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府试第一天时,他曾在外面看见王庆,便想着找王庆出来叙叙旧,可他并不知晓王庆住在何处,只好先按捺着,等着王庆主动来找自己。
王庆也没让他失望,没两天,便主动找上门来。两人许久未见,一见面,便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哈哈大笑。
先问了问近况,陈林才道:“你不是说家中没人了么,怎地还来送人考试?”
两人早已坐下,王庆半点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呷了口,赞了句这茶不错,才回道:“我家是没人了,可这不是表亲么。我来送的人,是我与熊老大亲戚。”
陈林:“???”
长着一脸络腮胡的陈林满脸不解。
他与熊青山关系也算不错,自然也知道熊青山之所以投身军营,是因着他家里只剩了他自己,而他与王庆不过是同乡,哪还有什么共同的亲戚?
“你这厮,多年未见,说起话来还是不着调。”
王庆悠闲地摇摇头,用一种不值一提的语气道:“陈老四你这人才是,我与熊老大先前没有亲戚,如今便不能有亲戚了?”
陈林:“???”
他起初还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道:“怎地,莫非你们两个老光棍,竟还能娶了亲不成?”
王庆的脸色有些黑,他道:“你这话说的,我们两个怎地就不能娶亲了?”
陈林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真是难得,熊老大这样的铁树,竟也能开花。哎你同我说说,是什么样儿的天仙,才能让熊老大铁树开花?”
王庆清了清嗓子,轻飘飘道:“嫂子也没什么出众的,只除了长得好些,厨艺好些罢了。我陪着考试的人,便是老大的小舅子,与我未婚妻乃是表亲。”
“嚯!”陈林发成了一声惊叹。
往年在军营,他是早已成亲的,时常会思念家中父母妻儿,只每次他一提起,熊青山与王庆两人都是一脸不屑,觉得他如此儿女情长,实在不配做一个好汉。
他当时很是愤愤不平,心里却也暗搓搓地想着,等什么时候这两人也成了家,便能体会得到他的心情了,只可惜,那两人不仅嘲笑思念家中亲眷的他,就连旁人一起去营女支处快活,两人也毫不搭理,陈林还以为,这两人要孤老终生了,可谁知几年不见,这两人竟一个成了家,另一个也定了亲!
陈林啧啧两声,感慨道:“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让这两个嘲笑他的人也有这一天!
只不过他敢笑话王庆,熊青山却是不敢的,他口头上打趣两句,便道:“熊老大我是赶不上了,你成亲时,可记得来告诉我一声儿,我和你嫂子也去讨杯喜酒喝喝。”
“那还用说,我就盼着你的份子钱呢。熊老大那儿,你虽喝不上喜酒,但满月酒却是能喝的,嫂子有了身孕,待到秋日里,便能生产了。”
这可是这一件大好事,陈林也很是惊喜,连声让王庆到时可记得告诉他一声。
……
两个大汉叙起旧来,竟是一个上午都没停的,好不容易到了晌午,陈林安排几句,便与王庆一同到外面酒楼去吃饭。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到了酒楼门口,正要进门去,却突然被人叫住:“陈林?”
原本还滔滔不绝的两人霎时顿住,王庆也苏子和陈林看去,再看清那人时,他也忍不住叫道:“世子?”
站在酒楼门口的年轻男人锦衣玉袍,正含笑看着两人,这张脸,王庆也曾看到过许多次,乃是华亲王的嫡长子,早已被华亲王请封为世子。
华亲王子嗣不丰,年近三十,才终于有了嫡长子徐澹,等嫡长子长到十几岁,王妃才终于又怀上第二胎,为华亲王府诞下嫡次子。虽说徐澹从小便被父王带在身边习武,可华亲王府又有了个嫡子,总算是杜绝子嗣断绝的可能,从那之后,徐澹便也开始被华亲王带着上战场。
家学渊源,徐澹人又肯努力,因此年纪小小,便有了战功,熊青山他们便是在徐澹手下。
徐澹也看到了陈林身边的王庆,自战火熄了,熊青山那支队伍好些人都选了解甲归田,徐澹有心挽留,却也挽留不住,但也尽力,给他们安排了出路,只是有些人从了,有些人拒了。
王庆虽按着徐澹的安排,去了县衙做衙役,但县里离府城何其远,是以这几年,王庆还真没见过徐澹。
……
三人进了酒楼,徐澹要了间雅间,进去后,徐澹自是免不了问询王庆近况,及他怎地突然来了府城。
在听闻王庆与熊青山娶亲的娶亲,定亲的定亲,徐澹笑道:“你们这就见外了,这样的大事,如何能不与我说一声?”
徐澹虽是宗亲,但为人却没什么架子,这会儿说起话来,也只是带了几分打趣。
王庆道:“莫说是离得远的你们了,我与熊老大离得这般近,他成亲都没想起我来,还是今年县试,他送小舅子来县里,我才知他竟然不声不响地娶了亲。”
闻言,徐澹与陈林皆哈哈大笑,先前王庆没说,陈林也不知还有这一遭,这会儿知晓了,不禁嘲笑起王庆来。
徐澹笑道:“没想到啊,不近女色的熊校尉,竟还能有这般为女色所迷的一天!等改日有时间了,我定要去看看如今的熊校尉是个什么模样!”
陈林也道:“还有我,我也去!”
让那熊青山总是笑他没出息,他这次倒要看看,他熊青山能出息到哪里去!
熊青山还不知自己将要被往日的同僚上司看好戏,他只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林绣关切道:“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熊青山揉揉鼻子,不会回事,“没,或许是有人在念叨我吧。”他说着,走到林绣身边坐下,见她又绣了一会儿了,才道:“好了,把针线放下,歇歇眼睛。”
林绣含笑应了一声,将针线放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