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赶紧起来!难不成,还要朕亲自扶你不成!哼!”
百里连业低头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百里庆律一眼,随后便眼露嫌恶的一甩袖袍,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坐下。
“是是,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终于得到了松懈,百里庆律这厮赶忙从地上站起了身来,只是他这金贵无比的膝盖,在地上跪得太久,眼下忽然得到解脱,竟还有些酸痛。
“朕问你!你究竟如何会去那偏殿,寻那不知先生的麻烦!?你可知她在我们大虞的影响力,远比你这太子更得人心!”
一半是气,一半是真语。
百里连业说的话,也全然都是事实。不知这个蓝泽大陆唯一的女先生,在民间老百姓的心里来说,她文武双全。多少人慕名而来的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卧龙村,进不知任教的班级。撇开这一点不说,就说不知在书院教书这几年,给大虞教出了那么多的人才。给大虞的江山社稷,可谓是真正的添砖加瓦了。
而百里庆律呢,顶着一个太子的头衔。干的却是些只有草包能干出来的事情,再加上...不知确实是在百里连业的心里,存在着些许特殊因素在的。所以,今日这件事,百里连业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儿臣知错,儿臣知错!父皇,儿臣只是...只是念及先前在卧龙村之时,与不知先生也算是旧识一场。故此,在得知她来了宫里以后,就想去看看她。可是...不曾想,今日这酒,仿佛有些烈性,就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言行...”
“那老十九呢!?若是你当真酒后糊涂,言行不端造成的误会。那么老十九进来劝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见好就收!哪个男人不知道,若是真正的醉酒,还有力气去撕扯人家的衣裳?!可你倒好,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拔剑弑弟!好大的胆子,身为一国储君,竟然当众行凶!还是杀亲弑弟这样足以让你进了子午司,就永远也别想再出来的行为!!你现在的品性,当真是越来越次了!在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里,给朕来了这么一出酒后乱性的荒唐闹剧!!看来,你这个太子,是当得腻歪了!!”
“噗通!”
长这么大,讲真,百里庆律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对他偏爱有加的百里连业,如此生气。往常他稍有跋扈,皇帝不过是说教两句。像今晚这样不仅打了自己一巴掌,还在事后这么严厉的苛责自己的情形。还是生平第一次,你问他怕吗?怎么不怕,虽然现在他的身份是储君,但,既然是储君,那么...就有随时被替换掉的可能。
毕竟,眼前的百里连业当年,不也一样是替下了自己的兄长,才当上了这个皇帝的么。
思及此,百里庆律的心下,当即就多了一抹危机感。他连忙跪直了身形,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
“父皇,儿子知道自己让父皇失望了。儿子保证,定然没有下一次了!父皇,您就饶恕儿子这一回吧。不知先生那里,回头儿子再亲自前去负荆请罪。相信,以儿子同她的交情,她应该...”
“混账东西!!”
“哐当!!”
一听百里庆律竟然还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把百里连业那叫一个气得呀,直接伸手就是一个砚台冲着百里庆律的脑门儿砸了过去。要不是这厮躲得及时,现下,定然早就被这砚台给当场开瓢了。
虽然心有余悸,但百里庆律根本就完全没有时间害怕,眼下他能做的。就只有尽力伏低了身子,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给百里连业磕着头。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品性不端,喝酒贪杯了。”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早知道你是如此的不堪重任,今日朕就不该在半路让人将你带到此处,早该直接将你罚至子午司!让申明太,替朕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滚!从即日起,罚你闭门思过,在你的东宫,给朕抄写明君守则一百遍!抄不完,就不许出来!!”
“是是,父皇,儿臣领命,儿臣领命!只是,父皇...操办您的寿辰一事...”
“你还有脸提朕的寿辰!还不给朕滚!!”
“是!!父皇息怒,儿臣告退,儿臣告退!”
看着百里连业连滚带爬的出了议政殿,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百里连业扶着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然后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只见其闭目养神片刻后,就伸手从几案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张边缘都摩挲得有些泛绒的黄旧画轴。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画轴延展开来,随着纸张的伸展,一个容貌与不知瞧着颇为神似的女子,就出现在了画轴的纸张上。
这女子,身着一袭墨绿色宫装,端坐在一处开满了紫藤花的回廊下,正微扬着下巴,在欣赏那些开得正好的紫藤花。
“馥雅...真的是你回来了吗?算算时间,仿佛...不知与你重生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吧...”
是了,画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拾秋的母亲,敖馥雅。
看着画中不知已经瞧过几多遍的人儿,百里连业脸上的神情,竟有着些许落寞...
这边的百里连业还在睹物思人,而另一边已经坐上马车出了宫门的不知,现下正浑身湿透的坐在马车里。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顺便...也抹掉了一些不该在她身上出现的东西。
这是一种,细微如粉末状的东西,就藏在她今日所穿的先生制服,以极为细致的针脚缝制在了衣领和袖口里。
若是要为今日这场巨大的闹剧,做一个总结的话,那么,这就应该叫做棋行险招吧。
正当不知暗自思量之时,外面就传来了鲜余勒停马车的声音。
“吁!!不知先生,我们到了。”
听见鲜余的话,不知便快速收敛心神,然后掀开了车帘,也不让鲜余扶持,自己就跃下了马车。
“鲜余公公,今日有劳你了。你且回吧,恕不远送。”
说着,不知也不等鲜余应话,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客栈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