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遭灾的那几年,因着刘大人将城内的治安维持的很好,又因他柳家从前也做过米粮买卖,闹灾前家里刚好堆了不少存粮,为此日子虽然过的紧巴,但也比大多数的城内百姓要过的舒坦,安稳。
许是就日子过的太安稳了才把唯一的儿子养的有些不知世事。
细想来儿子柳郝自小读书,虽然读的很寻常也不是走科举当官老爷的料子,但寻常算账做事都还算妥帖,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只耐何一直都没机会多走出去看看。
十一二岁的时候还能在家里的铺子帮帮忙,当时想着带着儿子见多了引来送往也能长些见识,后来受灾后铺子都关了,又怕饿疯了的流民会爬城墙闯进来,一家子甚至都不敢怎么出门,就关在宅子里守着那点存粮和银子过日子。
便是需要些什么也是自己带着仆役出门,这般一来反倒将儿子与他娘一起关在后院里足足两年多,没怎么出门走动。
人倒是养的好好的,外头都断粮了,家里也紧着他一人,也没少他吃喝,两年多的时间个子抽条的都比自己要高了。
其实儿子的性子还是听话的,不是惹是生非的败家子,就是太嫩了,长久关在后宅里养成了绵软性子,担不起事来,偏生又有些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很行。
这次出来让他见见这世道真实的样子也是好事,家里的产业终究要交到他手里的,总不能一辈子都由他这个当爹的给他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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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父想的正远,柳郝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四海的这处宅院不小,可惜真正主人的地方却不大,除了四海自己的人手,剩余的客房就那么几间,还都是通铺,走慢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要是放在从前柳郝是看不上住这种仆役住的通铺的,小少爷架子足,便是站上一晚不睡觉也不能伤了面子。但眼下他可不打算挑剔了。
一路走了十来日,不是在马车上凑活,就是在林子里凑活,倒是进过两次农庄补给,但他们人多也不好都进村子,买了水粮后还是得回马车上窝着,人都快颠废了。
如今能有一处通铺可以放心安生睡一觉,不会颠簸,没有蛇虫鼠蚁,也不怕流匪突然来袭,还有什么可以挑的。
其实人的接受度是无线的,哪有什么过不了的苦日子,无非就是你还没到那个环境,到了不适应也得适应,总不好去死吧。
当然也没人天生就该过苦日子,要不然赚钱做什么。
做买卖的人旁的先放一边,最要紧的就是能屈能伸,没条件时再苦再累都要熬着,有条件时吃喝玩乐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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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郝拉着老爹抢到了靠边的一处通铺,随意梳洗安置了下倒头就睡,很快就做起了他们到江州郡后的美梦:
肯定要先住最舒坦客栈,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到江州有名的酒楼吃一顿,回来前还得去一趟花街。
书里总说那女子‘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风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