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
像是水盆打翻了,伴随着一阵水倾倒下来的哗啦声。
房间里,跪在地上的宫女衣服全都湿透了。
发髻散乱。
两边的脸上红肿着,上面还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看着好不凄惨。
但她不敢出声。
因为一出声,有可能就会换来苏语嫣更严重的打骂。
宫女咬着唇,跪在地上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苏语嫣表情阴沉,抬脚踩在宫女手上,狠狠捻了捻。
宫女疼的脸色发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喊疼。
而这一切,都落到了站在窗前的裴君墨眼中。
看着里面那个满脸阴沉狠辣的女人。
他觉得无比陌生,
记忆中,苏语嫣一直都是温婉柔顺,乖巧善良的人。
对待宫人也是宅心仁厚,从不多加为难。
他一直觉得她和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不一样。
她不是因为利益才进宫来的。
身后也没有强大的母族。
在这皇宫中,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一人。
所以他宠着她,护着她,给她无上的荣宠。
可现在呢?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还是说,这其实才是她的本性。
以前的那些,都是装出来给他看的。
莫名的,裴君墨想起了那次因为苏语嫣动了胎气,他训斥白卿芷的时候,她用一种失望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她说他瞎了眼。
才会连一个女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
然后,他给了她一巴掌。
裴君墨悄无声息都离开了。
回去后,他让王公公去打听了下瑶华宫的事情。
他才知道,原来整个后宫都已经知道了苏语嫣性情暴躁的事情了。
平时对宫人也是非打即骂。
“退下吧……”
裴君墨挥了挥手,让王公公退下。
等人离开后。
裴君墨苦笑一声,“呵呵……”
忽然觉得他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
他算计利用了那么多人。
到头来。
他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中,耍的团团转。
这算报应吗?
裴君墨在御书房里呆了一下午,独自喝了不少闷酒。
这酒越喝,他倒是感觉越清醒了。
回想起之前对苏语嫣的迷恋,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其实现在反思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以往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独宠一人的事情来的。
后宫和朝廷息息相关,他需要平衡各方势力。
到了晚上,裴君墨醉醺醺的去了凤栖宫。
云卿这会儿光沐浴完,听翡翠说皇上来了,郁闷的抱怨了句,“怎么又来了。”
没办法,还是要出去。
不过刚走一步,就被旁边的暮景扯了回去。
暮景拿过衣服,认真仔细地提她穿好,最后还给她披了件披风,才放她出去。
云卿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裴君墨一脸醉意朦胧的坐在位置上。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裴君墨抬头看去。
女人绝美的小脸不施粉黛,如瀑的青丝没有挽发,随意披散着。
裴君墨忽然愣了愣。
这张脸并不陌生。
但此刻他却觉得她美的惊心动魄。
或许是因为喝醉了,他看她的眼神迷离又痴迷。
“卿芷……”
伸手向去抚摸她绝美的脸庞。
云卿冷眼后退一步。
“皇上,你喝醉了。”
又转头吩咐了句,“琥珀,去准备解酒茶来。”
琥珀:“是。”
裴君墨动作落空,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
“卿芷,你在怪朕是不是?”
怪他以前误会她,伤害她。
云卿勾了勾唇,“皇上想多了。”
她才不会怪他。
没有感情,何来责怪。
裴君墨神色暗淡了些。
片刻后,他低声说:“卿芷,以前的事情,是朕错怪你了。”
她的性子,一向张扬,正大光明。
的确是不屑于去耍那些小手段的。
那天她就说过了。
只是他不知为何,就是不大相信。
现在他却发现,她其实说的没错。
云卿面无表情,“皇上,你错怪的,不是我。”
“你错怪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有些错,知道错了,可以改,可以弥补。
但不是所有的错,都有这样的机会。
这时,琥珀端来了醒酒茶。
云卿让她送过去。
“皇上喝了醒酒茶,就回去吧。”
裴君墨伸手想去拉她,被云卿避开。
他看着她,认真道:“卿芷,朕会弥补你的。”
“不用了。”云卿拒绝,“皇上以后别来打扰我的清净,就是最大的弥补了。”
说完,云卿转身离开了。
裴君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这天过后,裴君墨再没有来过凤栖宫。
但他却时常让人送好东西到凤栖宫来。
云卿都手下了,然后让人锁进库房。
裴君墨也没再去过瑶华宫。
因为裴君墨看清了苏语嫣的“真面目”,所以对她的喜欢也就没有了。
这就导致苏语嫣几乎每隔几天就听到系统提示她气运降低。
又过了一个多月。
苏语嫣的气运已经降到了只剩10%了。
这下她坐不住了。
因为一旦气运值低于5%,她就会可能会被天道法则发现,被排斥出这个世界。
这就等于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她就会收到系统的惩罚,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苏语嫣等不下去了,决定破釜沉舟。
这天,云卿正在和暮景用午膳。
翡翠忽然走了进来,“小姐……”
她表情有些古怪,“俪妃在外面,说是有事想找您谈。”
“不见。”
云卿直接拒绝了。
她来能有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儿,翡翠又回来了。
“小姐。她说你不去见她的话,她就去皇上那说出你的秘密。”
云卿不紧不慢地说:“让她等着。”
然后又吩咐了琥珀一句,“去请皇上过来。”
“是。”
云卿指了指前面的鱼,“阿景,你要吃鱼。”
暮景夹了块鱼肉,挑好了刺,才将鱼肉夹到她碗里,“那个女人怕是想狗急跳墙了。”
云卿吃着鱼肉,不以为意,“跳呗,我还怕她不跳呢。”
正好解决完最后一点尾巴。
然后他们好离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