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月演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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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着头看了许久,仍没看出几分道理,钱谦有些怀疑,兄长在消遣自己。

    方晨却问他,“你看那空中繁星,与你今日所见百姓有几分相同?”

    虽不知兄长为何提及今日所见的百姓,钱谦如实道:“看不出,我只觉着它是星,百姓仍是百姓。”

    方晨忍不住出手拍打钱谦脑袋,“众星拱月,百姓如星,当权者为月。若是月明,自可照亮周围星空,可若是月暗,众星只会远远避让,不敢靠近。非要我说给你听,你才能懂吗?”

    捂着脑袋,钱谦差点哭出声,“兄长,我...我错了......”

    方晨微微点头,随后又提出一个问题。

    “众星皆有光,明暗各不同,就像人生百相,你可知月为谁亮?”

    “不知。”

    “为日而亮。”

    钱谦不信,日月不相及,月亮岂会因白日?

    方晨却道:“你不是月,怎知日月不曾同辉?若是你发现,白日也可见月,又当如何?”

    钱谦继续摇头,白日怎能见月?

    方晨示意钱谦靠近些,对他道:“若是不信,打个赌可好?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做一件事,不准拒绝!”

    “兄长,那你输了呢?”

    “我?输不了!”

    回屋睡觉,方晨一番言论,使得钱谦无论如何都不得入梦。

    在床上煎熬了许久,毫无半分困意。

    钱谦咬牙起身,“我不信,月怎会现于白日?”

    起身来到院中,继续仰头观月,他想证实兄长之言有误。

    即便是一夜不睡又如何?

    这个问题,值得!

    看着月空,脑中不仅浮现出昨日的见闻。

    兄长带着他去看一处村中百姓,虽然日子清苦,脸上却多有笑意。

    明明食物那般难以下咽,兄长却依旧能狼吞虎咽,全部倒入腹中。

    而他,却毫无饿意,现在想起,都有些反胃。

    还有兄长之言,三餐管饱,四季不饥,冬日不寒,夏日不暑。

    在钱府中他从未感觉到有什么问题,这些难道不是垂手可得吗?

    脑中又回想起圣人言:地余民贫,君子耻之。

    君子不该引以为耻吗?

    难道不是让百姓锦衣玉食,才是君子所为?

    整整一夜,一直到月光淡去,天地间朝阳初升,钱谦却无半分困意。

    眼中满是茫然,为什么?为什么?

    月真的不是落下,而是隐去光芒,依旧高空悬挂。

    若非一直注视,钱谦永远也不会想到,白日当空,月不过是隐去光芒,藏身在穹顶之中。

    日月对空而望,相隔何止万里。

    明明在记忆中,月落日升这一铁定的规则,这一刻彻底被打破了。

    “你不是月,怎知日月不曾同辉?若是你发现,白日也可见月,又当如何?”

    兄长......

    你不是百姓,又怎知百姓心中所想,若是百姓与你所想违背,又当如何?

    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赶忙跑到方晨屋子外,敲门叫喊“兄长,我明白了!”

    全府上下,无不惊讶,到底怎么一回事?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郎君,今日怎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昨夜之事,钱有为和钱夫人都知道,在下人将方晨所言转述给二人后,便以下令,严禁他人惊扰。

    不成想,今日一早便有“惊喜”。

    钱夫人更是惊喜道:“当真是谦儿?”

    打着哈欠,被人从睡梦中唤醒的方晨,正一脸无奈地望着兴奋的钱谦。

    “谦哥儿,你一夜没睡?”

    “啊?圣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不过一夜而已,兄长何以得知,月不曾落,而是隐于空中?”

    方晨瞪大了双眼“你真看到了?”

    钱谦拉着方晨,带他走出屋子,指着西方,“就在那边,唉......”

    明明还在,怎么如今却消失了踪迹?

    “运气真好,我以为你最少要观察三日方可。”

    方晨让院中丫鬟去准备早食,并跟钱夫人通报一声,今日早饭就不去正堂吃了。

    叼着一块大饼,方晨笑眯眯地看着钱谦。

    搞得钱谦有些失措,不知如何应对,“兄长,怎...怎么了?”

    几口吞进腹中,方晨道:“快些吃了,今日还得出门。”

    “还去村中?”

    “怎么,不愿?”

    钱谦摇头道:“非是不愿,兄长先前所为,不过是想告诉谦,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不知谦所言有误否?”

    方晨摸了摸钱谦的脑袋,“对了一半,快些吃,别耽误了时辰出府。”

    “哦......”本以为全部猜中,没想到却仅仅只对了一半?

    再次乘坐马车,依旧是昨日那个村庄,依旧是昨日那些村民。

    “看仔细了,今日依旧什么也不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什么“惊喜”,更不会有好戏。

    钱谦倍感无趣,看着村中百姓来来往往,忙碌工作,不免有些困倦。

    “困了?”

    “不困!”

    打了个激灵,发现兄长正看着自己。

    钱谦只能保持状态,不敢显露困意。

    依旧是白天看到黑夜,依旧如昨日那般情况,钱谦甚至感觉到了麻木。

    他不懂,既然兄长要教他,为何不直言?

    可他不敢问,他怕兄长嫌他愚钝。

    却不知,方晨真正等的,就是他主动开口询问。

    二人再次归府,这一次方晨没有再叫他赏月,而是让他好好睡了一觉,弥补一夜未睡的困乏。

    第三日,一切照旧,钱谦忍不住问道:“此村有何重要?为何兄长接连三日带我到此?”

    方晨并未回答,而是站起身活动筋骨,“可还记着,你答应我做的事?”

    钱谦道:“自然记得,谦打赌输给兄长。”

    “那就好,随我来吧。”

    先去北边第一户,敲门后,一名残腿的老者拄着木杖,将门打开。

    “小郎君到访,有何贵干?”

    方晨笑道:“您老行路不便,今日打水,不如让我来帮您?”

    老者奇道:“小郎君从何得知,我会在此时打水?”

    方晨回看了钱谦一眼,答道:“自然是看到的。”

    家中一个水缸,方晨提起两个木桶,扔给钱谦一个,两人结伴来到河水上游处,打出两桶清水。

    钱谦汗水未落,方晨又马不停蹄带他来到下一家。

    “大娘,我来帮你劈柴!”

    “叔伯,您这是要去田里吗?路上慢些。”

    “大哥,您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