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在禀报虞宗正摔了马车的事:“虞宗正的马儿受惊,在大街上发了狂,因天色已晚,街上人不多,没有伤着旁人,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才制住了发狂的马儿,虞宗正在马车里撞的鼻青脸肿,不小心车里摔下来,伤了一条腿。”
周令怀搁下手中的笔,想到当初在幽州时,姐姐出门逛街,让一个纨绔当街调戏了几句,惹了不少闲言碎语,让姐姐名声受损。
他知道后,就派殷三盯着那纨绔,寻了那纨绔出门的时候,弄断了马车的车轴,故意让人惊了那纨绔的马,马儿当街发狂,那纨绔打马车里摔下来,摔断了腿,落了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父亲知道后,气得拿着藤条子追着他满府里抽,还是母亲求了请才放过了他。
他不服气,就找父亲理论。
父亲就说:“你教训人本没错,却是不该大白日里,在大街上惊马行凶,虽然没伤着旁人,但是你惊吓无辜百姓,扰乱街市秩序,简直是目无王法。”
目无王法?周令怀轻扯了一下嘴角,唇间透了病态的白!
想到小姑娘红肿的面颊,虽不能拿虞宗正怎么样,但总要让他吃些苦头才行。
——
虞宗正摔了马车,赵大提前回来报信。
虞老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拿了牌子,使人去请虞府最近的李御医,就让柳嬷嬷扶着赶去了前院。
不大一会子,虞宗正就让人抬了回来。
马儿受了惊,满大街发狂乱跑,虞宗正坐在车里头东颠西撞,一张脸是鼻青脸肿,实在是惨不忍睹,有碍观瞻,哪好让人瞧了去,没得在小辈面前失了脸面与威严!
虞老夫人连忙打发了下人,连虞幼窈几个也没让上前。
杨淑婉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楚:“府里头的马车每天早晚都要检查一道,挑的马也都十分温顺,以前没出过问题,这好端端的,马儿怎就突然受惊发了狂?让老爷不仅受了惊吓,还受了伤……老爷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虞宗正身上疼得厉害,心里头正难受,听着杨氏哭哭啼啼的声音,陡然窜起了一股火气:“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要哭打外头哭去。”
杨淑婉哭声一滞,愕然地看着他。
她说这话,也是担心老夫人又借故迁怒她,哪里想到老爷这会子身上伤着,也不耐听这些!
虞老夫人抬了一下眼皮子,活似旁人要将老大摔了马车的罪过按她头上似的!
便在这时,李嬷嬷领着年过五旬的李御医进了屋。
见李御医过来了,虞宗正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急道:“李御医,快帮我瞧瞧,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他疼得“哎吆”一声,捂着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御医依言上前检查了虞宗正的伤:“虞大人伤得不紧要,都是些皮外伤,擦些消肿祛於的药,养个三五天就能好,就是左腿膝盖骨错位,需要正骨。”
虞宗正听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腿没断就好!
虞老夫人和虞宗慎也是面色一松,杨淑婉急切出声:“那还等什么?李御医有劳您赶紧给老爷正骨吧!老爷他疼得厉害。”
虞老夫人皱了下眉,问李御医:“正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听了这话,杨淑婉面色一讪。
李御医:“要找几个力气大的,按住虞大人的手脚,不让他疼狠了乱动!”
虞老夫人连忙让柳嬷嬷去寻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一个按住了虞宗正的肩膀,一个按住了他的双腿。
李御医卷起虞宗正的库管,按了按虞宗正肿得老高的膝盖骨,本就有些忍不住疼的虞宗正,顿时疼得“啊”一声惨叫。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更剧烈的疼痛,伴着骨头里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令他眼睛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骨头正好了,疼也不似刚才那样疼得厉害,但骨缝里头,依然钝钝地疼,虞宗正颓然地靠在迎枕上,不停地吸着冷气儿,显是有些受不住了。
李御医又捏了捏虞宗正的膝盖骨,确定骨头正好了位置,没有歪。
虞宗正问李御医:“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李御医略一索:“伤筋动骨一百天,虞大人只是骨头错位,却也要多注意些,至少要修养七八日,才能打外头行走,之后也不能太劳累,要多注意休息,才能彻底养好!”
虞宗正蹙了一下眉,脸色有些难看。
杨淑婉领着李御医去写方子,虞老夫人问了虞宗正当街惊马的事。
也不怪她谨慎,老大在朝为官,有不少政敌,难保对方不会使坏,御使干的又是得罪人的活计,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放心。
虞宗正也清楚这些,想到之前惊险的一幕,还有些心有余悸,面然颓败地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虞宗慎不放心,问了几处细节后,面色一松:“看来马儿确实是因孩童们放响炮惊着了,才会发狂,应该只是意外,今天日子好,许是京里头有新店开张,放了鞭炮,叫附近的孩童捡了响炮,放着玩儿,我使人去派人去打听打听。”
虞老夫人也是这样想,谨慎起见:“赵大把马车拉回来了,再寻个郎中仔细检查一下马儿,马车也再检查一道!”
虞宗正没事了,虞宗慎也不好再多呆,就回了二房。
虞老夫人交代虞宗正好好休息,也跟着走了。
杨淑婉送走了李御医回到屋里,叫来李嬷嬷给虞宗正上药,对虞宗正说:“老爷,四姐儿也不小了,一直同姨娘住一起也不成样子,我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她安排个院子,让她打清秋院搬出去?也不搬太远,就清秋院附近的含露院。”
虞宗正腿还疼着,有些不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