好姑娘呢,什么发簪啊手镯啊珠子啊,圆儿看着都俗气,想必姑娘也不会喜欢,就代姑娘全推了。”
“可是蒲玉姑娘不一样,蒲玉姑娘拿了这个小兔子给圆儿,说,送给姑娘解闷呢。”
百草看那小丫头得意的样子,心中十分好笑,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蒲玉姑娘是不是又是王爷很喜欢的姑娘啊?”
圆儿却道,“不是,这蒲玉姑娘可是子最静的一个姑娘了,从来不争宠,也很少很少得到王爷垂青。不过,蒲玉姑娘跳的舞可好看了。”
“哦。”百草低头逗弄着那只小兔子,漫不经心道。
圆儿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了,“蒲玉姑娘是珠玉姑娘的呢,一起被王爷带回府中的。”
百草垂下的头顿了顿,慢慢抬了起来。
珠玉的?
一好眠。那气得人吐血的独孤无涧又奇怪消失了,没来天音院烦她。
一大清早,百草就梳洗起身了。
吃完早膳,她无聊地坐在窗前逗弄竹笼里的小兔子,圆儿却容光焕发地跑进来了,“姑娘今天气真好,背还疼吗?”
百草微微一笑,“圆儿的伤还疼吗?”
圆儿摇摇头,“不疼不疼。”
百草道,“蒲玉姑娘住哪里呢?”
圆儿瞪了眼睛,“姑娘要做什么?”
百草指指竹笼,皱了眉道,“这只小兔子很孤单,我去问问蒲玉姑娘可还有小兔子,给它做个伴。”
圆儿看了看小兔子,点点头,“也是。蒲玉姑娘住在东园。要不圆儿向她讨去?”
百草摇摇头,“我们一起去。我想出去走走。”
圆儿又点点头,“好。”
她现在不怕了,王府里都知道这百草姑娘不是王爷的新宠,而是那独孤公子的人,谁都恭敬着,自然不会有人胆敢再欺负她们。
走进东园。百草的眉头就皱了皱。
想不到王府还有这般清冷的地方。
一片荒凉的院子,地上落了疏疏的枯叶,被风卷了去又卷了来,简简单单的一排小阁,窗户半开,窗下放的一溜盆,都已凋谢了,仿佛迟暮的人。
百草叹口气,这蒲玉想必是半点也不得金玄豫欢心了。
“蒲玉姑娘。”圆儿娇娇一声喊。
门上珠帘一动,一个穿了浅青长裙的子轻轻走了出来。非常清秀的一个子,长发随意披散着,肌肤苍白得有些透明了。
她走过来,一双眸子清亮而安静,仿佛不食烟火一般,声音婉转,“百草姑娘真。我是蒲玉。”
她望了百草,忽然轻轻一笑,“珠玉是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