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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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家将那割下来的稻谷都挑了回来,天已经擦黑了。

    因为中午菜不够,晚上孟氏就做得格外丰盛些,见那腌晒干的野味拿出来,合着那泡发好的蘑菇干,还有菜园子里摘的豆角,一起焖了一大锅。

    又炒了半盆子的黄瓜鸡蛋,虽然只见黄瓜,鸡蛋都被搅成碎碎的沫沫,可好歹也是半荤不是?

    因此大家只闷头吃饭,吃饭就纷纷告辞而去。

    谁也不傻,主家今天这气氛,明显就是有事,那贺岩没过门的儿媳妇来都来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再回想起那赵氏跟贺岩说过话后,贺岩吃了饭就去干活的样子,谁心里还没点数?

    只不过要么是雇来的帮工,都抱着多干活多吃饭,主家的闲话一概不听不问的态度,生怕惹上是非。

    要么就是跟贺岩关系不错的,知道这到底是贺家的家事,外人再好也不能插嘴,只好装作不知道罢了。

    等这外人一走,马远志也忙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顺便把贺娟也给带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贺岩母子两人。

    孟氏那心又提起来了,做好了贺岩发火的准备。

    没曾想贺岩见马远志和贺娟出去了,他一声没吭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点着火把,磨镰刀。

    这镰刀今儿用了大半天,早就不锋利了,明天还要割稻谷,自然要磨好才不耽误功夫。

    满院子就听到镰刀在磨刀石上刷刷的声音,再看看贺岩身边一字排开的好几把雪亮的镰刀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看得人渗得慌。

    孟氏开始还赌着气,可见贺岩不做声,又听着那磨刀声,不知道怎么的,那气就泄了下去,忍不住还油生出一点害怕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蹭到了贺岩旁边,想说话。

    贺岩已经将几把镰刀都磨好了,挂在了廊下的墙上,然后就去打了水洗漱了一番,径直进屋躺下了。

    这一番操作,让孟氏三人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啥好。

    还是贺娟忍不住道:“大哥这是气傻了——”被马远志一把捂住嘴给拖到一边去了。

    第二天早起,贺岩就跟没事人一般,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越发让孟氏那颗心提着就不敢放下去。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到底是自己生的,前些年孟氏还算了解贺岩,只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了。

    可她知道,贺岩若是真跟她吵几句,发火赌气,那都是小事,过去就过去了。

    真这般什么都不说了,闷在心里,那才真是生分了。

    干着急也没法子,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也确实没空专说这个的,因此孟氏只得压住心底的不安,先忙活家里。

    贺家地里的稻谷两天就收割完了,被挑回家了。结清了工钱,那些雇工们早早的就回家去了。

    换工的人家也都约好了,谁家先开镰,谁家跟在后头,每家差不多两天功夫也就能收回家了。

    那稻谷都均匀的铺在了晒谷场上,前头有人牵着骡子拖着石碾子来回的碾压滚动,后头也要有人拿扬叉将稻谷翻动,让石碾子均匀的将稻谷给碾压脱粒下来。

    因着白天要去给别人家帮忙,这事只能大晚上的点着火把将稻谷碾压出来,不然白放在那里就要坏了。

    这些活计自然只有贺岩来干,马远志也只能跟在后头打个下手。

    晚上忙到后半夜,才将这些稻谷全部脱粒完,两人已经累得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倒在一旁的稻草堆里胡乱睡下了。

    马远志还好,他还能多睡会,第二天只需要帮忙看着这稻谷晒干就是了。

    贺岩却还要去别人家帮忙,累上一天,到了晚上回来,还要跟马远志一起将这些稻谷收进屋里,免得露水打湿了。

    第二天看天气好坏,再把稻谷搬出来继续晒干,一定要晒得牙齿咬下去嘎嘣脆,带着一点粉末,那才是晒干了,能存储好几年。

    不然没晒干的稻谷,变天受潮了,那就容易从内部腐烂发烧,那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才几天下来,本来强壮的贺岩,就瘦了一圈。

    马远志就算来帮忙,也不能总是在贺家呆着,也就三四天的功夫,等谷子晒得差不多了,他也就该回去了。

    临走之前,实在没忍住,好些话他一个未来女婿不好说,只能拉着贺娟到一边,苦口婆心的道:“娟儿妹妹,你看大哥这几日着实辛苦,我马上也要回家去了。这家里的谷子还没晒好,大哥每日里白天给人家还工一整天,累得走路都打飘了,回来还得收稻谷进屋。”

    “第二天一早,还得把这一代代的谷子背出去,等太阳出来,你们只需要铺开晒一下就是了。好歹也体谅心疼一下大哥,他也不是铁打的不是?别人家都有兄弟姐妹帮忙,你们家人少,多少也要搭把手吧?”

    “别的不说,你跟婶子两个人,就算背不动一袋谷子,你们两人少装一点,抬进去总是可以的吧?不管能抬多少,可是能帮一点是一点,让大哥也能稍微轻省一些不是?都是骨肉至亲,难道你们忍心就看着大哥一个人受累?”

    贺娟脸一红,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家里以前上头有爹娘,大哥和大姐,她最小,又娇惯,就算秋收忙,她也就是烧个茶水,捡下稻穗,或者看着晒谷场这样的小事。

    后来大姐出嫁,可还有爹和大哥,又雇了人,也轮不着她。

    她也就习惯了,此刻想来,真是又羞又愧!爹去世后,虽然也是雇人,可后头那些事情基本都是大哥贺岩一手包办了。

    贺岩从来没叫过苦和累,她没做过这些,自然也不知道这里头的辛苦,此刻被马远志提醒,才醒悟自己这个妹子有多么的自私。

    当下只讷讷的道:“我不知道这个,我,我,娘……”到底还没蠢到说孟氏也没说,没心疼一下大哥。

    可那后头的意思,马远志难道还听不出来。

    眉心直抽抽,这未来丈母娘是长辈,他又是女婿,自然不能说,所以才从未婚妻这里入手不是。

    又苦口婆心的给贺娟说了半日的道理,提醒贺娟去劝孟氏去,别的不说,只看着贺岩从岳父死去后,愣是没让她们母女下地干活,日子比以前还安逸的份上,也不该这样对他。

    还有一句话,马远志没好意思说出口,若是大舅哥在家都是过这样的日子,说实话,换做他,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中意的姑娘,彼此喜欢,他的心也会偏着中意的姑娘。

    起码中意的姑娘是将他放在前头,真心对待关怀的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