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杨成还未解卦,那这一卦就还没完成。可若是等他解出卦象,再泄露天机,那恐怕就不是白发苍苍那么简单了,而是——必死无疑!
她垂着眸子,将脚边的石头踢飞了出去。
杨成这小老头待她还算好,她不想她死。就这么简单。
石子打乱卦象,杨成猛然跌坐在地,霎时老泪纵横。
他猛然起来想要再卜卦,但晚夜之上,星光微暗,已然错失了那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瞪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到了神色无辜的苏氿,气得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你……还我卦来啊!!”
苏氿眨巴了下那双无辜的杏眸,一副懵懂不知事的模样。
如果苏氿转头,就会发现,她身后的未帝看着她的目光幽深如渊,那无尽的深渊中,涌动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似有星光点点亮起。
那时候的她心下得意,自以为旁观者清,却不知她亦是局中人。
杨成被气病了,司天台闭门谢客,尤其是不许苏氿再来。
让苏氿怎么也没想明白的是,她都把未帝请来教她琴棋书画的名师都给打击得归隐的归隐、闭关的闭关了,未帝顶多就抓抓她修炼,不会再有别的麻烦事儿了。
可是——
私下带她去阅兵,找人教她兵法谋略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官场权谋?她又不当官啊!
这也就算了,还悄咪咪借着跟她讲大道理,教她帝王心术?
小苏氿迷惑了。苏牧就一个国公,她还不是世子,她家没皇位继承啊。
有一日,她在冷宫附近躲清闲时遇到了个落魄的皇子,那皇子名叫宁北洛。
长得不过,过得倒是凄惨。这样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她见多了,向来不理会,但是看在他好看的份上,就照拂了他一下。
她在冷宫附近躲清闲的消息没瞒住未帝的耳目,未帝好奇她为什么搭理宁北洛时,她一脸理所当然:“他长得好看呀。”
未帝绝倒。
八岁那年的二月,湖面冰层消融,柳条抽出了嫩黄的芽,枝梢杏花簇簇似雪。
春风吹过,粉白的花瓣纷飞。
杏花如雪,落了她满头。
落花微雨中,她遇到了那个属于她的少年。
少年质子姿容俊美昳丽,气度雍容华贵,暗藏锋芒,犹如笼中困兽,尚存卧薪尝胆之心。
杏陵年少万千,不及他容色分毫。
也许从那时候起,她便暗下决心,这个少年,她要定了。
从八岁时起,她也鲜少入宫了,更多的时候是在靠近这个如笼中困兽般蛰伏的少年,乐此不疲。
她虽年幼,但在未帝的不懈教导下,却年少通透知事。故而知晓质子之凄惨,看在他容色世所罕见的份上,便不曾苛待。
苏护国公府楼阁林立,庭院诸多,景致风雅各有千秋,其中以她的仙音苑为最,隔壁苏牧的梅鹤院其次。
她想着,左右苏牧常年不在府中,把御离哥哥打包送给她后又转身奔赴北境,那再好的院子留着给他也是浪费,不如物尽其用。58xs8.com