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刘将军的新主子多!”张华亦是冷笑。
一时间,剑拔弩张了。
而就在这时候,马车上慢慢下来,一脸惺忪未睡醒模样的沈雷亚打着哈欠把话插了进来,“咦,两位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啊?在恭候在下吗?哈哈,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两人冰冷的视线同时扫了过去。
沈雷亚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似得,几乎欲睡不睡的,哈欠连天,一点儿也没有平日儒雅的模样,简直就是个老流氓,“进去吧进去吧,张老弟,可有好酒?对了对了,我给四皇子殿下带来了好些见面礼,来人啊,快把东西卸下来。”
“是!”
张华示意身边的兵士过去盯着,杜绝对方借着送礼物出黑招,同时与沈雷亚拱手打招呼,“沈将军,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沈雷亚一脸的暧昧,“就是诗诗那娘们太骚了,哈哈!哈哈哈……”一边说着一边你懂的挤眉弄眼伸手拍了拍张华的肩膀,“张老弟,说起来我们四殿下也十六了吧?要不趁着这个机会……”
“将军记错了,殿下尚未满。”张华打断了他越来越污秽的话,眼底的提防又深了深,虽然沈家在宁州一手遮天,可从未听说过沈雷亚好女色,眼前这人便像是个色胚!他故作这般模样到底意欲何为?隐藏自己?还是另有所图?“宴席已然安排好,两位请随我入内吧。”
“好好好!”沈雷亚也没纠缠,很爽快地应下了,又悄悄地问,“席间可有美人?”
“沈雷亚,收起你这副作呕的模样!”刘群山看不下去了,沉声怒道。
沈雷亚扬了扬眉,“刘老弟这是作甚?食色性也食色性也,这既然有没事当然就要有美人了,难不成我们还看着一大堆臭男人跳舞不成?”
张华额头也跳了跳。
“你——”刘群山手握在刀刃上,就要拔刀砍人。
沈雷亚这才收敛,“好了好了,入席入席!张老弟,来来来,我们聊,不跟那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像是好兄弟似得,拉着张华叨叨个不停。
张华也想拔刀砍人了。
虽然开头不太愉快,但最后大家都是顺利入席了。
宴席就设在了军营的中央,既然是中秋赏月,那当然不能在营帐内了,军营中央特意空出了一块地来,摆设了宴席。
虽然军中简陋,但这宴席却设的应有尽有,除了没有歌舞美人之外,不必崔家全盛时期的宴席。
崔怀亲自安排的。
而便在众人入座之后,他也现了身。
刘群山第一个站了起来,大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刘群山!”张华跟着站起,似乎怕刘群山会对崔怀做什么似得,“你要干什么?!”
崔怀便淡定许多了,朝着张华示意,让他稍安勿躁后,便向走来的刘群山拱手鞠躬,“崔怀见过刘将军。”可还没拜下去便被人阻止住了。
刘群山双手止住了他的下拜,一直冰冷的眼睛多了一抹温度,“大公子不必如此。”便是声音也多了温度。
崔怀有些诧异,但面上不显,“理应如此。”
“大公子……”刘群山随即开了口,只是话却没有说下去。
崔怀收回了手,也没继续坚持一定要完成这个见礼,“上次见将军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再见会是在此处。”
“大公子若是想见……”
“是啊是啊。”沈雷亚拍着手笑道,“刘将军可是崔大将军一手提拔的,崔大公子别说想见刘将军了,哪怕是要刘将军肝脑涂地,想必刘将军也是愿意的。”
这话不可为不恶毒。
刘群山是幽州主将,而崔怀是崔家如今的家主,一个手握重兵的主将为一个被皇帝亲自下旨贬为庶民,且厌恶防备的罪人肝脑涂地,这是说刘群山不敬君主,还是说崔家要勾结罪人崔温的残余势力造反?
这话哪怕传出去一丝风声,刘群山和崔家都落不得一个好。
“沈将军言重了。”崔怀笑道,“刘将军乃朝廷重臣,幽州的中流砥柱,还能记着草民先父的一点旧情,是草民的福气。”
“崔大公子……”
“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雷亚看着只需再上前一寸便能将他劈开了的大刀,脸都绿了,抬手哆嗦着指着刘群山,“你……你……你……”
刘群山看也没看他,径自看向崔怀,语气冷淡但是话却是关切的,“大公子可还好?”
“好。”崔怀微笑道。
刘群山看着他的笑容,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刘将军请入席。”崔怀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似得,笑着恭迎,“闾州这两年日子虽然过得有些苦,但今晚的宴席还是不错的,殿下特意交代了……”
“他在哪?”刘群山转过身,朝着张华问道,语气近乎质问。
张华沉着脸,“两位从门口闹到这里,未免太不将我闾州放在眼里了!”
“你闾州?”沈雷亚煽风点火,“张将军好大的口气!”一边说一边拔出了刘群山的刀,扔了回去。
刘群山稳稳地接过,却并未入鞘。
还没开席便已然要翻脸的节奏。
张华沉着脸,“殿下另有要事在身,如今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两位不妨先入席,待殿下赶回自然会来见你们!”
“是入席还是进阎王殿?”沈雷亚把话说的敞亮明白。
刘群山没说话,但看神色想的是和沈雷亚一样的。
“怎么?两位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如今却怕了我这区区一桌宴席了?”张华也没客气,冷笑嘲讽,“这话若是传出去了,恐怕宁州和幽州的百姓就要不安了。”
“百姓们怕的不过就是蛮人罢了。”沈雷亚嗤笑,“拖先前崔大将军的福,蛮人一二十年怕也没办法跑出来兴风作浪了,即便是要来,不是还有闾州在吗?两年前崔将军能烧了一座城,两年之后,张将军便不能也把自己烧了拦蛮人了?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好好的张将军怎么就不顾脸皮做出残杀旧主家人的事情?原来是怕死啊!不是我说你,张老弟啊,你这也太着急了,蛮人被烧的就剩下残兵败将了,就算有心报仇恐怕也没力了,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就夺权吗?四殿下能在闾州站稳脚跟可全靠老弟你,总不能一下子就让你烧了自己来杀蛮人的残兵败将吧?”
话锋又一转,“难不成是四殿下忌惮你大权在握,怕你造他的反,所以老弟你就先发制人了?四殿下是真的去了西北出事的?还是老弟你……”
“我今日只问一句话。”张华打断了他的话,眼里杀气浓烈,“崔家三房的人,是谁杀的!”
沈雷亚嗤笑:“张老弟,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谁做的!”张华怒喝的同时,掀翻了桌子,“今日不说清楚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刘老弟,瞧瞧,我们的张将军多威风啊。”沈雷亚拉刘群山下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大将军又活过来了。”
“沈雷亚你少放屁!”刘群山先朝着他攻击。
沈雷亚也不生气,“行行行,不拉你旧主下水,不过现在玷污崔大将军名声的可不是我,啧啧,听说崔家三房那两个姑娘还被……”
“你闭嘴!”张华怒吼道,“沈雷亚,别以为你装傻就能蒙骗世人!你以为你真的做的天衣无缝吗?!”
沈雷亚挑眉,“张将军尽管泼脏水,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给洗清了。”
“沈雷亚!”刘群山也低喝道,“是不是你!?”
沈雷亚摊手,“刘将军,我在宁州好好的,做什么要趟闾州这淌浑水?你也不想想,若是我想要吞了整个锦东,两年前就动手了,还用得着等到这时候?倒是刘将军你的嫌疑不小啊,你若是把张将军给干掉了,吞了闾州,往后我宁州哪里还有本事与你抗衡?怕是最后也要臣服于你了。”
“你——”
“当然,刘老弟你是什么样人,老哥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自然是做不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沈雷亚继续道,“今日老弟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了。”说完,就看向张华,“张将军,这是不是便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刘群山的目光也转向了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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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觉得张将军不会出卖四皇子,毕竟四皇子十分仰仗他,也绝不会伤及旧主的家人,毕竟比起刘老弟你军功赫赫,张将军更是那个靠着崔大将军的提携才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又是一副为了崔家可以和所有人拼命的模样,试想谁会怀疑这样的人才是幕后黑手?”沈雷亚继续挑拨,“外边的那些谣言,咋听之下都是冲着他张华去的,可谣言起的过于迅速,蔓延的也过于快,针对更是过于明显,百姓在起哄时或许瞧不明白,但时间长了呢?更别说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是容易被蒙骗的!等大家都清醒过来,便会发现不对劲,那时候,被怀疑的人就成了我们俩了!”
刘群山一直沉默,只是看向张华的目光越发的凌厉。
“这时候,再由崔家的人站出来证明他张华是无辜的。”沈雷亚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崔怀,“不,不用开口证明,只要崔家的人站在他张华身边,一切就都明了了。”
“沈将军好厉害的口才。”张华冷笑道。
沈雷亚拱拱手,“不敢不敢!口才再厉害也比不上张将军手段厉害!”
“张华——”刘群山喊的咬牙切齿,“是不是……”
“刘将军,你觉得我崔怀是这般贪生怕死之徒吗?”崔怀淡淡开口,“为了自己苟活,不惜与残杀家人的凶手沆瀣一气?”
刘群山转过身,“大公子……”
“沈将军!”崔怀看向沈雷亚,“明知是陷阱却依然跳下来,这份胆量崔怀也实在佩服!”
“为了锦东的百姓,哪怕是龙潭虎穴我沈雷亚也……”
“你是吗?”崔怀打断了他的话。
沈雷亚脸色微微一僵。
“你是沈将军吗?”崔怀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道。
刘群山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沈雷亚的那张脸,从出闾州城开始他便觉得沈雷亚不对劲,可一直以为他是故作那般,却从未想过他……
张华的脸色也变了,眼睛紧盯沈雷亚的脸,虽说两人不熟,可到底还是见过许多次的,不可能认不出来!可若是有人……
“传闻南边有一种秘术,能改变人的面容。”崔怀继续笑道:“不想沈将军身边竟然有这样的奇人。”
沈雷亚很快便恢复如常,笑道:“崔大公子,沈某并非故意羞辱你,其实站在崔大公子的立场上,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更是理所应当的。”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崔家三房在崔家平安无事之时尚且对长房诸多不满,更是借着崔老夫人之手把持着崔家家业,哪怕是身为长子嫡孙的你也得在崔三爷的手底下讨生活,富贵之时尚且压着长房,败落之后,岂会不恨毒了长房?毕竟崔家的败落全是因崔大将军。”他笑了笑,继续道:“牺牲了一个崔大三房,既可以清理了崔家的毒瘤,也能借此助了张将军一臂之力,将来张将军若是做主锦东,自然不会遗忘了崔家,这样岂不是既有了权又有了名了吗?”
就差没直接说崔怀与张华一同设局,杀了崔家三房构陷沈、刘二人,借机发难,占据锦东,割据一方,自立为王了。
“嗯,这对崔家来说也是一条不错的路。”看向刘群山,“刘老弟,看来我们是误会了张将军了,张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崔家啊。”
刘群山谁也不信,不管谁张华还是沈雷亚,他一个也不信,但是……“大公子!”他信崔家的人!“若是……”
“刘将军。”崔怀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忠君为国,一心护佑锦东百姓,这是崔家的家训!”
刘群山神色一凛。
崔怀看向沈雷亚,继续笑道:“若是沈家早些得了阁下这等人才,怕早就挣脱了宁州的桎梏,成为锦东之主了。”
矛头继续指向了眼前这个沈雷亚的真假。
到底是多年未见,平日接触也不多,张华无法分辨出此人的真假,若是假的,那真的沈雷亚现在在何处?又在做什么?“来人!”
不管是什么秘术,就不信真的就把脸给换了!
这一声令下,本来就准备好了的兵士便冲了过来,团团包围在周边。
“保护将军!”首先动起来的便是沈家的亲卫了。
刘群山厉目扫了过去,“张华——”
“刘叔。”崔怀忽然间叫道。
刘群山浑身一震,转过身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听到这个称呼似得,激动之色浮上了眼底,“大公子……”
“能否不插手?”崔怀不是没有怀疑过刘群山,只是方才他的关切以及维护也便不是作假的,他可以不信他,但他信父亲,信父亲的眼光!
刘群山眼里的激动尚未褪去,冷意便浮了上来,“大公子……”他似乎尚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口,末将都能应允,除了这件事!”
崔怀并不太失望,但还是觉得可惜,“锦东若是分裂,父亲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刘群山面皮颤了颤,但还是咬牙道:“大公子便不要插手了!”
“可我是崔家的长子嫡孙。”崔怀笑了笑,多了些许的苍凉,“从来便由不得我选择。”
“大公子……”
“刘将军,崔大将军若是见到自己的儿子勾结旧部残害自己的亲兄弟,最后还得不到任何的惩罚,在天之灵更会不安!”沈雷亚继续挑拨,“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今日我若是走不出这里,你也一样!”
刘群山回应他的是猛然砍过去的刀,自然没伤到沈雷亚,不过却砍杀了挡在前头的沈家亲卫。
沈雷亚连连后退,“刘群山,你疯了吗?”
“沈雷亚都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刘群山握刀而立,冷笑连连,“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便是信了崔怀了。
沈雷亚面容狰狞了起来,“崔家造反只有死路一条!”
“造反的是你们沈家!”张华趁势而起。
可刘群山却挡在了他的面前,“老子也没说助你!”
“刘群山——”张华也怒了。
刘大将军一人挡两人,一人激两人,丝毫没有压力,盯着张华一字一字地喝道:“让殷承祉滚出来见我!”
“想见四皇子?”张华冷笑,杀意大涨,“等你还有命活着再说!”
“杀!”沈家的亲卫先一步行动。
兵士一拥而上。
刘群山没动手,不过他的亲卫将他团团保护住了。
张华冷脸扬手,弓箭手随即上前。
“大公子让开——”刘群山朝着也站在弓箭手射程范围内的崔怀吼完,便又对张华骂道:“姓张的,你敢——”
张华没说话,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箭簇如细雨带着凌冽杀气而来。
“保护大公子!”刘群山厉声下令,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崔怀而去。
崔怀在他们的保护下狼狈后退,“刘叔,挟持我。”
刘群山一愣。
“这是你们唯一逃离的法子。”崔怀说道。
刘群山一边挡着箭雨一边审视着他。
崔怀虽然狼狈,但神色坚定,“否则便只能死在这里了!”
“他们不敢……”
“敢的。”崔怀摇头,“已经有人去了幽州了,虽然过去了两年,可是将军,幽州仍有许多父亲的旧部的。”顿了顿,又道,“阿钰也去了幽州了。”
刘群山眼眸一瞠,因为这一时的失神,手臂被一支箭簇擦过,留下了血迹斑斑的伤痕,“都给我住手!”
他一边喝道,一边伸手挟持住了崔怀。
崔怀一动不动,不惊也不惧。
那边,沈雷亚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又是弓箭手,沈家的亲卫死伤严重。
若只靠自己突围,那是插翅难逃的。
“刘群山,你敢——”张华怒喝道,“快放了大公子!”
沈雷亚一见,立即往刘群山这边走来。
“让他们住手!”刘群山掐着崔怀脖子的手加重了力道。
崔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敢——”
“让他们都住手!”
张华脸色铁青,扬手厉喝:“都给我停下来!”
箭雨消失。
沈、刘两方的人已然狼狈不堪。
张华目露寒光,咬牙切齿:“刘群山,把大公子放了!”
“让你的人让开!”刘群山喝道。
“都让开!”张华喝道。
刘群山挟持着崔怀往外边退去。
沈雷亚一行人正欲紧跟其后,却被张华让人拦下了,“张将军,你这是作何?”
“你手里有大公子吗?”张华冷笑。
刘群山并没有理会他,径自快速往外边撤去。
沈雷亚见此也并不慌张愤怒,虽然狼狈,但却还是镇定的,“张将军以为将我等扣下,便能杀宁州一个措手不及吗?”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变了,多了谦卑而少了上位者的桀骜,“连崔大公子都能瞧得出来,张将军却眼拙了。”
“我的确眼拙!”张华也并不否认,“所以得亲眼揭开……”
“不就是一张皮吗?何须劳烦张将军动手?”沈雷亚说完,便抬手在脸颊边上摸索了一阵子,随后一张脸皮慢慢地被揭了开来,露出了一张明显年轻不少的脸,“在下沈袁,见过张将军。”
“沈袁?”张华冷笑,“沈将军的最为看重的义子!?”
沈雷亚除了不要脸之外,还有一个爱好,那便是收养义子。
而沈袁便是其中最看重的!
“有幸蒙义父大恩而已。”沈袁笑道,“不敢担看重二字。”
张华冷笑:“沈雷亚明知这是险境也让你来……”
“张将军,挑拨离间可不是您所擅长的。”沈袁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再说了,我既然敢来便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张华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未显。
“不是瞧不起闾州军营的防卫,而是相信在张将军的心里,闾州城的百姓还是有那么一丝分量的。”沈袁继续说道,“即便没有,也还有崔夫人和崔家小姐在呢。”
“就凭你们!?”张华也不是被吓大的,既然敢引狼入室自然就做好了完全之策,其他的地方不敢说,但崔府绝对安全,除非他们把大军从宁州拉来!
“呵呵。”沈袁笑道,过于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狡诈之色,“凭我们自然不成,这还是多亏了崔大将军的好法子。”
张华脸色一变。
“崔家四周宅子都被我们布满了火油,子时之前我们若没有平安离开,隐藏在闾州城内的人就会点燃火油,另外,大街两旁也放了不少,嗯,今晚的月色的确不错,想来街上会有许多人赏灯游玩的,啊,可千万别出意外,不然的话这闾州城怕是要成为第二座安临郡城了。”
“你敢——”张华怒不可遏。
沈袁言笑晏晏,“张将军要不要赌一赌?”
哪怕放他们走是计划之中,可听了这般丧心病狂的计划,张华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了!
安临郡城是所有崔家旧部的痛处!
而他们竟然敢——
“如何?”沈袁似乎也不愿纠缠太久,“如今离子时也不远了。”
张华脸色铁青的可怕,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杀意充斥着周围的空气,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过数息的时间,却像已经过了许久一般,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放——他——们——走!”
“沈袁再次谢过张将军了。”沈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言笑晏晏中杀机四伏,“来日若有机会,必还张将军今日之恩。”说罢,然后不慌不忙地扬手招呼手底下的人,“我们走。”
打不过也要把人气死的节奏。
……
刘群山一行人退出了军营之后便松开了掐着崔怀的手,“得罪了,大公子。”
崔怀还没来得及抬手揉揉发疼的脖子,再多劝说两句,便被一记手刀劈晕了,“你……”最后传来的是刘群山沉沉的致歉。
“得罪了。”
刘群山将晕厥过去的崔怀抱上了马,回头便见沈家的人也退了出来了,眼底闪过了一抹狠厉,喝道:“走!”
亲卫随即跟上。
沈家的人也没去追究方才刘群山不顾他们自己撤的恩怨,出了军营也立即上马离开,而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张华。
张华亲自带着人出来,直奔闾州城而去。
他有把握刘群山不会伤害大公子,哪怕他真的要反殿下,大公子也不会阻碍他,相反能助他一臂之力!
而这也是他与大公子商议定的,虽然他不赞同,但大公子坚持,他也只好应下。
刘群山和沈雷亚不同。
若是能不动武便能将幽州收服,那是再好不过。
而一旦大公子做成了,来日在殿下面前便算是立了一大功,将来重振崔家便有了更好的起点!
而沈袁所说的却必须立即查清楚!
他快马飞奔进了闾州城,见到的是已经许久没见到的热闹景象,花灯璀璨、游人如织,若真埋了火油,一旦点燃,烧掉的不仅仅只是这条街,更是这两年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闾州城的生机!
“暗中搜查,不能惊扰了百姓!”
“是!”
张华在不惊扰百姓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崔家,而猜到崔家门口,便见守门的兵士躺了一地,他大惊失色,狼狈下马冲了进去,才至大厅,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杀气凛凛的寒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