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搂着心爱的女友,韩昕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姜悦枕着他的胳膊,回味着刚才的激情,尽管香汗淋漓,却因为精疲力尽不想动。
韩昕一边揉捏着,一边低声道:“去冲一下吧?”
“等会儿。”
姜悦闭着双眼,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问:“老公,你说你师傅会不会答应总队领导,借调去省厅工作。”
“这我哪知道。”
在这个美妙的时刻,韩昕实在不想聊别人家的事,咬着她的耳朵问:“退役金有没有转存?”
“早存了,存九万六利息少,我就把之前存的工资取出来凑了凑,办了个大额存单,营业厅还送了两瓶花生油。”
“存起来好,不然琳琳手头紧了,又要跟我借钱。”
那么大方的一个人,居然变小气了。
不过这是对家庭有责任感的一种表现,姜悦心里甜滋滋的,抓住他又不自觉的手笑道:“这两个招了不少学生,她现在不缺钱。前天吃饭时听小妈说,刨去老师工资和其它开支,今年估计能赚四十万。”
“搞培训这么赚钱?”
“搞培训要是不赚钱,明珠城和安达步行街怎么会有那么多家培训机构。现在的家长都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在孩子身上真舍得花钱。”
“这倒是。”韩昕点点头。
聊到许琳琳的舞蹈培训学校,姜悦突然想起件事,立马裹着被子坐起来,俯身打开灯,紧盯着他说:“上个周末,我在琳琳那儿遇到个人。”
韩昕被搞得一头雾水:“遇到谁了?”
姜悦撅着小嘴,不快地说:“遇到一个学生家长,她听我妈跟我们老三队的一个送孩子去学跳舞的邻居说我俩什么时候结婚的事,就总盯着我看。”
“盯着你看……这说明你好看。”韩昕意识到她遇上谁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老婆,你是很好看,我百看不厌。”
“不许油嘴滑舌。”
一想到那个女人,姜悦心里就酸溜溜的,噙着泪说:“琳琳早认出她了,还瞒着我。要不是她后来见我注意到她在偷看,突然想躲,琳琳也一个劲儿转移话题帮着打掩护,我真想不起来她就是当年跟你私奔的那位!”
韩昕很尴尬,很歉疚,但不是特别害怕。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且之前并没有隐瞒,事实上当年太“耀眼”,这件事全村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住。
他一连深吸了几口气,苦笑道:“这么巧啊,这都能遇上。”
“你居然笑得出来!”
“那怎么办,难道让我哭啊?”
想到师傅晚上吃火锅时的交代,再想到他真改邪归正了,并且对自己是真好,姜悦擦着泪哽咽地说:“我不是想胡搅蛮缠,也不是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就是看到她,想到你们以前的事,心里难受。”
韩昕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事实上他心里也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歉疚,连忙关掉灯,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由衷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说出来好多了。”
“琳琳也真是的,本来就没什么,她为什么还帮着打掩护。”
“不怪琳琳,如果换作我,我一样会那么做。毕竟你是她表哥,她肯定担心我知道之后会不高兴。”
韩昕长叹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姜悦再次依偎在他的怀里,幽幽地说:“这是我自己选的,以前又不是不知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以后对我好。”
“小悦,我保证你没选错,看我以后的表现,不,看我现在的表现。”
“做什么!”
“表现啊,我要加倍表现。”
“你就知道欺负人……”
随着一阵剧烈的暴风骤雨,之前的不快烟消云散。
姜悦整个人都软了,正想强撑着去冲个澡,韩昕的手机突然响了。
见他迟迟不接,姜悦连忙把手机够了过来:“赶紧接,万一单位有急事怎么办。”
韩昕实在不想接,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我刚出差回来,单位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你怎么这样啊。”
姜悦是真担心工作上的事,睁开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禁笑道:“你师傅的,你师娘睡不好觉,看样子她一样睡不着。”
自己这边的问题刚解决,韩昕实在懒得管人家的事,嘀咕道:“他们两口子的事,大半夜的给我打什么电话!”
“她是真把你当徒弟才给你打的,我帮你接。”
“开免提,我敢打赌,她不是想征求我的什么意见,她就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找人说说话。”
“接了。”姜悦憋着笑,把点开免提的手机放在枕头边。
韩昕没办法,只能呵欠连天地问:“师傅,江城这会儿几点?”
蓝豆豆被问住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半,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以为江城跟陵海不一个时区,以为江城跟我这儿有时差呢。”
“小韩,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这会儿打电话,影响你休息了?”
“难道不是吗,师傅,你跟师娘七年之痒,一年不见都没关系。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刚回来,我正在热恋中。”
“说什么呢!”
姜悦急了,连忙道:“豆豆姐,别听他瞎说,他晚上跟我爸喝酒喝多了,正在耍酒疯呢。”
孽徒的酒量蓝豆豆见识过,心想他怎么可能喝醉。
再想到人家小口子小别胜新婚,正春宵一刻值千金,噗嗤笑道:“小悦,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看时间,他不是喝多了吗,让他继续疯吧,我先挂了。”
“别别别,他这会儿好多了,豆豆姐,这么晚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余文强有没有给你们打电话?”
“打了。”
“我就知道他沉不住气,会给你们打电话。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他也不能找别人商量。”
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韩昕暗叹口气,闭着眼笑道:“师傅,这么大事,只能你们两口子自己拿主意。”
蓝豆豆是真纠结,苦着脸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从南云调回老家,又从老家调到市局,调来调去,这方面比我们有经验。”
“我从南云调回来是身不由己,并且那会儿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调都没关系,跟你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至于从分局调到支队,那是跟小悦一起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我建议你跟师娘好好商量商量。”
“小悦,你呢,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我也没有,豆豆姐,我刚参加工作,这方面更没经验。”
“没有经验,总该有个立场吧。”
“什么立场?”姜悦笑问道。
蓝豆豆满是期待地问:“这个机会很难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既要考虑她的感受,一样要考虑到“分局公敌”的感受,姜悦可不会傻到表明什么立场,憋着笑说:“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不知道怎么选。豆豆姐,你放心,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
说了一大堆,等于没说。
蓝豆豆暗暗腹诽了一句,正准备开口,韩昕也跟着打起太极拳:“师傅,我晚上才知道不但总队领导想把你借调过去,连局里都想对你委以重任,不管怎么选择都是要高升,都是好事。”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蓝豆豆是既高兴又患得患失,愁眉苦脸地说:“小韩,小悦,我把你们当弟弟妹妹才大半夜打这个电话的,你们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姜悦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立马推推韩昕。
韩昕没办法,只能继续打太极拳:“师傅,你要是留在分局,高升了,我和小悦不但很高兴,而且会一如既往支持你的工作。你要是去总队,那就意味着我们在省厅有人了,我和小悦一样高兴。”
又开始东拉西扯,蓝豆豆眯着眼苦笑道:“接着说。”
韩昕想了想,又笑道:“师傅,如果你决定去总队,如果总队没宿舍,或者住宿条件不好,我可以把江城的房子借给你住。不过我们在江城的那套是毛坯房,你可能需要简单装修下。”
姜悦噗嗤一声笑了。
蓝豆豆也被逗乐了,笑骂道:“帮你装修,想得倒美,有那个钱我什么房子租不到,再说我在江城有房子!”
“师傅,你在江城有房,什么时候买的?”
“早就买了,我妈在我上警校时买的。”
“买在哪儿,多大面积?”
“买在钟楼区,一百多平。”
“我去,原来你是隐形富豪,一直在跟我扮猪吃老虎!”
聊到房产,蓝豆豆会心地笑道:“什么隐形富豪,我妈买的那会儿江城房价还没涨。要是在江城买房,我们陵海来江城买房的人多了,光我妈学校就有好几个老师来买了。”
“是吗?”
“还有去东海买的呢,只是我们公安三天两头要加班,平时顾不上,也想不到去大城市买房投资。局委办的那些人以前的事没现在这么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十个人至少有七个在外面买了房。”
平时一个比一个低调,原来一个比一个有钱。
韩昕突然发现自己和姜悦虽然也是公务员,但并不了解这个阶层,或者说刚完成阶层跨越,并没有真正融入这个阶层。
蓝豆豆是干部教师家庭出生的,觉得去大城市买房很正常。
想到既然征求意见,就要有诚意,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爸我妈当年去江城买房,既是投资也是希望我警校毕业之后能留在江城。”
“你爸你妈那会儿想的真远!”韩昕感叹道。
“不只是我爸我妈,只要有条件的家庭都会这么想。现在有机会实现他们的心愿,有机会让小雨去各方面资源更好的大城市生活成长。再说句现实的话,甚至能让整个家庭实现阶层跨越,所以我真心动,觉得应该拼一把。”
“既然心动那就行动。”
“可我有机会正式调过来,你师娘没机会,我们总不能两地分居到退休吧。”
蓝豆豆深吸口气,接着道:“而且局里对我那么好,要是就这么答应总队领导,就这么借调过来,感觉对不起局领导。可要是就这么婉拒总队领导,又显得我好像不识抬举。”
明白了,她不是想进步,不是想做多大领导。
之所以这么纠结,完全是为了孩子!
她爸她妈当年望女成凤,现在又轮到她望女成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韩昕感慨万千,沉默了片刻提议道:“师傅,我真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要不你明天打电话问问张局,看看张局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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