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家世更胜林府,贾长风从前也不敢犯到我们家头上,如今明知道小窈儿的身份,却还敢出言调戏,他不光没将朝廷,虞氏族放在眼里,也没将谢府放在眼里。”
小窈儿首先是皇上亲封的韶仪县主,代表了宗室贵胄。
其次是世族之女,官家小姐。
最后还是谢府的外孙女儿。
三样身份加起来,除了是真不长眼睛,没谁会刻意招惹。
虞幼窈道:“贾长风不是无缘无故的找事,带了十几年护卫,却没有轻易动手,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装作不认识,有胆子调戏我,却没打算直接与谢府撕破脸面,明显是心有顾忌,这说明了什么?”
谢景流蹙眉:“说明,他不知打哪儿听到了我们谢府,很有可能会倒霉失势的消息,对谢府没了忌惮,但因为这个消息很隐秘,不好透露出来,所以心中还有顾忌,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他故意调戏小窈儿,一方面想探小窈儿的底,另一方面怕也是色欲薰心,是真盯上了小窈儿,毕竟县主在京里,那是真县主,到了泉州,贾州府只手遮天,谢府若是失势了,就是天高皇帝远,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小窈儿但凡退让一步,他就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一个吃喝嫖赌的纨绔,除了自己家里,还能从哪儿得来这种隐秘的消息?
贾州府要对付谢府,是板上安钉,确凿了。
只是谢府人脉庞大,贾州府又是哪儿来的自信敢对谢府动手?
除非他背后,另有位高权重之人。
至于是谁?
谢老爷子轻叹一声:“一旦皇上病危的消息传出,几位皇子争储乱政,宁远侯与梁王勾结的消息,怕也瞒不住了,梁王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肯定不会等着新皇登基,反过来清算他的谋逆之罪,反而会趁乱而起。”
“梁王派了世子进京做质子,是为了取信朝廷,又何尝不是为了监视朝廷的动向?想来宫里的动作,也是有所察觉。”
“宁远侯至今还关在诏狱里,没有审理,始终都是悬在梁王头上的一把刀,梁王已经没了退路,已经做了逼反的准备。”
“贾州府已经投靠了梁王,梁王要对谢府下手,是为了谋谢府的家财。”
和虞幼窈的猜测相差不离。
朝廷都觎觊谢府之富。
梁王怎么可能不眼馋?
谢老太爷道:“好在,小窈儿察觉了贾长风来者不善,当机力断打断了贾长风的腿,还毒哑了他,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言之凿凿地说要拟奏朝廷,接下来,不管贾府针对谢府有任何动作,怕也要心生忌惮,倒是解了谢府的燃眉之急。”
之前谢府从殷怀玺口中得知梁王要反。
这段时间,家里也在为撤离泉州做准备,包括谢景洲五兄弟在内。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想到,贾州府竟然暗中投靠了梁王,密谋提前对谢府动手?
谢老爷子沉吟道:“谢府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和老大一会走一趟贾府,把这事闹起来,闹得越大,贾州府就越投鼠忌器,越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保持沉默的谢巡也点头:“虽然能暂时绊住贾州府,但贾州府的背后是梁王,我们撤离泉州的一应准备,还要加快,为了掩人耳目,就随着谢府筹集赈灾的粮食和冬衣,一起运往北境。”
谢辽和谢迢连忙点头:“好,家中的家业能转出去,就转出去,不能转出去,就直接赠予武穆王,海防卫所的薛千户,就是他的人,这件事就交给他来交接,梁王和贾州府,现在还没胆子动海防卫所。”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急不慌,很快就商量出了章法。
朝官女眷们若有冤屈,都是向宫里的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陈情,视事情轻重缓急,或自己行处置,或与皇帝商议,由皇帝裁夺等等。
是要五品及以上才有资格向宫里递折。
虞幼窈一回到漪水园,就去了书房,先拟折向太后娘娘诉苦告状,之后又给虞氏族里去了一封信。
谢府能猜到的,虞氏族里大约也能猜到,届时一定会发动在朝中的人脉,极力弹劾贾州府,弹劾的人越多,这件事就会闹得越大。
皇上病危的消息没传出,宫中三子也没乱政,梁王要造反,也要师出有名,贾州府受制于朝廷,梁王才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妄动。
根据大周朝律令,被弹劾的官员,视弹劾人数的多寡,弹劾的罪名轻重,要向朝廷递陈情折子,并拿出有力的证据,反驳弹劾的一应罪名,自我陈情。
届时都察院会查实陈情折子上一应详情。
若有不尽详实之处,都察院就会勒令其暂时职务,并令其亲自携证据上京,双方拿出证据,互相辩证。
若被弹劾的官员证据充分,且辩证赢了,都察院会出据辩证经过,及一应证据,上奏皇上,证明其清白。
官员升、降,需经过都察院最终定论,能在辩证中赢了的官员,人品政绩,往往能经得住考验,会记录在官员考评上,一个“优”字是少不了的,往后升迁也少了不少阻碍。
可若输了,自然是收监查办。
往往这个过程少则三两天,多则三五个月,甚至更久。
虞幼窈担心今日此举会打草惊蛇,要利用都察院,暂时钳住贾州府的手脚,为谢府争取更多的时间。
虞氏族虽然重利,可行事还算公允,对她也算公平照拂,这封信也算是对他们善意的提醒。
折子并信写完之后,虞幼窈喊了殷三:“派人快马加鞭送进京里。”
殷三走后,虞幼窈将今日发生的事,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蹙了一下眉。
这时!
春晓过来了:“小姐,贾州府携了贾长风在来谢府的路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