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配角们(二更)(不喜可不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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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林文翰

    乡试乃是科举的起点,只有乡试考中,才能一步步往上走,再去考会试、殿试。

    这是无数读书人的梦想,曾几何时,状元及第,让父母亲人都风风光光的,也是林文翰的梦想,只是随着他年岁渐长,这个他幼时曾说出口的梦想,也渐渐褪色。

    林文翰乃是家中幼子,但因着上头只一个姐姐,也能称得上是独子,他自幼便显得比村中年龄相仿的孩童聪慧,而等到他再大大,林宏远与那时尚在人世的妻子郭氏,便决定送他去读读书。

    读书对于乡下人家来说,着实算得上是出力不讨好。

    要去学堂念书,每年都须得给先生交束脩,有钱有腊肉,若是家中还有些别的,也可再添上些。一年花费这许多,孩子能读成什么样儿却还不好说。再者说,能被送去读书的孩子,再过上几年,便也是家里半个劳力了,少有人舍得放过这样的劳力,花上许多钱物,去赌一个未知的前途。

    林宏远家里也不算富裕,夫妻两个却还是送了儿子去学堂的事儿,没少被人说,也好在林文翰争气,学堂的先生都说他聪明,是个读书的料子。

    只是好景不长,林文翰长到十一岁时,向来身体康健的母亲却突然染了疾病,治了许久,郭氏终还是去了,那长姐林绣,与那南征庄田家大郎的婚事,也因此耽搁了。

    姐弟两个为亡母守孝三年,先前为了给郭氏治病借的钱,也眼看着还了大半,谁承想,林绣不过是到镇上去给卖菜的父亲送顿饭的功夫,便被那镇上的纨绔子见色起意,欲要强纳为妾。

    林文翰后知后觉知晓这事时,只恨自己如今年纪尚小,若是他鞥考得上功名,那刘家的纨绔,还敢如此?

    那是,林文翰一边气愤着,一边忧心着,读起书来也愈发用功了。

    虽说后来阴差阳错,林绣没有被强抢去刘家,反而是嫁了先前连一面之缘也没有的熊青山,也没能让林文翰放下读书考取功名的决心。

    也因此,他守孝后重返学堂,面对秦夫子让他下场一试的建议,他点头同意了。

    他去县里考县试时,是由他先前不太看得上眼的姐夫熊青山陪同的,虽说也有些疏忽,但他到底是健健康康地带着县试第一名的名头,从县城回乡了。

    也是那段日子,让林文翰见识到了熊青山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伺候人的技能,想来也是在家里伺候林绣练出来的,如此,林文翰才对这个可能连衣服都要姐姐洗的姐夫,改变了印象。

    后来到府城去考府试院试,这两遭的花费,让林文翰着实意识到,读书科举原来是如此耗钱的一件事。

    他先前还没太大的感觉,只以为说读书花钱,是在束脩与买笔墨纸砚上,可真正出了远门,他才知道,平日里买些笔墨纸砚的钱,比起出远门考试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即便是那等家境富裕之人,都不一定能负担得起这样的花费,更不用说他们家本就不算富裕了。

    林文翰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能考得中秀才,他想着,秀才到底还是太常见了些,他再努力一把,只要能考过乡试,他便不再往下读了。

    再往后,花销只会越来越大,寻常人家的男丁像他这个年纪,都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劳力了,只他,不禁一分钱没为家里赚,还带累的父亲,出嫁的姐姐,都为他操心。

    他在县学里也曾听人说过,考中举人,早谋生,远比秀才容易,正是因此,他才铆足了力气,要考上举人。

    乡试三年才能一考,林文翰的运气好,考中秀才时,恰好离下一届乡试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他便专心读书。

    也不知是否是上天垂怜,林文翰一举便过了乡试,虽说名次在中间靠后了,但到底也是过了,对不想再往上考的他来说,这样已然足够了。

    得知小舅子考上了举人,熊青山托了老上司的关系,让林文翰进了本县县衙,虽说只是个主簿这样的小官,但无论是谁,都很是满意了。

    吃罢饭,林文翰行走在去往县衙的路上,心间又回想起这些年来,想起自己亲手切断的科举路,他心中丝毫遗憾也无,只是想着,他与秦惠英,要早早地开始为长子大壮存钱了,决不能让他走过的路,再让大壮走上一遭。

    2.田家与刘家

    南征庄的田家,这几年沦为了村里的笑话。

    早在几年前,田家的大郎与那山前村林家二房的长女林绣定了亲,那林绣生得好,是在附近村子里都出了名的,因此很是羡煞一众村人。

    只是两人定亲不久,林绣的母亲便病故了,她要为母守孝,这谁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这田大郎三年都等过了,最后未婚妻竟被镇上刘家的少爷看上了!

    当时,便有许多人暗地里偷笑田家,只是后来,林绣落了水,被路过的男人救了,此时传到刘家少爷耳中,他也不要林绣这等子不清不白的女人了,田家便也紧跟着退了亲,最后,林绣竟只能嫁给救了她的那熊青山。

    很多人暗地里又在怜惜林绣,这样一朵娇花插在了牛粪上,真是暴遣天物,只是因着没再有联系,许多人便也不再关注林绣的事,只知道,那田家退了亲,后来又寻摸了个比田大郎略小几岁的姑娘娶了,但田家却也并不和谐,时常便能听得到,田母与田小妹骂骂咧咧,与田大郎妻子的哭泣声。

    而对田大郎来说,他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见到林绣,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二十多岁的年纪,面上却满是风霜。而林绣,待在县里一家铺子的柜台后头,穿的衣裳虽不华丽,但却也不是粗布,甚至她发间还戴着支小巧的银簪子,她不过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看上去却要比自己年轻得多。

    她身边站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那男人面上还有道伤疤,他正含着笑与林绣说话,但下一瞬,却转头看向他,一双眼视线锐利如刀,当田大郎迅速回过神来,灰溜溜地走了。

    “相公,你看什么呢?”觉察到熊青山的动作,林绣问道。

    “没什么。”熊青山含混道,没有同林绣说,他方才看见了林绣先前的未婚夫。

    田大郎如此,那早先觊觎林绣美色的刘家二少爷,在亲眼见到熊青山与县里的主簿说说笑笑,举止亲密的样子,也不敢再从县衙门口过了。

    他可是听他爹说了,这熊青山,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一个猎户,但看上去却似是有大靠山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