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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蛮觉得真够神奇的,高空摔下来了一个鸡蛋,鸡蛋壳没事,鸡蛋黄都搅碎了。
宇文啸没继续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吃完之后喊了一声极儿,“咱去昌王府看你四叔去。”
“好!”极儿忙不迭地吃完饭,兴冲冲地跑出来,“看四叔去。”
落蛮有些诧异,“都吃了饭,还过去昌王府做什么?”
宇文啸厚脸皮竟是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我又不是去蹭饭的。”
“所以我才奇怪啊?”若说饭前去,还有原因,这都吃了饭,还要大晚上去?有什么事情这么迫切啊?
宇文啸道:“你别管,我跟极儿去串个门!”
说完,拉着极儿就出门去了。
落蛮看着他们兄弟急匆匆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秋蝉走出来问道:“咦?郡王和太孙去哪里?”
“昌王府!”
“都吃过饭了,还去昌王府啊?没吃饱吗?”秋蝉诧异得很,但也忍不住反省,如果连郡王都吃不饱,明天是不是该多买点肉了呢?
落蛮淡淡地道:“不是去吃饭,只是平白无故给了昌王这么多字画,昌王竟然没挨板子,觉得亏本了呗。”
秋蝉呃了一声,那着实是有些亏本了。
落蛮看着秋蝉,只见她脸上充满了寒酸小气又不甘吃亏的意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摘星楼,真是上下一心地穷酸啊。
宇文啸带着极儿上了马车,便开始对极儿道:“一会儿去了昌王府,见到了四叔,你要这样说……”
遂是一通巴拉巴拉的教导,极儿听了,有些羞涩,“炜哥,这样好吗?我怕我自己不好意思说。”
“好,很好!”宇文啸扶着他的肩膀,“你给点信心自己,你可以的。”
极儿巴巴地看着他,“但如果四叔不给怎么办?”
“再给自己一点信心,坚定一点。”宇文啸握住他的肩膀,郑重地道。
极儿缩缩脖子,哦了一声,随着马车颠簸,极儿问道:“炜哥,褚桓是不是快死了?他死了,我就能作画出去卖了,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偷蒙拐骗了。”
宇文啸怔了一下,“谁跟你说我们偷蒙拐骗了?”
极儿说:“黑影说的,他说我们眼下主要的收入就是靠偷蒙拐骗,再说,你让我去跟四叔要钱,这不是……”
宇文啸觉得黑影是应该要教训一顿的,他这个人从根上就腐烂了,无可救药。
他看着极儿,认真地道:“首先,我们摘星楼的主要收入来源于我的俸银和你嫂嫂的生意……还有大家的好意接济,不是黑影说的什么偷蒙拐骗;其次,你的字画是很值钱的,这点东方山主应该跟你说过,一幅画,价值千金,但是四叔平白无故得去了,不花一文钱,这属于不当得利,在律法上,不当得利是要退还的,但念在咱是亲戚的份上,咱把字画赠予给他,他是否应该回礼?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问他要银子,只是让你在他面前说几句要修缮房间和做夏天衣裳,这实在不算是偷蒙拐骗,就好比你跟嫂嫂说你饿了,你嫂嫂给你做吃的,你也属于偷蒙拐骗吗?”
极儿听了,笑得跟花似的,“不属于,那是嫂嫂疼我,给我做吃的,四叔也可以疼我,给我修缮房间和购置衣裳,炜哥你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没错,是这么个道理的。”宇文啸微笑,夸赞说:“极儿真是太聪明了,还懂得举一反三。”
极儿被炜哥夸赞,甜滋滋地道:“大家都这样说的。”
宇文啸揉揉他的额头,温柔地道:“极儿,等事儿完了之后,你是可以作画,但不必卖钱,你的画,只给懂得欣赏的人,那些一掷千金附庸风雅的人,咱不给,咱有点文人的风骨,炜哥不用你养家,炜哥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像以前那样恣意地活着,想作画就作画,想写诗就写诗,想出游就出游,不必躲在摘星楼里,不见天日。”
极儿想了想,“但我也想帮炜哥和嫂嫂,黑影说炜哥一直被人误会,被人在背地里骂,我想保护炜哥。”
宇文啸眼底温柔化水,却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谩骂诋毁,炜哥都不怕,只要把你们都妥善安置好。这个过程比较艰难,我们摘星楼是从零起步的,在做任何一件大事情上,都需要凝聚我们眼下所有的力量,这也是导致我们生活捉襟见肘的缘故,但很快,我们就可以摆脱这个困境了。”
极儿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来到昌王府,昌王自然是一番好招待,如今越发知道这个侄子能耐,昌王自然巴不得他常来的。
极儿果然上道,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看着四叔的袍子,一脸羡慕地道:“四叔,你的衣裳真好看,我也要换夏装了,但嫂嫂说现在还没钱换呢,要等把我漏水的房顶和破烂的床先换了,才能置办衣裳。”
昌王果然心头酸楚,瞧着极儿那寻常的衣裳,想他太孙的尊贵身份,却过得如此狼狈,不禁叹了一口气,“极儿,四叔没别的本事,唯有银钱上还能补贴你们些。”
宇文啸摆手,“四叔莫要听他的,您已经资助了我们许多,我们实在也不好意思再拿你的钱。”
昌王压压手,“不要见外,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回头我就叫裁缝上门去给极儿量身,再叫人拾掇他的房间和添置些家具,不能委屈了他啊。”
“呃……这个,这个实在是不必四叔的,我叫人办就是了。”宇文啸眼底闪着金钱的符号,略带了几分期待几分矜持地看着昌王。
昌王道:“不必,你是大忙人,大能人,忙你的大事去,四叔帮不了别的,唯有处理一下大后方的事宜,就这么定了,不必说。”
宇文啸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呃,那好,那就多谢四叔了。”失策了,四叔的脑子真是不会拐弯。
极儿怔了一下,看着炜哥有些失望的脸,忙地对四叔说:“不是,四叔,炜哥的意思是希望你给银子的。”
“极儿,不得胡说!”宇文啸脸色大窘,立刻呵斥极儿,尴尬得很。
极儿噢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炜哥,四叔脑袋瓜子不灵活,咱不得说明白些吗?”
自以为小声窃语,殊不知厅里人人听到,昌王的脸色很复杂,宇文啸的脸色也很复杂。
正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宇文啸一把拉起极儿,从牙缝里迸出一句“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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