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一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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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启明看到李玲,就是一愣!

    “启明,你还认识我吗?”李玲咯咯笑着,两只手向前伸开。

    “李玲!”黄启明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李玲,可并没有和她握手。

    李玲尴尬的抽回手,笑到:“启明,这么多年了,亏你还认得我。”说着,脸微微泛红,眼睛还有点湿润。

    “记得,当然记得,咱们是老同学吗。”

    “哈哈,李玲昨天来的,和我念叨你半天呢,快进屋说话。”谷阿姨开心得不得了,拉着李玲的手,“孩子,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金凤和你都是他的同学,她不记得金凤了,还是对你的印象深呢。”

    “他不记得金凤?不能吧!”李玲朝金凤看了一眼,“启明,等一下,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黄启明手里拎着东西,正要往屋走,回头问到,“谁呀?”

    李玲指指金凤,“哦,金凤姐姐,我当然认识啦。”

    “姐姐?她也是你的同学,初中的时候,咱们仨是一班,你不记得啦?”

    黄启明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李玲惊讶的看看启明,又瞅瞅金凤,嘟囔了一句,“太奇怪了!”

    此时的金凤,心里又惊又喜,又酸又痛,头有点晕,四肢发麻,身体在微微颤抖!脑子里迅速闪出几个问题:“难道他的失忆症没有好吗?为什么记得李玲不记得我?难道李玲和他……”

    金凤的心跳的厉害,低下头,说了句:“都进屋吧!”迅速的朝屋里走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担心被她们看到。

    几个人在屋里聊了一会儿,谷阿姨忽然说到:“老姐姐,金凤,我和天宇也出来半年了,也不知道我那房子成什么样子了,想着回去看看,收拾收拾,正好今天启明来了,让他开车送我们过去。”

    金凤微微一愣,自从谷阿姨和天宇来到这,从来没提过要回家去,就在头两天,还商量着等天气暖和点,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让常耕大叔搬过去住,她和天宇住东屋,现在怎么忽然间要走呢。

    “阿姨,您那屋子这么长时间没住人了,太冷了,还是等天气暖和了再回去吧”金凤实在是有些不解,谷阿姨为什么突然要回家去。

    “没事的,我刚想起来,家里还有几百块蜂窝煤,烧暖气用的,到家把暖气点上就不冷了。”

    见谷阿姨执意要走,金凤朝李玲说到:“李玲,你现在不是还租房住呢,干脆搬到阿姨家住,互相也有个照应。”

    没等谷阿姨说话,李玲高兴的说到:“好好,金凤这个主意不错,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姨,正好俩孩子也能作伴去上学。”

    “这……”真的要走了,谷阿姨还真就舍不得,这半年多,在这里,经历了太多的事,金凤把她们娘俩照顾的很好,和金凤母亲也聊得来。

    “阿姨,您等一下,”金凤好像忽然间想起点事来,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报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沓钞票,“阿姨,这钱是启明年前拿过来的一万块钱,一分也没动,您拿走吧。”

    “金凤,这,这……”谷阿姨尴尬的看着金凤,“这钱我用不上,先放你这吧。”

    “不,阿姨,我想了,天宇过两年该上初中了,您家里离中学近,这离学校远,孩子上学不方便,您放心,我有时间就过去看您。”金凤把钱塞到谷阿姨手里。

    谷阿姨拿着钱,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现在所有的人,就指望着这钱生活呢,虽然说云峰在的时候,没少往这家里添钱,金凤也没白伺候着,可现在要把这钱拿走,也觉着有点不得劲。

    想到这,谷阿姨接过钱,迅速的数了十张,塞给金凤,“这钱你拿着,金凤,我和天宇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我们娘俩在这住着,什么活也帮你干不了,我们走了,等过完年,去村里的厂子找个班上,好歹挣点就够花的,我们娘俩在这也是白吃闲饭。”

    “阿姨,这钱我不要,您自己留着吧,我这您不用惦记着,都过得去。”金凤微笑着,那笑容像是勉强挤出来的,有些不自然。

    谷阿姨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多说什么,领着天宇上了车,李玲早已麻利的坐在了副驾驶上。透过车窗,黄启明朝金凤凝视了一会,开着车走了。

    “都走了!”金凤母亲伸着脖子朝大门外张望着,她的脸沉得像水一样,“凤,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太善良,拿谁都当好人,你看看,这老的小的,你当亲人似的伺候着,人家不还是拍拍屁股走了,人家有个有钱的儿子,给她点就花不了,在这住着,咱们都得花她的钱,她觉得冤了,这人呢,不行长好心眼,要我说……”

    金凤母亲越说越有气,抬头看看,见常耕大叔从大门外走进来,压低了声音,嘟囔了两句,不说话了。

    常耕大叔在大门外就听到金凤母亲在大声嚷嚷着,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进来看到金凤母女都不说话了,有些不高兴,屋里像少了好几口人一样,异常安静。

    “哦,是这么回事,”常耕大叔了解了情况,笑着说,“她自个儿也有家,带着孩子在这住着也不叫事,咱们是来了欢迎,走了不留,没事的,金凤,我的女儿离着远,家里就我一个人,愿意和你们一起住,混个热闹,我的五万块钱就放你那,需要买什么,就用那钱,等开春买上籽种化肥,把门前的地种上,我就不信还不够吃饭的。”

    金凤心里一阵暖暖的,真是非亲确是亲。金凤母亲也觉得很惭愧,当初自己不同意金凤把这个老头儿留下,没想到,现在还得他以了。

    常耕大叔安慰了她们几句,出去了,傻女人安静的往暖气炉里填着木块,好像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从不说话,也不听别人说话,目光呆滞的看着闪烁的炉火,偶尔瞟一眼金凤,就在那瞬间,她才像个有些机灵气的正常的人。

    屋子里很安静,自从金凤搬进这老宅,好像第一次这么安静,是呀,说走就都走了。

    忽然,金凤吃惊的喊了一声:“妈,您看!”金凤母亲刚要去里屋,听到金凤喊她,不由得扭回身,朝着金凤手指的地方看去,也是吃了一惊。

    锅台上有个小木头柜,装盘子碗用的,是常耕大叔做的,在木柜的上面,赫然放着一沓钱,因为这堂屋就这一扇门,没有窗户,光线有点暗,这木柜又是放在门后,更暗了,谁也没注意这上面什么时候放着钱,金凤刚才想把碗收进木柜里,近距离的才发现这钱,心里忽悠一下,这钱是谁放的?

    “快,拿里屋来,看看是多少钱!”金凤母亲兴奋极了,刚要伸手去拿钱,被金凤一把拦住了。

    “妈,先别动!”金凤母亲吓了一跳,“凤,怎么了!”她看看金凤,又瞅瞅那沓钱,好像那不是钱,是定时炸弹。

    金凤把母亲拉到身后,轻轻的凑过去,小心的拿起钱,这钱太莫名其妙了,怕是有什么危险,这老宅,诡异的事实在太多了!

    这是一沓百元大钞,大部分是新钱,金凤用指甲盖在上面划了划(这是当初云峰交给她的一种识别真假钱的方法),确确实实,是真的人民币。

    “这钱是谁放这的?”金凤的脑子里迅速的思索着。

    金凤母亲则有些愧意的说到:“凤,是我错怪你谷阿姨了,她还是惦记着咱们呢,这钱一定是她偷偷留下的。”

    金凤仔细的数着钱,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块钱。

    “妈,整一万。”金凤把钱在桌子上戳了戳,捋了捋,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还就是你谷阿姨放这的,”金凤母亲的眼睛闪烁着,满是喜悦,还有些愧疚,“你谷阿姨这辈子可不易,碰到这么多糟心的事,还好,儿子找到了,还挺有出息,这老了的日子可不犯愁了,就是这个小孙子,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咱不是说这没良心的话,盼着这孩子的父母别来认孩子,要是认走了,谷阿姨可就无依无靠了,可是她亲儿子,亲孙子都有,毕竟从小没在跟前,没感情,不亲,不像天宇从小弄起来的。”

    金凤母亲不停的叨唠着,她的这个毛病恐怕是越上岁数越厉害,年轻的确不像现在这样。

    “这钱不是谷阿姨放着这的!”金凤在心里默默的说。

    谷阿姨的那一万块钱,她用天宇的铅笔在上面做了记号,每隔一千块钱,就在钱的角上画个小圆圈。当时谷阿姨把钱交给她保管,说是家里用钱就拿去花,可金凤想的是,这钱一定要节省着花,而且每花一笔钱都要和谷阿姨说钱干什么用了,可今天这钱,没有一张有记号的,而且钱几乎都是新的,她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这钱绝不是谷阿姨的那一万块钱。

    看到母亲对谷阿姨的态度大转变,金凤没有把这事说破,随着母亲说到:“是呀,谷阿姨还是舍不得咱们,可她把钱放这了,她回去怎么生活?过两天我去看看她。”

    “应该去,应该去,”金凤母亲连声说到,“谷阿姨的心眼可多着呢,别看她跟你那个同学李玲说话挺投缘的,对她还是不放心,那妇女跟你可不一样,眼珠子都会说话,看你一说让她跟谷阿姨作伴,乐不得赶紧答应下来,她正没地方去呢,再说她也是看启明有钱,也跟着蹭点花,你看看她说那话,还和启明从小就有感情,真不要脸,人家看得上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起心眼不待见你这个同学,还不如以前来的那个吴琼呢!”

    金凤笑了笑,“可能是李玲的性格让您不舒服,其实她人挺好的。”

    “你这孩子,没有坏心眼,看谁都是好人,吃的亏还少吗?得了,说你多少遍也长不了记性,赶紧把钱收好,这事跟谁也别说,等有机会,再告诉谷阿姨,省着她惦记着,不知道咱们看没看到钱。”

    金凤点点头,她心里有数,这钱不是谷阿姨放这的,更不可能是李玲,也不会是常耕大叔,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只有黄启明放钱的可能性最大,大家站在堂屋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就站在锅台上那个木柜旁。

    金凤太了解黄启明了,他这么做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病!“李玲初中没上满就辍学了,这么多年两人都没见过面,他都能认出李玲,为什么不记得我?难道真的像李玲说的那样,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么多年,我对他,绝不是一厢情愿,我能感觉到他的心,他的眼神不会撒谎,也许受伤以后,记忆中最深刻的人,反倒想不起来,这叫什么病呢?是不是她假装不认识我!”突然间想到这,金凤的脑子里激灵一下,竟脱口而出。

    “凤,你说谁呢?谁假装不认识你?”金凤母亲虽说是快七十的人了,还没到耳聋眼花的时候,听到金凤自言自语的,甚是奇怪。

    “哦哦没事没事。”金凤吓了一跳,心里说,“难道自己变老了,心里想的话,怎么就说出来了!”

    常言道,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以前七八口人的日子,吃了上顿愁下顿,特别是黄启明在这养病的那俩月,金凤变着花样的做饭,还担心启明吃不饱。

    现在,每天就只有四口人吃饭了,而真正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只有金凤娘俩。常耕大叔还是习惯把饭端到自己屋里吃,那个傻女人呢,每天吃饭都不上桌,好像是怕人似的,拿个馒头,坐在锅台旁边啃,也不吃菜,也不喝粥,她不是不吃,只是每次都是等别人吃完了,她把锅里的粥刮得干干净净的,铲到碗里,混合着盘子里的菜汤儿,哧溜哧溜的灌进肚子里,看着她可怜的样子,金凤每次都把粥和菜给她留一碗,这时,她会傻傻的朝金凤咧咧嘴,也不说话。现在依旧是这样子。

    金凤母亲每天吃饭的时候,就念叨起谷阿姨,天宇,白老太,云峰,金凤婆婆,一个个的,走的走,死的死,真的像做梦一样。军伟,瑞瑞,她只字不敢提,她知道,在金凤的心里,那永远是块不能触碰的伤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