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吓得砰咚磕头:“大夫人,今儿世子爷一早就下了宝宁寺,您也看到了,他之前去老夫人屋里,给老夫人请安还好好的。之后还、还去了侯爷书房里,拜见了侯见,打侯爷书房里出来也没事,世子爷是在回九昭轩的路上,突然吐血昏迷,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镇国侯夫人想到明昭去“荣福居”的时候,确实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最近世子身边可有什么异常?”
排除了明昭身体原因,最大可能,就是有人暗害明昭。
空青陡然就想到了,那位世子爷三番二次接触过的虞府大小姐——
虞幼窈!
世子爷清心寡欲,十年如一日,世子爷身边最异常的事,大约就是对虞大小姐的不寻常。
空青死死地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夫人。
可是!
只要一想到,那日在长安街上,世子爷送走了虞大小姐后,深沉的目光冷冷地盯着他:“若有人问起,便说只是同虞大小姐偶然遇到!”
世子爷并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他和虞大小姐有太多牵扯。
但是!
顶着大夫人要吃人的目光,空青又惊又怕:“大夫人,世子爷他,他……”
正要从实招来的空青,陡然就想到世子爷七岁那年救下的猫儿。
侯爷会知道那只猫的存在,其实是他漏了口风。
那只猫儿死后,世子爷并没有责问他。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祖父镇国侯府的大管事严大总管,却因为冲撞了世子爷,被打了二十个板子。
原因是,有一段时间,世子爷时常去私书坊借书,躲在书房里偷偷看,他觉得不对劲,镇国侯府的藏书房极大,什么样的书没有?
世子爷为什么还要去私书坊借书?
私书坊能有什么正经书?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书,还要偷偷地看?
空青担心世子爷叫私书坊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书乱了心性,就悄悄地将这事告诉了他的祖父严大总管。
祖父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立马报给了侯爷。
侯爷勃然大怒,要教训世子爷。
世子爷拿出了从私书坊借的书,竟是幽王殿下的小传:“虽只是小传,但上头记载了不少幽州的风土人情,对幽王殿下的功绩描述也颇为中肯,每一场仗的战术安排,也都十分精妙,不失为一本好书。”
侯爷看了这本小传之后,竟也认同了世子爷的话。
之后世子爷找来了他祖父,兴师问罪:“不知严大总管从何处得知,本世子流连私坊,不务正业,不思勤学?”
祖父自然不可能将他供出来,一口咬定是自己无意间看到世子三番四次出入私书坊。
世子听完之后,也没有刨根究底,只淡声道:“身为侯府大总管,私自窥探主子,不明原由,便污蔑主子,是为不敬,打二十板子便罢!”
一次二次,可以说是无意间看到。
三番四次,那就是刻意窥探。
祖父无话可说。
侯爷也因祖父没探明真相,就禀报了这事,险些闹得父子不睦,对祖父不满至极,并没有阻止世子爷对祖父的发落。
当时,他听着板子落在祖父身上,钝钝的声音,惊恐到了极点。
世子爷却神色淡漠至冷:“泄漏主子私事,又该当何罪?!”
空青陡然明白了,这件事分明就是世子爷故意设局,引他上钩。
世子爷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而他的祖父,只不过受了他连累,被世子爷当成了“敲山震虎”的那座“山”而已。
后来他懂了一个道理:一奴不事二主!
镇国侯夫人见空青支支唔唔,久久也没有回答,还以为空青是在思索她的问题,便是有些心急,却也没有催促。
空青倏然握紧了双拳,颤声道:“回、回夫人的话,世子爷近来一直在宝宁寺里静心读书,接触的人,也都是宝宁寺里相熟的僧人,身边并无任何异常。”
镇国侯夫人不放心,又逼问了几句,见空青确实什么也不清楚,也知道,她就是再心急,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命人将空青关押起来。
之后又审问了好些人,镇国侯夫人才回到内室里头。
这时,宋明昭吐血昏迷,已经将近小半个时辰了。
镇国侯府家大人多,少不得小病小痛,府里也养了府医,医术虽然不错,可一些小病小症,倒还好使,碰到厉害的病症,便也不顶用了。
这会儿,宋明昭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口气儿,似是吊在嗓子眼里,指不定一口气出完了,这人就暴……
宋老夫人守在宋明昭的床榻前,捏着帕子抹着眼泪:“人都审问完了?”
镇国侯夫人见儿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眼泪顿时冲出了眼眶,哽咽道:“审问完了,空青说明昭身体一直很好,身边也没有异样,明昭今儿一回府里,就直接去向您请安,关押的下人们,都只是见了明昭,根本没有接触明昭,也没有机会对明昭不利……”
媳妇儿是个精明能干的,又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哪能有半含糊。
宋老夫人心里有底了。
镇国侯夫人想到今儿是婉慧的生辰,便有些犹豫:“虞大小姐,齐六小姐,唐五小姐还在三姐儿的琉毓院里,要不要问一问……”
宋老夫人面色微微一沉,斥声道:“你是急糊涂了不成,且不说这三家,与我们家是世交,那是打祖上处出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别说她们都是半大的孩子,方才在荣福居里,也没有接触过明昭。”
儿子出了事,镇国侯夫人心里又惊又慌,一时就失了分寸:“明昭昏迷不醒,三姐儿生辰怕是……”
宋老夫人微微一叹:“先命人备了午膳,待用了午膳之后,就把人送回去吧!”
琉毓院里,宋婉慧得知虞幼窈送给她的生辰礼,是用莲湖里开的莲花做的花露、精露、花膏、还有一小盒口脂时,高兴不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