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娃？”
一个沙哑的老太声音从后面传来。
秦琴和姜小白同时转过身回头看去，道路正中央，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洗的发白的蓝布衣衫老太太眼睛瞪的大大的，打量着秦琴。
“三奶奶？”
秦琴几步走过去，走向老太太搀扶住她，姜小白跟在后面，也走了过去。
“琴娃，真的是你呀。”
老太太轻轻拍了下秦琴。
“嗯，三奶奶你这是去哪儿？阿福他们呢，也不搀扶着你呢。”
秦琴说道。
“阿福……”
老太太神色一个呆滞，嘴唇微微一颤。
“阿福怎么了？”
秦琴眉头微微一皱。
“没了……都没了……不要扶我！”
老太突然甩开了秦琴的胳膊，摇摇晃晃快步超前走。
“三奶奶，怎么了？”
秦琴一脸疑惑。
“你说的阿福去世了……所以才会……”
姜小白在秦琴耳边低声说道。
“啊……”
秦琴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阿福才……”
秦琴摇了摇头，还是不愿意相信。
“是不是不重要。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早点回去。”
姜小白说道。
“哦。”
秦琴点了点头，两人转过身，回到了老屋的门口，秦琴掏出一串钥匙，刚准备打开大门……
“琴娃，莫要进去！快走！快走！”
已经走了块五六十米远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脚步，转过身看着秦琴和姜小白，使劲晃手。
“三奶奶，为什么不能进去？”
秦琴问道。
“走！快走！”
老太太嘴里嘟囔着这一句，使劲晃动着手。
“三奶奶，你能具体说一下吗？”
秦琴准备朝老太走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个老太的脸色骤变，一个骨碌转过身撒腿就逃，那速度……几乎一溜烟的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秦琴一头雾水。
“这？”
姜小白转过身四处打量了一圈，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常。
“三奶奶这是怎么了？老糊涂了？”
秦琴摇了摇头，打开了大门上的锁，轻轻一推，推开了门。姜小白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老房子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裂痕已爬满了雕花的门窗，雕花的门窗已不再鲜亮，鲜亮的明堂早已经织上了蛛网。生锈的铁栅栏似乎轻轻一碰就要剥落，白色的墙早已经发黄发黑……
“那间屋子是我奶奶住的，从小父母都在外面上班，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我大学毕业在东安定居后，要把奶奶接过来。但是奶奶死活不肯，说这老屋子自由。后来这件屋子漏水，我爸就请人修葺了几次……”
秦琴缓缓说道，脑海里面尽是回忆。
“后来呢？”
姜小白问道。
“前年冬天，奶奶生病了，我和我爸妈把她送到医院，一个月后她支撑不住了，最后的愿望就是回到这里，我和我爸妈就把她接回来这里，她躺在床上看了一遍屋子后缓缓闭上了眼睛离去了。”
秦琴眼神黯然，眼角闪烁着泪光。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不可避免，奶奶最后走的安心就好。”
姜小白安慰道。
“咔嚓！”
这间房子的门打开了，一股发霉的味道伴随着震落的灰尘从里面飘出，姜小白和秦琴同时捂住口鼻，用手轻煽了下扑面而来的灰尘。
“你说的地下室在这里面？”
姜小白疑惑。
“嗯，前年举行完奶奶的葬礼，我就把那玩意偷偷放进了奶奶地下室里面，我把那个装进了箱子，还上了锁，肯定没有丢。”
秦琴说道。
“应该没有丢，不然那些倭国的忍者也不会找上门。”
姜小白说道。
“小白，你说这事情都过去两三年了，怎么突然被外人知道了，还因为这玩意找上了我们？”
秦琴表示不解。
“是挺奇怪的。”
姜小白随口说道，话刚说完，琢磨着似乎有点不对劲，过去两年了，怎么就有人突然来找麻烦呢？脑海里面一道灵光闪过，伴随着一种不详的预感出现，忽然心里骤然一个咯噔……
刘国忠……他……
姜小白瞬间明白了……
“小白？你脸色怎么一下就变了？”
秦琴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我们赶紧找完后回去，不然欣悦就要打电话了。”
姜小白急忙引开话题。
“还别说，以欣悦那个德行指不定一会就打来电话了。”
秦琴说道，进了屋子，刚准备往里面走……
“等一下。”
姜小白叫住了秦琴。
“怎么了？”
秦琴回头看着姜小白，姜小白指了指着地下，秦琴低头看去，看见地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动物爪印。
“这是什么爪印？”
秦琴蹲下来观察。
“狐狸或者黄鼠狼。”
姜小白说道，以他当前的学识，只是看一眼，就能了解个大概。
“黄鼠狼的话，这个比较正常，因为我们常年不住人，这里面可能被老鼠霸占了，然后就吸引了黄鼠狼。”
秦琴站起来。
“到外面等着，我先进去！”
姜小白这几抓了秦琴的手腕，把她拉出了房间。他然后朝里面走去，刚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最里面的地面上……
地下室早就被打通了……
“我去！”
姜小白急忙几步走到跟前，低下头看着下面，下面不到两三平米的地下室里，零碎摆放了些东西，其中就有秦琴说的箱子盒子。
可惜箱子盒子都被打开了，里面的天金碎片不见了踪影。除此之外，里面有好几个黑黢黢的洞穴通往外面。
“这怎么可能！这些黄鼠狼要这玩意做什么？这可比钢铁都坚硬，熔炼黄金的喷枪都烧上了也没有用的，现在这些黄鼠狼要这玩意做什么？”
秦琴听到姜小白的惊呼后，知道发生了意外，也几步进了屋子，来到了跟前，看着下面。
“民间传说中，黄鼠狼是保家仙的一类，是能够修行的灵物，在老一辈人说，这修行的保家仙里，最会投机取巧的便是这黄鼠狼黄大仙。据说它们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出现在人的面前，学着人做各种各样的动作，有的人看它们有趣，学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姜小白讲述。
“这只是民间传说，又不是真的。”
秦琴摇头。
“你听过黄皮子讨封吗？”
姜小白问道。
“黄皮子讨封？是不是那个站在路边等待行人，见到后，先是问你一句，‘你看这黄鼠狼跟个人似的’，一般等到人们说出这话的时候，黄鼠狼就会对着人拱手作揖，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秦琴询问。
“差不多。因为这是人类给它们的封赏，是帮助它们修行进阶的捷径。有些更聪明的黄鼠狼，会直接开口问人们自己像什么，这便是黄鼠狼讨封，一般赶礼那些被人类封赏过的黄大仙还会报答自己的恩人。”
姜小白说道。
“你的意思是快要修成精怪的黄皮子把那块金灿灿的东西偷走了？”
秦琴明白了姜小白的意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这样。”
姜小白点了点头。
“那如何是好？”
秦琴有点慌了。
“没事，找回来就是了。”
姜小白说道。
……
一个小时后，夜色已降临，在距离秦琴老家不到几百米的一处老屋里……
秦琴姜小白和一个男子交谈，谈村里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聊那个可能偷了天金碎片的黄皮子……
现在的这个社会，国家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实施了禁猎制度，大多数村民的火铳、猎枪什么的都已经上缴了，只有少部分的人私藏了一两把也都是为了当作纪念，整个村子真正拿去打猎的，目前只有林申一家。
秦琴带姜小白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走亲戚串门，而是请这个叫林申的中年男子带着姜小白进山，然后寻找黄皮子的老窝，寻找天金碎片。
这林申一听说进山找黄皮子，立马就拒绝……当他看见姜小白掏出满满几摞钞票时，动摇了……
……
其实这个林申只所以拒绝，和几个月前的一次事件有关。
那时候，他没有办法，自己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县城里读高中，小儿子体弱多病，时不时的就高烧几天，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听医生说他这是免疫力太差，营养吸收也不好。于是光给他二儿子看病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指望着耕地种田的收入，那根本就维持不了家里的开销……无奈之下已经操起自己的老本行，上山打些野物去卖，赚点辛苦钱来维持家里的生活。前些年家家户户都在打猎，这山上的动物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了，林申有的时候收获非常少，他不甘心就会狩猎到半夜，因为夜间动物出没的比较多，累了也不回家，随便找一个山洞烧点火就在洞里休息了。正当他堆柴点火的时候，洞口处却传来了一阵唏唏碎碎的响声。他奇怪地望向洞口，心想：“这一天没打到什么东西，难道还有野物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他顺手抄起地上的火铳，如果是自己的目标那就一枪打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林申看见了一只黄色皮毛的生物往山洞里边走来。到了跟前儿他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黄鼠狼，他便把举起的火铳又放下了。只见那黄鼠狼的头上顶着一片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双腿并立而行，一摇一晃的竟是和人走路的样子差不多。
黄鼠狼慢慢地走到了洞里，站在火堆旁摆弄着自己的身体，一会这个姿势，一会那个姿势，把林申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他心想：“打了这么多年猎了，今天算是真的开了眼了，这黄鼠狼不怕人不说，居然还跑到猎人的面前搔首弄姿的，它到底是要干啥？”
那只黄鼠狼呢，在林申面前摆弄了一阵之后，见林申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没什么反应，它也就不再摆弄身子，也站在那定定地看着林申。过了一会，突然那黄鼠狼竟是摇摇头开口说话了：“你看我像个仙儿不？你看我像个仙儿不？”
黄鼠狼这一开口，林申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打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动物吓到，他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瞪着眼不敢说话。这个时候那黄鼠狼又继续问林申：“你看我像个仙儿不？你看我像个仙儿不？”
林申这才缓过神儿来，仔细的打量一下眼前的这只黄鼠狼。只见它身上大部分的毛发都已经变成了白色，他这才心想起老人们常说的黄鼠狼讨封的故事，怕这奇事是让自己遇上了。据说修炼久了的黄鼠狼，身上的毛发会由黄变白，看这黄鼠狼的模样，怕是道行已经不浅了。
他曾听老人们说过，遇到黄鼠狼讨封的时候，你若是说它像，那么它就算是度过了一道坎，算是修炼有成了，如果你说他不像的话，那么就会毁了他的道行，需要重新修炼，日后可能还会遭到黄鼠狼的报复。
林申想了想家里边的两个孩子，他实在是不敢说不像，生怕自己会毁了黄鼠狼的道行，日后它来报复自己的家庭。但是林申也不敢说像，这黄鼠狼讨封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仙。连人都有好有坏呢，如果这只黄鼠狼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那给他应了封，将来做了什么恶事，那自己也是罪孽深重啊，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啊。
正在林申思绪翻飞的时候，那黄鼠狼又再一次的开口问他：“你看我像个仙儿不？你看我像个仙儿不？”
忽然之间林申灵机一动，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他应承道：“嗯像，像，像，以后位列仙班，多行善举，多做好事。”
林申说完之后，那黄鼠狼拱手作揖转身离去了，而林申则脑袋一沉，昏了过去。等他再一次地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自从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林申自己也有了领悟，他觉得长期这样杀生不是好事，于是便把那火铳藏起来了。
后来神奇的事发生了，林申那多病的二儿子竟然很少发病了，身体也越来越好，大儿子上了大学以后，勤工俭学能够自力更生了，没再找家里要过一分钱，而且他大学一毕业，就自己创业发了财，林申自己也是过得衣食无忧开心快乐。
……
“林叔，您看……这个够意思吗？”
姜小白又从兜里掏出两摞钞票丢在床上。
“阿申，你就帮他这一次吧。”
秦琴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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